《枫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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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红了-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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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粤豫呀,这不是我作得主的事。我要说了算,还不先把自己家那个神送走?”军官无可奈何。

  “是的,首长,这事可能是不好一个人就作主的。但是,请您帮我们向上面反映反映,请示一下吧。”刘晓楠说道。

  “上面早就知道了,边境省份比我们这里吵着要上前线的还多些。但上面有指示,不能自行招兵入伍。别说是我们军区机关不能收人,就是他们有的学生跟着参战部队往前线走的,都要劝退回去。”军官进一步解释着。

  “怎么,还有学生跟着部队往前线走的啊?”刘晓楠发现了新办法。

  “是啊,有些部队也拿他们没办法。不能抓,不能打,他就不回去,跟在你旁边,你能把他怎么样?”军官倒说得很具体的。

  刘晓楠心里暗暗想,有办法了。
  作者题外话:本章原位于《寒假不回家》之后。

原第十九章  首长,您让我去吧(2)
刘晓楠知道,来江县是南方一个重要的驻军基地。他下放的那个西洲大队就驻有一个师的部队。那里离中越边境比较近,部队肯定会有参战任务的。

  那里的驻军平常很注意与当地群众搞好军民关系,部队师领导经常与西洲大队的领导有联系。每逢节日,如“八一”建军节、国庆节、春节,部队还经常请西洲的干部参加联欢。现在,功英哥是西洲的村长,肯定与部队领导熟,请他带着自己去找部队首长,可能会有办法。

  想到了就去做,成不成不后悔,这是刘晓楠的行事原则。这会儿,刘晓楠已经在开往来江的火车上了。

  说起来,刘晓楠适合参军的年龄正卡在十年*那个时代。如果说,在那个年代里,刘晓楠年少就独自走向社会,务农做工,在艰苦的体力劳动和恶劣的生活条件下,吃尽了苦头,心身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的话,那么,其中最大的伤害是那些年受到的政治歧视,是作为共和国一个普通青年公民的基本权利被剥夺。

  那个年代里,“全国人民学解放军”。当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是每个青年最向往的梦想。从少年开始,刘晓楠就为这个梦想努力过。现在回想起来,还令人心酸和气恼。

  刘晓楠十三岁那年,那场大革命前夕,江南滑翔学校代空军到来江一中招收飞行员预科生。刘晓楠和同学们踊跃报名。招生方挑选了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参加第一轮体检。刘晓楠和班上的另两位同学顺利过关。当晚他们就离开原来的学生寝室,被安排在专门的隔离就寝房间,以保证身体不再受其他同学感染,以等候进行第二轮体检。同时,招生方对他们展开政治审查。

  两天后,将同学们进入第二轮体检时,刘晓楠被一个招生干部单独带走,跳过前面的仪器测检、五官科、外科等检查,直接到了内科检查。而那位内科医生简单地在刘晓楠的腹部摸了摸,就在体检表上填写了结果:肝部肿大,不合格。

  那天下午,班主任刘大海老师把刘晓楠领回学校时,对他说:“晓楠同学,体检没过,也不要难过。你以后就安心学习,不要再想参军的事了。学到知识本领才是一生最重要的事。”

  父母知道这事后,怕刘晓楠身体有什么问题,就带他到县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是:肝脏正常,没问题。

  多年后,刘大海老师告诉刘晓楠:“你那年招飞体检,身体没问题。因为政审时,你母亲档案里有解放前读书时的一些历史问题不太清楚,就决定刷下你。我怕那样会对你心里产生伤害,就跟招生的说了,以身体问题将你刷下来。”

  过了五年,刘晓楠十八岁。征兵时节,下乡的同学们和农村青年们都争相报名参军。刘晓楠去大队部报名,但负责登记的人不肯给他登记。刘晓楠找到功保哥,也就是大队党支部副书记兼团支部书记,问他,大队为什么不让自己报名参军。

  要功保哥回答这个问题,很为难他。但他还是耐着心对晓楠说:“晓楠,不是大队不让你报名。你不想想,就你父母的事,让你报了名,上面也不会批准,还会说大队没把好政治关。”

  “我年年是五好社员,第一好就是政治思想好。送我去参军不正是把好了政治关吗?”刘晓楠不服气。

  “晓楠呀,你就不要倔了,你知道我说的把政治关是指什么。有什么办法呢?你就认了吧。啊?”功保哥知道晓楠是个好青年,但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上面的规定,全中国都是这样。

  一条无形的精神枷锁,硬是捆住了一个热血青年,捆住当年千千万热血青年。刘晓楠能奈几何?

