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雪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而紫妈妈不是询问意见,而是直接告诉她结果。拖着梨雪就往外面走。梨雪死命的挣开又被妈妈逮住,从来没想到过妈妈也有如此灵巧的时候。最后梨雪只来得及带走爸爸的二胡,连与文太一家道别的话都没有。
被带上飞机的梨雪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爸爸呢?”
紫妈妈含着泪回答:“梨雪,再也没有爸爸了!”
梨雪怔怔的流泪,很想再问一句:“爸爸死了吗?”可是终究没问出口。生怕爸爸没死反而诅咒到他。想着爸爸的宠爱和慈祥,梨雪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她依靠着飞机上的座位质问老天,为什么又一次在没有成长的年纪失去最亲近的人!既然让她重生,为什么要继续上一世的悲哀?她紧紧的抓住妈妈的衣袖,生怕,一不注意,就失去了这最后的依靠。
飞机飞到上海,又转车到苏州。自从下了飞机之后紫妈妈就把身体绷的很紧。梨雪猜妈妈要带她回外公家。因为完全没有生活能力的妈妈一定养不活她,而自己只有六岁,哪怕有上辈子二十年的生活经验也白搭。紫妈妈带着梨雪在酒店安顿下来,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带着梨雪出门四处打探着什么。等终于找到妈妈打探的地方時,梨雪充满了恐惧。这是一幢非常漂亮的别墅,早就知道妈妈的性格并非常人家养得起,可是没有想过有钱到这种地步。经历过文革的中国,是没有世家存在的!而别墅,代表着外公家的权势!越有钱的人越好面子,某种程度上也越刻薄,那么就越不会接受这样任性的女儿。果不其然,如果说外婆还有点期盼的话,外公的脸上就只剩下怒意了。
“你回来干什么?”没有更加难听的话,可是包含这怒意的声音还是让梨雪一抖。
“爸爸,我想拜托你把梨雪养大!”妈妈的声音中充满了祈求。
“再养一个会私奔的女孩子吗?我们魏家丢不起这个脸!”外公呵斥道。
“爸爸,就算我错,梨雪也没错,她还是个孩子。爸爸,我求求你。”妈妈说着就拉着梨雪跪下。
外公侧身一避:“你这一跪我受不起!带着这个野种滚出去!当我魏振国从来没养过你这个女儿!滚!”
妈妈含泪说道:“爸爸,这也是你的外孙女啊!妈,求求你们了。”
“振国。。。”
“闭嘴!都是你养的好女儿!”外婆的话没出口就已经被打断:“滚,就算你跪到天黑我也不会管的。你有本事私奔,就靠你的本事自己养女儿。”
“爸爸!我没有能够给她好的生活,你知道的。”紫妈妈满眼祈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外公听到这话怒极,直接叫保安把紫妈妈和梨雪赶了出去。
到了外面,梨雪扯了扯妈妈的衣袖:“妈妈,就我们两个人生活不好吗?”
“梨雪,你知道妈妈为社么给你取梨字吗?”紫妈妈啜泣着说:“玉作容啊!妈妈怎么忍心让你跟着无能的妈妈过居无定所的生活?妈妈没有学历,没有能力,真的养不活你啊。”
梨雪摇摇头说:“妈妈,不是还有‘尘莫染’吗?你会那么多东西就可以找到工作啊。”
“梨雪不懂,我会古琴,可是中国根本就不会请没有学历证明的人当老师。我会刺绣,可是完全无法达到苏绣厂的水平,妈妈的那些东西,只有去所谓的。。。。地方,可是会给你的一生蒙上污点的啊!”
“。。。。。。。”梨雪知道酒吧或者是风月场所还是看实力演奏的,可是也实在舍不得妈妈去受那种委屈。何况以妈妈的容貌,去了那种地方恐怕是死路一条。
一路上母女俩只剩下沉默,回到酒店梨雪开口对妈妈说:“我们还有多少钱?”
紫妈妈有些诧异的看着梨雪:“人民币的话七万多。”
“日币呢?”梨雪继续追问。
紫妈妈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日本的房产呢?”
