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寒雨晚来风(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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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来寒雨晚来风(耽美)-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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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自杀的,心中自是怨恨。然而宇平毕竟是他发妻,他只得咬牙隐忍。本打算将那封遗书送还给宁惜酒,不想被兰春归半路截获。兰春归看后质问他为何要背叛母亲,两人争执后兰春归离开家去清醇馆借酒消愁。 

  当夜嘉靖侯忍不住追问宇平郡主往事。谁料她不但一口承认自己当年对宁家的所作所为,更说出一年前是自己毒死了兰秋霁的母亲素月。嘉靖侯怒火中烧之下失去理智,失手杀死了她。冷静下来后见大错已铸成,又觉愧对在九泉之下苦等自己的宁丰城,于是决定自杀。临死前他写下遗书让人送给兰春归,告诉了他所有真相,让他谅解自己。 

  兰春归看到信后已是次日午后,惨案已经发生。这样的丑事他自然不愿公布,反正李远是否能查出案子保住官职与他并不相干。然而想到父母之死全是拜那封遗书所赐,他开始调查遗书的来源。写遗书之人并未提及自己的名字,却多次提到自己的儿子九儿。兰春归凑巧从谈怀虚口中得知宁惜酒乳名也叫九儿,所以那夜他特地去找宁惜酒查问,却遭秦斜川阻拦未果。到了次日他因胭脂醉毒发昏迷,一睡便是数日,醒来后宁惜酒已经入狱。他看了宁惜酒的供词,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撒谎顶罪,又因为原来藏在自己身上的那封宁丰城的遗书不翼而飞,故此决定去向宁惜酒查问一番。结果宁惜酒并不合作,恼羞成怒之下他拔出剑来刺伤了宁惜酒。后见下手太重,才仓惶逃走。 

  说完事情的始末,谈怀虚又补充道:“宁兄下毒一事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再无人知晓。李远看了嘉靖侯的遗书,已通知各州各府撤去了对宁兄的通缉。” 

  秦斜川在原地呆站了一阵,半晌喃喃道:“那又有何用?人都不在了……”又继续往前走去。 

  谈怀虚望着他的背影惆怅地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他中了云漫天的毒,连忙回头劝说云漫天道:“漫天你便是怪责他,也不用伤他性命……” 

  “是他自己要死。”云漫天冷冷打断他。 

  “这……”谈怀虚面露为难之色,又道:“漫天,此事性命攸关,你要三思啊……” 

  云漫天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头,道:“罢了罢了。”他出声喊住秦斜川,道:“你若是后悔不想死了,就在四十九日之内去藏花阁取解药。”又冷笑了一下:“若是你现在就想要解药,我也可以给你……” 

  秦斜川淡淡道:“不必了。”头也不回走进了树林里,身影渐渐湮没在苍翠之间。 

  一路上不顾时时发作的腹痛快马加鞭,数日后回到了赏剑山庄。见母亲果然病得不清,秦斜川强行按捺下满心的伤痛,在病榻前伺候着母亲。过了些日子到了四月,天气转暖,秦老夫人似乎又好转了些,这多多少少给了秦斜川带来了一些安慰。 

  这日阳光明媚,病榻上的秦老夫人闻见花香,忽然来了兴致,想要去园子里赏花。秦斜川见她精神比平日好了许多,便吩咐下人在后花园的亭子里摆上躺椅毛毯,又亲自抱着她去了那里。 

  看着满园春色,久病的秦老夫人心情大好,一直说个不停。秦斜川见太阳虽然好,风却有些冷,便劝说她道:“娘若是喜欢,孩儿让人采些花插在瓶里放在娘的卧房,那样也一样是看,又何必在这里吹风?” 

  秦老夫人摇了摇头,道:“你看这园中春色无边,其实灿烂繁华不过是须臾之间。本已短暂,又何忍早早将它们从枝子上摘下?”轻叹了一声,面上微露出些惆怅之色,又道:“其实人的一生亦是如此。这些日子病得昏昏沉沉,朦胧间常常回忆起与你爹初遇的那日。醒来时仿佛一切才是昨日,只是他早成黄土一抔,而我亦是白发苍苍,快要下去陪他了——这几十载岁月真象是做了个梦……” 

  秦斜川见她似叹似悲,怕她伤怀,忙强笑着道:“娘您身子已大好了,再活个十几年总不成问题。” 

  秦老夫人苦笑着摇头,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晓。”又看向秦斜川,叹道:“这次你从江南回来,开始懂得将心事藏在心底,也开始懂得去体贴照顾别人——你终是长大了,这样娘也可放心去了。” 

  秦斜川心中一颤,想到自己这十年飘荡在外,完全不顾母亲的担忧,一时愧疚难当。秦老夫人看出他的心思,有些愧疚地道:“十年前的事,也不能全怪你,若非被我们的态度伤透了心,你也不会整整十年不肯回来看我们一眼……” 

  “娘……”秦斜川心中痛悔,忍不住喊了一声。秦老夫人轻叹着继续道:“这些日子娘也想通了,人生短暂,何必在乎那些世俗虚礼的?至于传宗接代,我们秦家分支繁杂,又哪里真的就断了香火?……听说这次你去了金陵,若是过了十年你依旧初衷未改,娘就成全了你,那门亲事就退了它罢……” 

