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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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庙-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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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里
  她说他只是迷失在远方
  他一定会来来这片白桦林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
  偶尔抬眼,我竟看见杨思冠坐在紫伊身边,远远向我微笑,恍惚中好似幻觉。再定睛去看,他已经偏首去跟紫伊说话。
  那清俊的侧面轮廓分明,搭在眼前微带不羁的头发……
  终于一首歌唱完,余音袅袅未散,我把麦克风塞给丢丢,朝台下那个人奔过去,没留神足下踏空,“哇哟”一声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这一跤把我摔清醒了,傻妞,那是杨思冠啊!
  “不好意思啊,小脑没发育完善,走路稍微有点疙瘩。”我站起来向纷纷涌过来表示关心的人群挥手致意。
  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胳膊:“小白,碰着哪里没有?”
  是杨思冠的声音。
  “碰着天花板了。”我愉快地回答。
  

青春的庙 18(1)
杨思冠车里的河马还在,我捅着它鼻子问:“喂,你不是没电话嘛?丢丢是怎么找到你的?嗯?杨母鸡。”
  “杨……母鸡?”紫伊一脸被口水噎到的表情。
  杨思冠无奈地笑笑:“只是没手机,家里还是有电话的。”他开车时不爱说话,神态谨慎,好像“基地”的下个目标就是他这辆破车似的。他的《爱左手,往右走》里有很多精彩的句子,其中一句巨经典:这世间的男女哪有爱情,压根儿是生殖冲动。当时我对这姓杨的小子多崇拜啊,后来他跟我说这句话是抄钱钟书的。我也抄了钱钟书的话骂他:啊呸,老母鸡!
  虽说“但吃鸡蛋,莫问母鸡”,但假如幸好这只鸡卖相佳,用以佐餐也是好的。
  杨思冠颠覆了我对当代文学男青年的理解,从前我印象中的男文青约等于流氓+文化,现在这两样可以调转过来了,文化占首位。多年前曾有人问我喜不喜欢韩寒,我回答不喜欢,一般而言,写文章而又长得还耐看的男性,我都不喜欢。那种人脾气大,由于腹有诗书,发起火来尽得中华上下五千年恶毒之真传,怄死的人群呈辐射状倒地,腿还不甘心地抽搐两下。可杨思冠温和得像看着你长大的小舅,全无文人之小心眼,得空了还夸夸小朋友作文写得好,请伍小白吃个饭唱个歌什么的。
  话说回来,如果韩寒愿意经常请我吃饭,我肯定也喜欢他。
  “喂,又勾搭哪个妹妹气得咱老婆离家出走了?老实招啊,诱供不成我可就要逼供了!”我把手里的河马冲他晃晃,“我把这小靠枕给你贪污了,怕了吧?”
  刚才在酒吧,杨思冠说他们家客房还空着,可以收留我们一宿,好歹洗个热水澡休息休息,免得一脸风尘让人怀疑咱学校的女大学生也在搞创收。我警慎地问他有没有经过老婆同意,他说老婆不在家。嗯?难道又出去鬼混了?我只好安慰自己,这家两口子跟我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地球户口。
  大概因为紫伊在场,杨思冠师德不保,有点无奈:“小白,你什么时候能正经点?”
  我叹了口气:“大家都在假装正经,那就只有我来假装不正经了。”
  杨思冠侧目莞尔,不再跟我恼火。
  不知为什么,我居然很怕他真的生我气,就好像怕他讨厌我一样,就好像怕他不理我一样,就好像怕因为他不理我而那个侧面轮廓与他同样清晰的人也不理我一样。
  心里发冷的那种害怕。
  一年半的时间真的太久了,我开始生出白发,一根根不羁地夹杂在辫子里,很刺眼。许多同学问我为什么不染了它们,我总回答“以此向白发魔女练霓裳前辈致敬”,其实是因为你说过,最喜欢纯天然的小白。还有,左手中指的那枚纯银戒指褪了些色,蝴蝶的翅膀黯淡了,我才知道那个店主骗了我们,而你无法陪我一起去找他算账。戒指的颜色已经不再鲜亮,我仍不舍得将它取下,常常自己紧紧握住它,握得掌心生疼,疼得泪如雨下。你曾教我戒指的含义,“左手是盟誓,右手是婚约”,我一直戴着你的誓言,等着你的婚约。
  从前不喜欢《神雕侠侣》,因为心爱的蓉儿成了鸡婆,而现在再读这个故事只觉刻骨铭心。
  “十六年后,在此相会。夫妻情深,勿失信约。”
  夫妻情深。勿失信约。
  尹风,十四年后,我们还能相爱吗?