“那里。。不能住!”紫妈妈坚定的说。
梨雪沉默,七万多的人民币,母女俩在苏州,完全撑不了几年。
其实刚开始梨雪是有些怨妈妈的,如果爸爸真的出事了,完全可以把那套漂亮的房子出租,只要保管好那些楠木家具就好了。而母女两可以租个小房子,其中的差价足够勉强生活。而自己可以读不要钱的公立学校,到时候努力考公立大学就,日本的社会福利自己是有信心的。所以很难明白为什么妈妈执意带她回苏州。可是,现在有些明白了。梨雪开始怀疑是不是爸爸有外遇,马上又摇头否定,因为妈妈说的是‘再也没有爸爸!’而不是‘爸爸再也不管我们’或者‘爸爸不要我们’的话。日本回不去,慌忙的到达中国,难道是因为爸爸是黑社会的人?被仇家追杀还是死于警察枪支之下?所以妈妈为了避开仇家或者不想让自己知道有个罪犯父亲?怎么都不像啊。但是没有更加合理的解释,否则妈妈不会逃离似的离开日本了。
“妈妈,我们住到乡下去,到警察局附近住!”妈妈的美貌就是原罪,虽然不能指望警察中没有败类,但起码安全系数有提高:“而且,我们可以做手工品维持正常生活!总有能力活下去的。”
紫妈妈摇头,他深知自己是完全没吃过苦的。而这几天的苦比她一辈子加起来都多。小时候破点油皮都觉得天塌了,如今才知道那时候的单纯与幼稚。看着女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顿梨雪睡下。此后的半个月,紫妈妈每天都出门,虽然没带上梨雪,可是梨雪知道肯定继续去求外公。梨雪有些怒其不争了。可是六岁的女孩,言语轻微,又有什么办法劝说呢。
晚上妈妈带着一身的疲倦回来。把梨雪紧紧的抱在怀里,梨雪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半晌,紫妈妈拿出一张银行卡对梨雪说:“梨雪,把这个贴身收好,这是我们最后的财产了。”
梨雪很开心,以为妈妈终于想通了。兴奋的四处找地方收藏银行卡。甚至想到自己以后怎么让这张银行卡内的数字往上涨。最终还是藏在二胡盒的夹层里。藏好之后回头想问妈妈以后怎么办時,发现妈妈正在痛苦的看着自己。她只好走过去安慰:“妈妈,以后会好的!”紫妈妈再次把她抱入怀中。
“你外公。。。。始终不肯接受我们母女两啊。。。。”
“那又怎样?无论如何我都会健康的长大的!”
紫妈妈揉揉梨雪的头说:“梨雪比妈妈强太多了。”
梨雪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任由妈妈抱着。这样的温暖的怀抱,让她想起了爸爸。于是,她开始哭起来,如果爸爸在的话根本不会受到这种委屈!而且还恶劣的想,如果外公看到事业有成的爸爸也一定不会这么绝情。短短几日,让梨雪对所谓的外公深痛恶绝。没有什么比亲人重要,而他居然为了面子问题而完全不肯接纳支助走投无路的女儿。哪怕是借点钱也好。想到这里,梨雪更是哭的伤心起来,为爸爸,也为妈妈。妈妈并不阻止她,拍着他让她哭个够。
魏家
梨雪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起身时看到外公一家的全家福,有外公外婆,还有没见过的一个男孩子站在妈妈身边。大概是舅舅之类的吧。环顾一下房间,妈妈不在,出门了吗?梨雪叹口气,妈妈始终对娘家抱有一丝希望。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单纯。揉揉昨天哭的红肿的眼睛,向洗手间走去。
推开洗手间的门,眼前看到的景象让她一瞬间入坠冰窟。。。。。苍白的妈妈躺在浴缸里,没有一丝血色,与浴缸里鲜艳的红色构成强烈的对比。。。。。梨雪恐惧的倒退两部,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心中充满恨意,如果自己真是一个普通六岁的孩童,这样的打击,会不会疯掉?看着妈妈已经泛出青色的脸,和当年爷爷死后的尸体如此之像,就知道一切已晚。靠着墙慢慢蹲下,太阳穴的位置一跳一跳的痛。没有眼泪,没有哭泣,因为。。。。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孤儿,没有撒娇的资格。
梨雪就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脑海里不断的回想六年来的幸福生活。既然让她得到,又为何让她失去的如此彻底?自己终于还是成为了八点档的女主角,是不是该感谢老天爷让她有机会去冲刺伦理剧的奥斯卡奖?她觉得好累,甚至有一种就这样追随父母去了的冲动。那种绝望的孤单,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梨雪没有机会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因为进来打扫的清洁工看到了这一恐怖的情况。尖叫着通知酒店经理以及警察。
警察到来后,抱起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梨雪,用十分柔和的语气询问:“小妹妹,你爸爸呢?”
这样的吴侬软语让梨雪清醒过来,脑海中立刻闪过无数念头,现在的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是丸井一家。对,可以回日本,如果房子还在的话应该可以支撑自己长大。随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爸爸真的是黑社会,那岂不是连累了无辜的一家?何况,房子搞不好不在了。
“不知道爸爸在哪里吗?那你叫什么名字?”警察继续温柔的问:“不要怕,叔叔不是坏人,是警察哦!”
“赵警官,这张全家福上的女孩子就是死者。”另一个警察对着抱着梨雪的警察喊道。
“还有呢?”
“照片上有个人。。。。是魏老。。。。。”
“啊?难道她就是魏紫?”梨雪明显感觉那位赵警官一惊。莫非妈妈这么有名?还是失踪后警察的悬案?妈妈的全名就是魏紫啊,好一个国色天香的魏紫,再没有人配叫这个名字,如此美丽也如此娇弱。。。。。。。。
“那。。要不要通知魏家?”那名警察询问。
“通知吧,这个孩子太小,刚才又吓到了,恐怕问不出什么话来。”赵警官做出决策。
听到这话的梨雪,心中电光火石一般的明白了妈妈的用意。爸爸不在,妈妈死亡的情况下,外公是唯一监护人!妈妈以生命为代价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