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看到这张石凳她已经不会泪流满面,也不会想哭,最多是一点点心酸吧。往事一幕幕闪过,她也记得自己在寝室里如何肝肠寸断哭了几个月,所有的情意绵绵,所有的难分难舍,所有的不甘不愿,都交付了逝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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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势若水火
晨曦微露时分,周铭昶赶到传染病医院,径直向住院部奔去。
上七楼到住院部呼吸内科,在楼道问过护士,一路找到了病房。
这是一间VIP隔离病房,干净清幽,窗外一株梧桐,映出一片绿荫。一名青年医生正站在床头,谆谆嘱咐着注意事项。
病床上躺着个戴口罩的男人,大约五十多岁,一言不发听着,面容严肃,眼中精光内敛,绷紧的身板未见有丝毫虚弱。
周铭昶从门上镶嵌的玻璃看进去,似乎犹豫了下,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窗边另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又高又瘦,颧骨耸起,面色黝黑,正收拾东西。听见门响有人进来,房中三人都朝门口望去。正收拾东西的高瘦男人看到周铭昶,不由得满脸喜慰,瞧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叫道:“你看,铭昶来了!”
那戴口罩的男人看到周铭昶,身子一动,但随即装作若无其事,不去理他,脸色中难掩一丝愠怒,身子也仿佛绷得更紧了。
这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正是周铭昶的父亲周庆恩。那位高瘦的男人是周庆恩的助手,名叫崔启恒,跟随周庆恩多年,在周家就如同自家人一般。
周铭昶先叫了声“崔叔”,这才走到床前,叫了一声:“爸。”
那青年医生嘱咐完毕,笑道:“您儿子来看您了,您好好休息,一会儿护士来叫您做检查。”便出去了。
周庆恩端端正正坐在床上,听到儿子叫他,打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语调冷冷硬硬的,没看他一眼。
周铭昶似乎也习惯了,不以为意,问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庆恩身子往后一靠,向崔启恒道:“老崔,把水杯给我!”崔启恒站在床尾处,殷切看着父子俩,见周庆恩对周铭昶的问候就跟没听到一般,忙看了周铭昶一眼,生怕他不悦。见他神色如常,也不生气,连忙取过保温水杯,却没有直接递给周庆恩,而是递给了周铭昶。
周铭昶体会崔叔的好意,伸手接过,递到父亲面前,但什么话都没说。周庆恩看着递到眼前的杯子,循着儿子的手,往上看了一眼,父子二人一对视,都是波澜不惊,一样的硬硬冷冷,毫无亲近之意。
周庆恩接过杯子,摘下口罩,喝了几口,又将口罩戴上,说道:“你回去吧!去看看你爷爷!”
周铭昶道:“我一会儿就回,爷爷奶奶还好吧?”周庆恩哼了一声,崔启恒在一旁连忙接话道:“你爷爷年龄大了,听说你爸是肺炎,身体就不好了,这几天头晕,打了几天吊瓶了。这要知道你爸是肺结核,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奶奶身体还刚强,昨天转院和你姑姑都来了。”
“我姑父呢?”周铭昶又问。他姑父孟栓财是他爸的司机,平常是不离身边的。
“你姑父办手续缴费去了,今早上要做几项检查呢。”崔启恒说着把几颗药递给周庆恩。周庆恩接过,喝了水服下,身子向下挪了挪,似乎要躺下,周铭昶帮他抖开被子,欲伸手扶他,但却终于没有扶上去。
这时候,一个小护士敲门进来,拿着几张单子,脆声提醒他们去做检查。她见周铭昶没有戴口罩,惊讶问道:“你怎么不戴口罩呀?这是传染病医院!快到值班室来领一个吧!”
周铭昶正在看那几张检查单,那小护士转身见他没跟来,又回头招手催促他。
崔启恒赶忙道:“铭昶,先去领口罩,把口罩带上,在这儿最重要是防止传染。”
周铭昶见检查单上的检查项目都很常规,这才把单子放在桌上,向崔启恒叮咛道:“崔叔,我回来陪我爸去做检查。”便跟那小护士去取口罩。
崔启恒听见这句话,连连答应,满脸是笑。周庆恩又是冷冷哼了一声,似乎甚为不满,掀了被子,就要起身。崔启恒一面帮他找拖鞋,一面埋怨道:“铭昶要陪你做检查,你怎么这态度,他都来了,你这么黑着脸,这不是让孩子难过嘛!”
周庆恩眼睛一瞪,叫道:“难过?他难过啥?跟我说话看都不看我,他以为跟谁说话呢!”崔启恒道:“今天他来啦,你至少别给他脸色看……”周庆恩辩道:“我怎么给他脸色看啦?我都住院几天啦,他才来,我……”崔启恒打断他,劝道:“孩子也是要面子的,你把他赶出去了,今天他能来看你,一直主动跟你说话,这就不错啦!”
