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家里有孩子,不安心在那里做事。前几天还打电话说,钱突然不见,衣服也少了几件,准备把那保姆给辞掉。
打开门,我拉开灯看到家里的一切都感到亲切。就像一个漂泊数载的船员突然回到了港湾,满心里的轻松愉快。我悄手悄脚地去到母亲的房,慢慢推开,猛地把灯摁开,喊了一声:“妈,你看谁回来了?”我当即目瞪口呆了,因为我看到母亲睁眼看到我后,抓起身旁的衣物盖在赤裸的下身上。他的旁边有位年轻的小伙子,缩成一团,把头挡在母亲的背后。我骂了一句无耻,把门咣当闭住便向外面跑。母亲裸着白晃晃的身子追到门前,大声说:“梅梅,你听我解释。”我想,我还听什么解释,这种事有什么解释,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
我来到我家这栋楼房对面的健身园里,找个被露水打湿的排椅坐下,想掏烟吸,结果没有了。我去到旁边的夜市里买了烟点上,顺着南北大街走。路过鼓楼的时候,我蹲在墙根儿吸了半盒烟。后来,我确实困了,便在鼓楼旁的宾馆里开了单间,然后和衣躺在那里,睡意却又消失了。满脑子里都是母亲那白晃晃的身体。我真得无法接受母亲这种做法,父亲的做法就让我刻薄地讽刺过多次,让他每次见到我都尴尬,何况是我最爱的母亲呀。事实上,我并不是老封建,以前我曾搂着母亲的脖子对她说:“妈,你也该建立一个新的家庭,找个伴儿,你并不老,还是需要性生活的。”记得母亲扭了我一把说,跟妈说性生活,你想挨打呀。告诉你吧梅梅,我的心已经死了,我能有你就很满足了。事实上,她确实很需要性的,她并不老呀。
躺要松软的床上,我握着摇控器不停地换着台,眼睛却并没有看在电视上。我摸起电话,想给母亲打过去,狠狠地臭她一顿,但我怎么都没有勇气拔通家里的号码。不知不觉,我眼里的泪水冰凉地挂在脸上。现在,我很大哭,很想找个人发泄,哪怕是刘朋,希尔顿或是让人讨厌的赵震龙,随便是谁,我想只要能够让我发泄就成了。我给刘朋打了电话,结果他的手机没有开。最后我给希尔顿打电话,他听出是我,兴奋得呼吸都不匀了。他问:“肖梅,你现在哪里,我想找你商量事。”
我说:“我现在很烦,很寂寞。”
他说:“我过去。”
我说:“我在西安。”
他说:“没关系,我明天过去。”
我说:“免了,我现在很烦,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烦,我都想从楼下跳下去,我想把自己杀死,或者要杀别人。”
他说:“NO,NO,NO!不要这样,你应该幸福,只要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乐的。不要这样,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堪的一幕(3)
我说:“你帮不了的。”
他说:“我能帮,我什么忙都能帮。”
我说:“你回国吗?”
他说:“我听你的,你说回就回。你说让我留在中国就留在中国,我喜欢中国,我喜欢你。”
我说:“我让你回呢?”
他说:“NO,NO,NO,中国就是我的家,我爱中国,我不回去。”
我说:“中国有什么好的,有你们美国好吗?”
他说:“中国比美国好,中国有温暖,中国好。”
我说:“好啦好啦,我们不谈啦。”
他说:“有什么事你就说,我的手机为你开。”
我把电话挂掉了,我感到跟他谈话是找不到乐趣的,远没有刘朋那种风趣。突然,我想到母亲所以这么做,都是缘于父亲的负心,如果他们在一起,母亲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我要了父亲的手机,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我以为是打错了,挂了重新拔,结果还是那女人,我便明白了,这就是父亲那位小蜜。想到母亲搂着男蜜,父亲搂着女蜜,我不由气愤难当,大声说:“婊子,让肖志峰给我接电话?”肖志峰是我父亲的名字,我向来打电话找他,都这么说。
那女人也不含糊:“你说谁是婊子,你才是婊子呢,我们肖志峰是有妻室的,那份卖肉的钱你赚不到。”
我说:“你才是婊子,你是个臭婊子。”我把心里的怨气都发到她的头上,这时候我听到父亲问:“你在喊什么,谁打来的电话?”
那女人说:“不知道,上来就骂我婊子。”
父亲说:“给我电话,是谁这么张狂。”
父亲说:“你是谁,半夜打电话干什么?”
我说:“你这个老流氓。”
父亲说:“你是梅梅?”