  杨思冠的家很漂亮,如果是他老婆布置的,我现在愿意承认跟她是同一地球户口了。
  客房的主色调是嫩生生的青草色,一不留神就令人心旷神怡。淡绿色窗帘开满了野花,如果是白天,阳光照在地板上时,就会映出各种花的光晕。我喜欢得简直兽性大发,当时连占有男主人的心都有。
  紫伊则对墙壁上的油画很感兴趣,小姑娘语态斯文,但眼里都放出绿光了。
  杨思冠敲了敲门,探进半个身子说:“想吃点什么自己来挑,冰箱里还有不少熟食。”
  其实我跟紫伊关系很纯洁,门也压根没关,别说老杨敲个门,就是闯进一屋子娱记猛按快门我眼都不带眨的。心里暗笑他假绅士真虚伪,抬眼看去,他换了上衣,条纹衬衣换成了宽松的白色大汗衫,光脚趿一双咖啡色大拖鞋,自然还老老实实长裤傍身。这个男人的任何样子都让人看着从眼里一直温暖到心里。
  “随便给我整点粮食就行,我好养。”我抱着窗帘不撒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青春的庙 18(2)
紫伊笑着跟他去了。隐约听见屋里有音乐在流动,是马郁的《一天死去一点》。我走到门边,看着他们在冰箱前认真讨论,然后端出几个盘子,一起走进厨房,取锅开灶折腾伙食。谁不以为这是小俩口的幸福生活谁就是嫉妒。
  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回去继续抱着窗帘子发呆。
  手机响了,我看了看号码,是孙姜打来的,估计是快12点了催我睡觉的,所以不接。可手机没完没了的响,我只好接听:“什么事啊?”
  “你回宿舍了没?”
  不想让他担心,于是答:“回了啊,都上床准备睡了。”
  “回屁!我刚打过你宿舍电话,你根本就没回去。野哪去了?”
  “……”这娃咋了,瞬间成了发现老公彻夜不归的怨妇,还骂我。忍无可忍骂回去:“我回不回宿舍关你屁事!我隔三岔五才打一顿野食你管得着吗?”
  孙姜呼哧呼哧直喘气,突然问:“郑紫伊呢?这大半夜的,你把小姑娘带着乱跑合适吗?”
  原来是这个缘故,他是全心全意地怕我把纯洁的小妹妹带坏了啊。
  我一字一顿告诉他:“放心,遇见军阀我就先让他铡,保证你紫伊妹妹完璧无暇。”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姜分辩。
  “那你什么意思?”
  孙姜却又沉默着不说话了,半晌才说:“你现在在哪里?”
  古人没说错。解释即掩饰,掩饰即事实。
  “在老师家里。”还是不想让他担心。
  孙姜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在这边都能听到他长长的出气声。
  “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停了一下,他又添了句,“当然,没事也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汇报工作……”
  “行了行了,你怎么跟个事儿妈似的。”
  刚挂了电话,紫伊在外面叫我:“小白,来吃饭。”我一露头,她得意洋洋地把筷子递给我,“有你最喜欢吃的凉拌黑木耳。”
  我看了看她,衣冠整齐,又看了看杨思冠腰上系的围裙,意味深长地“哦”一声。
  “尝尝,是我的手艺。”杨思冠笑笑,“吃自己做的饭习惯了,不知道别人觉得味道怎么样。”
  紫伊抢着说:“我会洗碗,我洗碗。”
  “看来我只有吃饭这项任务了。”我认命地接过筷子。
  味道不错,真的,我的胃很喜欢杨思冠做的菜。小时候,有个学姐拿糖诱惑我让我叫她阿姨,我不假思索地叫了声“阿姨好”,然后捧着糖屁颠屁颠跑了,心里还在想这姐姐真傻,有糖不要,光要我说两个字。我妈常跟我说:你以后最好能嫁个厨子,我就不用担心你们吵嘴了,只要能把肚子填饱你什么亏都肯吃。孙姜也说:要拐卖你可容易了,堵在你放学路上,拿点好吃的冲你勾勾手指头,你立马把小书包一丢飞奔过去。
  而我自己,练了半年只练出“香蕉蛋黄泥”的本事,被尹风嘲笑为婴儿食品。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好了,及时行乐,别再想那疯子了。
  两双眼瞪着我。
  “有蚊子……”我讪笑。
  收拾停当,洗剥干净,我跟紫伊头贴头睡在一起。杨思冠把灯都关了,回了房间,他动作很轻捷,就像突然停了电似的。房中一片宁静,能隐约听见他在隔壁噼哩叭啦地敲键盘,有时会突然停下,像陷入了思考,不一会儿,便又噼哩叭啦起来。
  “姐……”紫伊轻声叫我。
  “嗯?怎么了?” 我转过身面对着她。
  紫伊的眸子在黑暗中明亮如星光,是两颗水汪汪的星:“我,我还是很想他……”
  我良久无语,伸手环住她:“我明白。”
  真的,撕心裂肺地想念一个人的心情,我都明白。
  

青春的庙 19(1)
回校后,紫伊删了游戏号,却没表现出伤感,该笑笑,该吃吃,这让我多少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原以为只有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的孩子才能一边心丧若死、一边好吃懒作,两不耽误,两项情绪都很见诚意。原来其他小动物也有这种本领。只是,一直一直像爬山虎一样顽强成长,到后来自己都会糊涂,到底是在假装思念,还是假装快乐?
  那天早上回校,紫伊的妈妈和老项正在办公室候着,我按着桌面起誓赌咒,毫不亚于天打五雷轰,像跟第一人称有杀父之仇似的,他们终于相信紫伊和我是去武汉参加超级女生选拨,到了才知道报名截止了。
  老项到底是青少年女性朋友的贴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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