  现在,时代变了,精神枷锁被打碎了。刘晓楠要以一个堂堂正正的共和国公民的身份,理直气壮地去履行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去为自己的国家流血牺牲。

原第十九章  首长,您让我去吧(3)
对西洲非常熟悉的刘晓楠,一踏上西洲的土地,就能感觉到战争的气氛。往日马路两边热热闹闹的部队军营,如今竟然冷冷清清。除了军营入口处的哨兵,看不到一个军人,更没有了往日大操场上呼喊着整齐口号的操练队伍。只有军人服务社的前坪上,一堆堆的军人家属凑在一起,或相互低声说着什么,或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起。显然,她们的男人,军人们已经开往前线了。

  见到这座军营,刘晓楠又回想到当年下放时与它的情感纠葛。这座军营有着刘晓楠四年知青生活中,除了看书以外的又一重要文化生活内容。那就是每周一次的露天电影。在那个文化生活极其匮乏的年代,每个礼拜能看一场电影,而且是免费的,那可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部队里每个礼拜六放一场电影,就在大操场上,挂一大块白幕布,露天放映。解放军战士们按连队一个一个方阵的坐在地上,整整齐齐的。老百姓们就可以围在部队的周围,或是站到银幕的背面去,借光看不花钱的电影。

  只要部队有电影,上林湾的年青人和孩子们是必定要看了,刘晓楠也几乎是一场不落地全去看了。他还记得,那个年代出来的革命样板戏电影,他都是那样站在部队战士们身后看的。还有那时难得看到的外国电影,如阿尔巴尼亚的游击队战斗故事片,朝鲜的极富感*彩的政治教育片。记得最清楚的是朝鲜的影片《卖花姑娘》。那首充满哀伤的主题歌,刘晓楠现在还记得:

  “卖花姑娘

  手提花篮

  一步一步

  叫卖花……”。

  奇怪的是,有一些在那时社会上禁演的影片,竟然在部队的大操场上可以看到。给刘晓楠印象最深的,是一部反映江南水乡农村生活的影片《蚕花姑娘》。电影里那如诗如画的美丽场景,优美动听的音乐旋律,给人一种在那个年代难得一见的美好艺术享受。这部电影里那首歌,刘晓楠还记得唱:

  “水乡三月风光好

  风车吱吱把臂摇

  把臂摇

  挑肥的担子连成串啊

  罱泥的船儿水上漂

  罱泥的船儿水上漂”。

  到部队营区看电影,给了刘晓楠莫大的精神享受,但也曾让他受到过难言的屈辱。

  有一次,在等待电影开映的时候,部队营房那明亮的灯光吸引了刘晓楠。他循着灯光走到一座营房边,透过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间里整齐划一的战士内务状况:折叠得方方正正如豆腐块的草绿色军用被,墙上一溜挂着的军用小挎包,一根绷得笔直的铅丝上晾着清一色的白色毛巾,下面的小条桌上那一排口杯,把手都朝着一个方向,连杯里牙刷都是一样的方向,一样的斜度,沿墙根则是一排摆放整齐的洗脸盆。

  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生活啊。这里的人,那些当兵的人,精神上该有多么爽快啊。刘晓楠想,自己什么时候能过上这样精神舒畅的日子呢?哪怕是扛抢上战场,去流血牺牲,只要是做一个得到国家和社会尊重的人,自己都愿意。

  一边想着,刘晓楠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那座营房的大门前。大门旁的外墙上有个墙报栏,上面贴满了各种写有文字的格子纸。刘晓楠好奇地往前凑了凑,想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哎,你,干什么啊,想偷看啊?”房间里正好走出一个泼洗脸水的军人,严厉地指着刘晓楠喝问着。

  “什么偷看啊,说得这么难听。你那东西不是在大门外面吗?”刘晓楠是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坏话的。

  “外面?连你站着的地方都是军营的,怎么成外面了?这里的东西都是部队的,都有军事秘密,给坏人看去了行吗?”那个当兵的也不含糊。

  “谁是坏人了?”刘晓楠听人这样说,急了。

  一直跟着他的仁华也赶快帮他说话,“他是我们队里的知青,不是坏人。”

  “知青?”当兵的疑惑地盯了刘晓楠一会儿,以一种不屑的口气说:“知青里面可教育好的子女多着了,保准你不是?”

  “可教育好的子女”,这是那个年代里,对于其父母被划入敌对阶级阵营的青少年的特别称谓。俗称就是“狗崽子”。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开恩,给这些青少年留条活路,赐了这么个雅称。

  刘晓楠听当兵的这一说,一股气直冲脑门,“你,你,”叫着就要向那当兵的冲过去。

  正在这时,刘功田不知突然从哪里冲过来,一把拉住晓楠,“电影开映了,看电影去,看电影去。”一边死劲地拖着晓楠离开了那座营房,回到大操场上。

  第二天,功保哥严厉批评了晓楠:“晓楠啊,我怎么说你啊?你在军营里吵什么啊?要不是功田拖住你,你要是被那里抓去关几天,是你自检的。搞不好,还要调查到你父母那里去,不就麻烦大了吗?”

  天呐!自己出生在新中国,成长在红旗下,从小受党的教育,一心想做共产主义接班人,怎么就成了敌人那边的孩子了?难道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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