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直说了。”汤先林好像下了大决心了，“就是大刘同学，你在帮助女同学的时候，是不是要注意保持点距离？”
“保持什么距离？”刘晓楠不动声色地请教汤先林。
“比如，比如，”关键的话要出来了，汤先林还是有点胆怯，“你都差不多把宋佩华抱起来了。”
“在霞光岭的山坡上？”刘晓楠要落实汤先林的话。
“对，是的，就是的。”汤先林忘不了那个令他无名之火中烧的镜头。
“都那个时候了，你说怎么办？我把手松开，让她从半山摔下去？摔死摔伤个把人，你高兴了？符合传统了？”刘晓楠没让汤先林回答，突然提高了声调，教训起这个心怀淫邪的家伙：“放你妈的狗屁！”
“你凭什么骂人？”汤先林没想到刘晓楠会这么凶。
“大刘，你什么态度啊？”周名鹏赶快帮着汤先林。
“我就这么个态度，眼里容不得半点砂子。”刘晓楠毫不让步，继续骂汤先林，“都那个时候，你不想着怎么帮同学一把，反而用这种龌龊的心理想问题。你说说，你那个心里有多卑鄙，有多阴暗？”
可能是刚才汤先林那一招“言外之意”起了作用，邵成福一直不再作声。
“大刘同学，”周名鹏好像要出来打圆场了，“汤先林他也不是要说你什么，大家都知道你的为人，怎么会那样想呢？他只想提醒提醒你，谁让我们这个社会对这方面就是特敏感的嘞。”
刘晓楠一时不知道他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不过，”周名鹏要借题发挥了，他们的计划就是这样的，“既然事已经说出来了，我就再多说一句。”
刘晓楠只好静下来，静观其变。
“大刘，你历史系那个老乡……”周名鹏故意拖长声音，看刘晓楠的反应。
刘晓楠没什么反应。
周名鹏只好继续，“你跟他说说，要他注意点。我们这里宋佩毕竟还没过十八岁，还是个少女。”
“亏你还知道她是个少女！”刘晓楠不能再忍，不能再让他们毫无忌惮地胡说下去，“就说在我们这个传统社会里，少女最要紧的是什么？啊？你不会不知道吧？是名声！在我们这个传统社会里，一个黄花少女的名声就是她的生命。你想害死她啊？是不是？”
刘晓楠不能再给他们留下胡说的机会了，他不停歇地一气说下去，“那天在霞光岭，你和汤先林凑在一起，什么‘抱’啊‘抱’的嚷嚷，就反映了你们肮脏的心理。那是在大众广庭之下，我不和你们说，我要顾及人家小姑娘的脸面。现在，我就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们这样肆无忌惮地毁坏一个少女的名声，是卑鄙无耻的。
“我还要告诉你们，我那个老乡和宋佩华之间，到目前为此，还只是好朋友，好同学，比较要好的朋友而已。他们的心灵要比你们纯净得多，高尚得多。
“我最后再警告你们一句，你们今天的胡说八道到此为此。如果你们胆敢再到外面去张扬散布，当心传到我那老乡耳朵里，他不打断你们几根肋骨才怪嘞！”
刘晓楠知道，周名鹏、汤先林这种人服硬不服软，不把话说狠点，还不知他们会怎么说下去。
第十四章 亏你还知道她是少女（5）
两天后，刘晓楠正要去图书馆看书，就听得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大刘”。回头一看，是对门304室的王作弦同学。
王作弦把大刘拉到路边，悄悄地说道：“大刘，我昨天去系办公室交家庭困难证明，听到周名鹏在跟聂主任说你。”
“哦？他还蛮快嘛。”这倒是刘晓楠没料到的。
“说你开班委会的时候骂人，用痞话骂人。”
“我是骂他了，还骂了汤先林。”刘晓楠坦然认账。
“他们肯定做了坏事才挨你骂的，其实他们才是痞子。我听史小强说，他们两个人经常的寝室里讲女人，还当着他们小同学的面讲在家里和老婆睡觉的事，什么动作都讲出来了。”
刘晓楠真没想到，他们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下流，难怪他们对年轻同学的情爱之事那么敏感。简直是阴暗心理，变态心理。
王作弦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下去，“我知道你在班委会上为了我的助学金跟他们吵过。他们肯定是想报复你，你要当心啊。他们有点阴险嘞。”
“放心吧，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刘晓楠这样的汉子怎么会怕他们这种小人。
“哦，对了，我还听到他跟聂主任说到你那个老乡和宋佩华什么什么的。神神秘秘，肯定又是想害人家。”
刘晓楠不知道，周名鹏他们正在一步步地按拟定的计划实施。
．．．．．．
第二天，吃晚饭时，宋佩华端着饭碗过来找刘哥，但是，不像平日那样高高兴兴的。她一边心不在焉地往刘哥碗里下菜，一边低着眉头轻轻地说：“刘哥，吃完饭你陪我走走吧？”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怎么了，佩华？”刘晓楠这才发觉，这位小妹妹的神态有点不对，“我们就一边吃一边走吧？”