  见秦斜川面露惊愕之色,她慈祥一笑,接着道:“娘从前反对,是怕你是少年人一时的热情,过后又后悔,以至于误人害己。可十年都不变的情意决不会是假,假如你如今依旧坚持要和那个孩子一起,娘一个将死之人,又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十年都不变的情意决不会是假——秦斜川忽然愣住,自己与兰秋霁的感情终是没有敌过时光,真正坚持了十年的人惟有宁惜酒一人而已,可是自己不知珍惜,伤透了他的心,亲手将他逼上了死路。该放弃时凭着一股血气纠缠不休,该坚持时却因胆怯而轻易放弃,是造化弄人?还是自作自受?世上之人,后悔莫及时总怪苍天捉弄,却不知一切都是作茧自缚,原怨不得别人。 

  一阵风吹来,他顿觉面上冰凉一片,那冰凉痛彻心肺,将一颗心搅成了一团血泥。渐渐肠子也随着心痛纠结在了一处,原来是“七七断肠散”又发作了。 

  悄悄看向母亲,她正在太阳下闭目歇息,并未留意到自己的异常。侧过身咬牙强忍着不发出呻吟,一波波剧痛的侵袭下不知过了多久,那穿肠的痛才渐渐消了下去。想着这痛一日胜做一日,却不知满四十九日后肠穿肚烂而死又是怎样的滋味?可即便再痛,也比不过心碎之痛罢。 

  平息后秦斜川擦了擦额上的细汗,见母亲似乎睡熟了,阳光洒在她的面上,唇角挂着一丝安详的笑容。想到母亲为自己操心一辈子,可是从前自己并不能理解她,即便流荡了十年后回来,对她还是不冷不热的。要说也就这些日子病榻前才总算尽了点孝心,可这些比起她为自己考虑的又能算得了什么?快失去时方知珍惜,世间之事总是如此讽刺。 

  因怕她着了凉,于是过去小心翼翼将她抱了起来。感觉到手中的身体冰冷僵硬,他心里猛然一跳。踌躇许久,他才伸出手来探向她的鼻息,之后呆了一阵,眼泪终于簌簌落下。 

  替母亲办完了后事,秦斜川找来了几个旁支的堂兄弟,将家业托付给了他们。之后他一人一马离开了赏剑山庄,自此山庄里的人再没有见过这个脾气阴沉的庄主。 


  尾声 

  秦斜川将一块鹅卵石放在坟上,之后俯身在坟头亲了亲,柔声道:“九儿,快些醒来。”坟上已经密密麻麻摆了一层鹅卵石,都是他从洛阳返回江离洲时一路上捡来的,而宁惜酒给他的那一袋他放在了怀里一直没舍得用。 

  自从三日前到了这里,他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座坟。他不停地在鹅卵石上刻着东西,每刻完一块都会将它放在已长了野草的坟上,然后象幼年时宁惜酒被马蜂咬昏后他所做的那样亲吻一下。只是他当年亲吻的是云漫天的额头,如今亲吻的却是冰冷的泥土,他的吻那样轻柔,仿佛墓中之人还能感觉到这一切。 

  不远处的树林里,秋达心忍不住对云漫天道:“你确定你下的不是疯药?看他这样子可是完完全全疯了,一连几日坐在坟前不吃不喝,只知道摆弄一些烂石头。” 

  云漫天沉默着不答。今日已是秦斜川服毒后第四十九日,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去藏花阁取过解药。后从看守着江离洲的谈怀虚手下那里得悉秦斜川三日前便来了江离洲,故此今日悄悄来了此地查看究竟。云漫天透过树枝的间隙,看着坐在坟墓前形容枯槁的男子。三日来阴雨绵绵,一直坐在泥地里的他全身上下沾满了泥浆,茫茫一片灰褐中露出两只乌黑空洞的眼,只是看他一眼,便觉阴气森然,仿若他是从墓中爬出一般。 

  一旁的谈怀虚见秦斜川形状凄惨,忍不住道:“漫天,我看不如……”南宫寒潇忙拉了拉他衣袖,低低道;“你放心,漫天自有分寸。”谈怀虚只得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 

  秋达心看了一阵,渐渐失去了耐心。不料这时天又下起雨来,他嘟囔着骂了声老天,顺手拔下云漫天轮椅上的伞撑开挡住自己头顶。云漫天见他只顾他自己,不悦地蹙眉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7B32F802A4走没:)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 


  秋达心撇撇嘴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然后将伞移到了谈怀虚的头上,又对着云漫天眨了眨眼道:“这下我无私了罢。” 

  云漫天气得咬了咬牙。谈怀虚有些尴尬,正要让秋达心去和云漫天共伞。南宫寒潇已脱下外衫,悬空遮住了云漫天的身子。谈怀虚见了,将到了嘴边的话强忍住,犹豫了一下,终是淡然一笑。 

  感觉到头顶忽然没了雨,云漫天下意识抬起头。见是南宫寒潇的衣衫挡住了雨,他僵了一僵,重新低下头来。自从那次客栈里南宫寒潇向他说了那一通话之后,他便再没有与南宫寒潇说过一句话。蹊跷的是之后南宫寒潇虽然如影随形跟着他,除非必要也不开口。两人在一起时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秋达心见秦斜川依旧不时亲一亲坟头,弄得嘴上全是泥浆,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道:“云漫天你玩够了罢——他弄得这么脏,等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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