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黛眉目光如炬,眼神却柔的如一潭春水,将陆长安整个映了进去。
陆长安听这话心中一动。眼前这女子明艳端庄,如出水芙蓉,般般入画。饶是陆长安对关青梅倾心相许,此刻也不觉心中一动。
“待我归来,定要好好与你说会儿话。”
陆长安肩宽腰窄的身姿在夜色下显得极为高挑笔直,让人顿生安心之意。陆长安生的俊朗,眉目清奇。清如涓流和风,如朗雪清月。奇如奇松怪石,如白云苍狗。
好似不经意间,他便与这景融在了一起。那月,那夜,都成了他的陪衬。
花黛眉的眉间有着潋滟的风情,定定的瞧着眼前的这个人。
陆长安上马,临行前看了一眼花黛眉,花黛眉也瞧着他。待陆长安走得远了,花黛眉才落了泪。
三年前洪庆戏楼刚开张,她还是个小戏子,在台上战战兢兢的唱。他甫一进来,碧衫磊落,茕然独坐在戏楼之中。她看了一眼,便记在心上多年。
前几日他来这里,微醺醉意的与她说话。面带忧愁的将心事讲予她听,虽有伤感,却无怨怼。当得磊落,却也情深。
思无邪。
惟有这三个字能概括花黛眉心中的陆长安。
待花黛眉回了卧房写了红笺小字:“杨柳乱成丝,攀折上春时。叶密鸟飞碍,风轻花落迟。城高短箫发,林空画角悲。曲中无别意,并是为相思。”
陆长安一路回了鸣剑阁,见山门外有一人正在等候。近了一瞧才知是乌巧儿,便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乌巧儿道:“进宝去花棚找我,说二公子明日便要动身去往扬州。我怕我回屋睡下了,待明日起来时二公子已走。才等不及的要来这里找公子。”
陆长安下了马,与乌巧儿一道回了金梧堂。问道:“你可有什么事要找我?”
乌巧儿应声道:“我前些日子去求观音菩萨,为公子求了一方经书。我做了荷包,将那经书放在里面。今日刚做好,想送给公子。”说罢拿出一个柳色的荷包递给陆长安。
陆长安接过来,瞧那上面绣着金色云纹,看上去颇有贵气。陆长安见了,当即十分喜欢,喜道:“你针线活这么好。”
乌巧儿道:“我平日里在家就帮娘做些针线活卖钱花。”
陆长安笑道:“你又要伺候花棚又要伺候我,我每个月只给你一两银子是不是少了些?”
这话一出,惊得乌巧儿跳了起来道:“可不敢这么说。我娘说了,可着云州府也找不出哪家的下人一个月一两银子的。二公子为人宽和,这是我的福气。”
陆长安道:“那就不聊这些。”
二人一路回了金梧堂,不必细表。待明日陆长安驾马而去,行至南郊去寻那与他约好同去的人。
关青梅就坐在一家茶铺里等他。见他来了,喊他下来喝口热茶。
陆长安走了过去,点了茶水。看着眼前的人微微愣神。那人看向他,一双大大的杏眼里有四溢的流光。她轻晃晃的冲他笑,他便觉得四周的地上都开了花,那花入了他的眼,让他没由来的高兴。
“我骑了一匹马来,等下你我二人共乘一马,一路朝扬州去。”
关青梅应声道:“好,我们等下上路,争取晚上到沧州落脚。”
陆长安高兴的笑道:“好嘞。”
第七章 春日佳气多
如今心仪的人在面前怀中,陆长安并不急于赶路。他轻轻打马,缓缓的朝前走去。关青梅洞悉他的心意,也不点破,反倒与他闲语。
傍晚的时候二人并未行了多远,便到了云州城外的齐贤镇一家客栈下榻。
“两间上等客房。”陆长安掏了散碎银子道。
那老板一脸歉意的道:“公子,我们这儿只有一间客房了。今日王员外的儿子娶亲,来了许多人。客房都满了,就剩下一间客房。”
陆长安微微一怔,刚要说话便听关青梅在一旁道:“一间客房是就好。”
陆长安讶然的看向她,见她神色并无异常。陆长安又看向那个老板,支支吾吾的道:“那就一间客房吧。”
老板带他们上楼,陆长安在一旁悄声与关青梅讲:“晚上我睡地上。”
关青梅道:“天寒湿气重,你身子本就不好。睡地上可不行。”
陆长安听了以后便跳了脚,急急地道:“那可如何是好?”
关青梅道:“我睡地上。”
陆长安大惊道:“那怎么成?”
关青梅清浅的笑了起来,柔声道:“那你我全躺在床上不就得了。”
陆长安的脸色蓦地红了起来,道:“姑娘不怕传出去有损清誉么?”