“嗯。”
原来，昨天宋佩华的父母特意把她叫回去了。
系办的聂主任给宋爸爸打了电话，说是小佩华在学校里与历史系一个大*岁的学生在谈恋爱。聂主任觉得这样不好，会影响学习的。再说，佩华还没正式成年，学校也不赞成他们这样。他个人认为，佩华这么个小姑娘和一个有着复杂社会经验的男人在一起，也不太合适。
这下宋家父母就着急开了，立马把小女儿叫了回去，又是追问，又是教导的，把个小佩华都吓住了。
佩华认为，自己和黎哥之间目前还不能说是恋爱。只是因为他历史知识丰富，自己又喜欢听历史故事，就在一起多些。当然，两人也互相喜欢对方。而且，自己也认为，黎哥确实是个好同学，是个好男人，自己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佩华把这些情况和自己的想法都如实向父母作了坦白，但还是隐下了一个自己心底的念头，那就是，自己还真希望和黎哥发展成恋爱关系。
“佩华，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民余？”刘哥口气严肃地问道。
“喜欢，是喜欢。”佩华也不回避。
“你相信我这个大哥吗？”刘哥又问道，还是严肃和口气。
“刘哥，你？”佩华觉得有点奇怪了，但她还是回答了刘哥的提问：“相信，当然相信了。”
“好，这样的话，我就以好同学的名义也好，还是以大哥的身份也好，可以郑重地告诉你，民余的确是个好同学，是个好朋友，是个好男人。”
刘晓楠与黎民余从小就是邻居，后来又一起上小学，一起上中学。虽然因为“*”，两个人分开了一段时间，但刘晓楠相信那句“三岁看小，七岁看老”的话，认为人的本质性东西，从小到老都不会大变的。何况自与民余在大学校园相逢后，几个月的交流、观察，他觉得民余确实在本质上还自己原来那个好朋友，好同学。所以，晓楠才敢于这样以大哥的身份向佩华认定民余的为人。
同时，晓楠也打定主意，要找机会帮帮民余和佩华。不过，这时候，他还是提醒佩华：“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你该怎么和民余来往，还是怎么来往。但我也要提醒你，现在你毕竟是个学生，搞好学习是最重要的。而且你年纪还小，在学校里交朋友可以，交要好的朋友也行，但不要过早地谈恋爱，更不能因此误了学习。知道吗？”
“嗯。刘哥，我听你的。可是，我爸爸妈妈他们说的太严重，太吓人了，真受不了。”小姑娘最看重父母的话，是必然的。
“父母的话当然要听了。至于自己的想法，以后再找机会慢慢向父母解释吧。”刘哥只能这样开导小妹妹了。
“还有，刘哥，这事要不要跟黎哥说？”
“我觉得，这事也就是我们班上和系里的人搞出的名堂，量他们也搞不到历史系那边去。就不要跟他说了，没必要破坏他的心情。你说呢？”
“嗯。”佩华应承着。
“对了，你和民余以后不要一起在地理系晚自习了，省得有人看着胀眼。好吗？”
“嗯。”佩华还是应承着。
第十四章 亏你还知道她是少女（6）
宋佩华父亲的研究设计院改善知识分子的住房条件，给宋家分了一套新房子。礼拜天就搬家，宋佩华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去帮忙。
一大早，邵成福从学校后勤处借了部大板车，大家就往宋佩华家去了。刘晓楠故意把黎民余叫住，走在后面。
“民余，等会在佩华家做事，你要注意点。”晓楠提醒着说。
“注意什么啊？”民余没听明白。
“就像一般的同学，不要和佩华有太亲密的接触。”晓楠只好直接说了。
“我们本来就是同学嘛。”民余还嘴硬。
“你就别跟我倔了。你们平常在学校里那热乎劲，是一般同学吗？等会儿是在人家父母面前，别惊了人家。”
“哦，是的，是的。是得注意点。”民余说着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宋家不远，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佩华的父母早已将家里的东西收拾起来，等着搬运了。见女儿领着同学来了，老俩口高兴地打招呼：“啊呀，今天就要辛苦同学们。”
邵成福走前一步，客气地说：“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礼拜天反正没什么事，来看看你老二位，是应该的。”
黎民余老老实实地和黄粤豫、成仲开、刘文英他们站在一起，跟着做个笑样子。
刘晓楠充起了指挥官，“宋叔叔，阿姨，我看这样吧，佩华和女同学在旧房子这边招呼，我们男同学用板车把东西运过去，你二老在新房子那边接着，我们一搬东西进去，你们就指定位置，我们做到大件一次定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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