我说:“你们都是老流氓。”说完我把电话挂了,父亲再打过电话来,我把手机关了。我把头插在毛巾被上,哭得一塌糊涂。
破灭出国梦(1)
我在西安住不了不过两天,母亲在我面前哭了一天半。那天,她找到我便跪倒在我的面前,搞得宾馆的那些服务员瞪大了眼睛,马上就跑了。母亲说那位男生是保姆,并说她这么多年来所以不嫁,就是要保着那些钱,留给我将来用。她又说她确实寂寞,并说你父亲每天搂着小蜜玩,我心里不平衡,我就犯了这等错误。
我叹口气说:“起来。我多次跟你谈过,让你成个家,可你说自己没有那份心思。如今,你这样做是很错误的。这事要是传出去,你的脸往哪儿搁呀。父亲虽然玩小蜜,但男人们能玩小蜜似乎是有本事的表现,但我们女人不同,我们女人在这方面还是不能够与男人平等的。社会舆论永远都偏激于我们女这一方。”
母亲说:“梅梅,以后我改,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抱住她痛哭起来,我突然感到她很可怜。真的,就像她说的,父亲可以这么做,她为什么不能偶尔做一下呢。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我突然感到错的是我而不是母亲。那天,我们一起吃了饭,母亲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样,低头头,一脸的尴尬。我突然提出,要见见那位年轻的男保姆,母亲脸顿时通红了,拼命地摇头。她拿出一张存折让我看,我发现上面是父母离婚时,分给我与母亲财产的总额。我知道,母亲在表示,她玩男生用的钱,都是她自己赚的,并不是用的我俩的公共财产。
我说:“妈,我并不反对你有性生活,你的年龄并不大。我想,你如果找到真爱,你们可以去领张结婚证,想怎么就怎么。对了,那位小伙子他爱你吗?如果你们能够结合,我还是会尊重他的,我不喊他后父,但也可以喊他叔叔。”
她说:“梅梅,我错了。我真得错了。”
我说:“你没有错,你的方式错了。”
她说:“梅梅,我改,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我说:“哎,这件事就不要提了。以后你自己把握吧。妈,我感到你应该去找你的爱情,真的,我真得希望。”
母亲感动得哭了,她哭得鼻涕老长。我在她的哭声中端起酒杯,喝下最后那点酒,搂了搂她,离她而去了。我直奔机场,并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回了北京。在飞机上,我闭着眼睛不停地想着这次回家的事,感到这是我一生中最错误的选择。如果我早给她打个电话,那么她就会像以前那样,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炖上我爱吃的菜。那样她就可以疼爱地搂着我,抚抚我的头发,扭扭我的脸蛋。我也可以在她的怀里撒娇,可以跟她去公园里玩玩,拍些录像什么的。这一次突然对家的造访,我感到对我伤害远没有对母亲的伤害严重。母亲一下把好母亲的形象打破了,她会一辈子都感到内疚,见到我会自卑的。我相信,这种美好的母女感情,将随着这一次的探家,而永远地离我远去了。
回到北大,我躲在我的住房里呆着。一直逼着自己看那些通俗的小说,结果我还是没能看下去。因为我总有种感觉,怕母亲的事被我发现后,她想想以后无法面对我,可能会想不开做出傻事的。我摸起电话对她说:“妈,事实上,你做得并没有错,如果你喜欢这样,你完全可以这样生活。真的,无所谓,只要你感到愉快,我没有什么的。”
母亲说:“梅梅,不要这么说了,我把他辞了。”
我说:“妈妈,你有权力的。”
她说:“我都没脸再见你了。”
我说:“你不要这么说,你还是我的好母亲。”
她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现在我准备去老年大学学书法,跟朋友们打打牌跳跳舞什么。”
我越发感到母亲现在很可怜,她永远都无法抹去这件事的阴影,永远都找不回一位母亲在女儿面前的那种感觉了。事实上,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一种错误发生后,会带来错误以外的许多负面影响,比错误本身的代价更为严重。这几天,我尽量让自己从回家的情绪中跳出来。真正让我跳出来的是兰亭。拉丝回国后,再也没有跟兰亭联系。兰亭因此要疯狂了,我看,我现在有必要去兰亭那里,帮她渡过这个难关。当初,兰亭的母亲听说她跟了一位黑人差点喝了农药,父亲用很艺术的书法写了一张“我们断绝关系”的条幅邮给兰亭。后来兰亭不停地写信,打电话,阐述出国的重要性,父母才放过她。现在,拉丝一去不返,我怕兰亭很可能会想不开,兰亭的心眼儿本来就小,她经不起这种沉重的打击。
那天,我到兰亭常去的几个地方找她,结果没有找到他。后来希尔顿把我领到兰亭跟拉丝住的地方。希尔顿站在拉丝租房的那栋楼前,对我耸耸肩说:“肖梅,以前我说过,拉丝是骗子。“
我说:“他真该死,他把兰亭毁了。”
希尔顿说:“肖梅,我在外面等你。”
我独自向兰亭的房子走去,敲敲门,兰亭在房里喊:“拉丝,是拉丝吗?”随后传出了她急促的脚步声,开门看到我后,眼里的泪水瀑下来,突然抱着我哭喊道:“师姐,他应该给我回个电话的。”我扶着她坐到沙发上,然后看了看这房子里的格局。这是一居室,客厅很大,墙上用透明胶贴了兰亭亲笔写的几幅字,旁边却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