关青梅道:“我并非中原人,乃是关外夷族人。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夷狄不通汉人教化。我们怎么想便怎么做,没那么多臭规矩。”
陆长安愣怔了半天,再说不出任何话来。待进了房,那小二掩门而去。陆长安才涨红着脸道:“我睡觉打呼噜。”
关青梅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你在寻思这个。无妨,我睡觉天上打雷都不醒的。”
二人吃过了晚饭,说了会儿闲话便倒床休息。陆长安穿着**,红着脸道:“青梅放心,我半分逾规都不会的。”
关青梅大大的杏眼娇嗔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我瞧你行李里有本诗集,拿出来我看看。”
陆长安将书拿出来递给她,然后上床躺在了外侧。关青梅在里面躺着,仔细的阅读《樊川诗集》。陆长安瞧了她许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敢?”
关青梅道:“难不成我打不过你?”
陆长安道:“你武功远在我之上。”
关青梅道:“是了,若是你行不轨之事,就休想见到明日的太阳。只是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陆长安道:“哦?愿闻其详。”
关青梅也叹口气道:“你是陆长安,所以你不会。”
陆长安道:“陆长安又如何?还不是一双眼睛两只手。”
关青梅看了看他,道:“鸣剑阁的陆二公子天下闻名,乃是当世**佳公子。既是如此,又怎么会做有**份的事情。”说罢她俯身看着陆长安,一双杏眼将陆长安映了个分明。“我瞧你待那个乌巧儿十分和蔼可亲,颇有兄长的姿态。对那个名叫花黛眉的戏子推心置腹,做什么红颜知己。陆二公子**倜傥,真真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薄幸名’”
陆长安笑道:“你这是想哪里去了。”
关青梅将书扔在陆长安的肚皮上,钻进了被窝闷声道:“你去熄灯,我要睡了。”陆长安依言下地熄了灯,又躺回被窝去。二人沉默许久,关青梅才与陆长安道:“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娘,爹要再娶却无力抚养我。只好将我寄养给师父,后来师父带着我去了缥岭宫。师父是我的恩人,她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
陆长安应了一声,道:“我也是如此。”
关青梅忽的回过身来,面对面瞧着陆长安。道:“若是有一天你我各为其主要刀枪相见,那又该如何?”
陆长安微微一怔,道:“我拼死也是要护住师父的。然后我抹了脖子,给你个交代便是。”
关青梅瞧着陆长安,许久才道:“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活到七老八十。”
陆长安道:“好。”
关青梅这才满意的应了一声,为陆长安掖了掖被角,柔声道:“睡吧。”
陆长安握了关青梅的手,道:“睡吧。”
外面下了雪,铺天盖地犹如柳絮般的雪。待陆长安二人一觉醒来,天地已是苍白。二人吃过了早饭,便骑马上了路。
四川,益州。
萧逸风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将行李扔在客栈便去益州城内闲逛。
此地离峨眉山不远,又是天下闻名的名都。萧逸风的盘缠没怎么花,准备一股脑的花在益州的大街小巷上。
于是他去了花都楼。点了一些酒菜,选了一个容貌不错的姑娘陪侍。
萧逸风和陆长安是云州烟花巷里的常客。
萧逸风与那女子谈起陆长安:“若是我二弟在,一定要与你们玩闹一番的。”那女子为他斟满酒,问道:“那公子何不与我玩闹?”
萧逸风叹声道:“我不会说话,怕扰了好性儿。”
萧逸风容貌清俊,那女子便媚眼如丝。一记香吻凑了上去,萧逸风不躲也不闪却也没别的表示。一桌酒菜吃了个七七八八,萧逸风有些醉意。他问那女子道:“这是什么酒?”
“金桂花酒。”那女子道。
萧逸风起身结了账,与那女子告辞道:“我这便走了。”
那女子道:“公子为何不多留一会儿?”
萧逸风瞧了他许久,才道:“我要去峨眉山。酒肉已是穿肠过,再有胭脂味便是大大的不敬了。”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俏丽明艳的脸来,又道:“我很快就要成亲了。”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的出了门去。
待他回了下榻的客栈,便见一位容貌绝艳的红衣少年站在他的门口瞧着他。
萧逸风微微一怔,道:“你找我?”
容貌绝艳的少年瞧着他,一张口便是女儿声音:“是,我找你。”
萧逸风问道:“我们认识?”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认识。你是鸣剑阁的萧大公子。”
萧逸风道:“可我并不认识你。”
女子笑道:“你以后会认识我,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
萧逸风起了兴趣,认真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和我姐姐一个要杀了你,一个要杀了你二弟。”女子说完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好像在说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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