周庆恩道:“我为什么赶他出去?我是无缘无故吗?”又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两人一时都想到了不高兴的事,沉默了一会儿,崔启恒重新说道:“这回你得好好住一阵儿医院,老骨头要紧,我跟铭昶说,让他回来上班!唐韵园那边一直缺人手,交给他你也就不操心啦!”
周庆恩听了,瞪着眼道:“他能干啥?他这几年除了游手好闲还能干啥?你啥都别说,看他自己!”
周铭昶领了口罩回来,就去陪周庆恩做检查,做完几项检查,已是十点半了,回到病房,易轩和雷默都来了。
周庆恩打起精神,问候了几句,又让崔启恒拿水果给他们吃,极尽客气。周铭昶在一旁侍候,见父亲对易轩和雷默十分客气,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雷默和周铭昶一起做汽车保养,周庆恩自然知道,不愿意多问,只跟他们闲话。
易轩提来一只保温杯,煲了燕窝,向周庆恩道:“叔叔,这是我早上起来专门为您做的燕窝,昨晚泡的血燕,早上六点文火炖了,加了野槐花蜜,您趁热喝点,润润肺。”说着打开来,一股淡淡的甜香充溢病房。周庆恩喝了几口,十分受用,脸色便也好了许多。
易轩和雷默又凑趣说些新鲜事,周庆恩听着津津有味。易轩说到早上来时开车经过浮云市中心广场,上千名群众聚集上访,举着横幅,喊着口号,正是这两天新闻报道的一起事件,房地产开放商卷钱跑路,丢下了一片刚打了地基的荒地,购房者钱房两空。
周庆恩只听不言,周汉地产是本地最有实力的房产公司,周庆恩就是本市最大的房产商之一,易轩见他面色沉静不语,以为他听了这个新闻不悦,连忙转换话题,又说到了全市统一的放心早餐有多难吃。周庆恩听他转了话茬,却道:“易轩,没关系,就说这个,叔叔爱听这些。这两年房地产虽然形势好了,但是有些投机倒把分子,扰乱市场,影响了整个地产企业的信誉,我们也要引以为戒啊。”
说完回头瞧了眼周铭昶,向崔启恒道:“这样,有栓财照顾我就够了,你也早点回去,给他安排个位置,就按你说的,让他管唐韵园,我在这儿要待好一阵子,也没精力管事了,有事你们一起办吧。”崔启恒满心惊喜,连忙应道:“好,我每天来跟你汇报一次。”周庆恩摇摇头道:“让他两天来一次就行了。”
周庆恩说着儿子,一直不曾唤他的名字,也不对他吩咐,只是向崔启恒说话,但最后这一句,不要老助手,只要儿子来汇报,到底显出了殷殷的期望。
易轩和雷默听了,都掩饰不住惊讶,向周铭昶挤眉弄眼,周铭昶只当没看见。他已做了心理准备,父亲这次病势不轻,爷爷又身体不好,半年来,不管怎么怄气,也得翻篇了,这次回家就好好照料他们,却没想到父亲要把最新最大的小区交给自己去管。
唐韵园是盘龙首郡第一期工程,也是最高档的一座园区,临近南湖,背靠浮云市最大的湖滨公园,听说地基到了正负零,售楼部还未开售,每天来看房的人已是络绎不绝。
周铭昶以前到周汉地产上班,是做售楼员,他不习惯人来熟,也不爱吹嘘,但毕竟外形口才都不错,业绩也相当好,可父亲居然让他直接担当大任,还是意想不到。他既不便拒却,灭了自己威风,也不愿显得欣喜,似乎被父亲恩赐了一般。再加上这几年浪荡来去,自己在外面做的事没太大成果,回来又没有多少经验,担这么大的担子,要怎么做,心里确实没底。
周铭昶给易轩和雷默添上茶水,又给周庆恩添上热开水,问道:“快中午了,我出去买饭吧?”周庆恩终于向儿子道:“你同学都在这儿,你们三个出去吃吧!不用管我们,你姑中午送饭过来。”
易轩和雷默赶紧站起来,笑道:“叔,我们就来看看您,这就走了,等您出院了我们跟您一起吃饭!”周铭昶也不对他俩客气,就要送两人走。崔启恒开口挽留,正乱纷纷间,门口进来几个人。
当先是一个中年人,比周庆恩略微年轻几岁,身材有一点发福,但发色乌黑油亮,精神焕发,笑呵呵进来,满身春风得意范儿。他人未走近,先高声叫道:“周兄啊,我来看你来啦!”几步迈到床前,握住了周庆恩的手,周庆恩也握住来人寒暄道:“佟总,你来啦!谢谢你!太麻烦了!”
来人姓佟,叫佟元潮,是一家房产设计和销售公司的老板,两年前和周汉地产开始有合作关系,但周庆恩对此人如此客气,并非因为他的能力、人品或是财力,只是因为他有个哥哥佟元江。
佟元江最早做期货发家,组建了金融公司和风投公司,名下有五个上市公司,他投资的企业遍布三十多个大中城市,是白手起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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