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很纯真而可爱。
林季常不说话了,有些高傲的别过嘴角,心底忍不住在叹气。是啊,她怎么会知道呢?恐怕她连B2是什么都不知道。
关南向来出名的,也有B2楼。最后他微微俯下身,音调轻轻上扬,说:“一般来说,关南的男性客户中,最爱去的,就是B2层。”
司年“啊”了一声,蔷薇的淡色一点点被臻韵成玫瑰红。被他这样一说,她心底又有些后怕,难不成上司真的打算卖了自己不成?她看着光滑剔亮的门,照出的自己身影,其实自己才色都湮然于众的平凡,哪来这么好的“运气”?
车子已经停妥在门口,门童递上了钥匙,他示意她上车。司年看了眼后视镜,几乎同时,一辆车也在身后跟了上来。她猜是小陈的车。
他忽然说了句:“以后学聪明点,这些应酬,能推就推。”
司年哦了一声,身子因为紧张而坐得笔直,她看看林季常,最后终究还忍不住:“林先生,我以前有段时间记性很不好,把很多事都忘了。”
他轻描淡写的看了眼绿灯:“是么?失忆?”
他似乎对这个问题兴趣不大,过了路口,毫无阻碍的向市郊驶去,一边听司年讲话。或许是因为轻轻咬着牙齿,脸颊透出几分瘦削和坚毅,只有眼睛很亮,表明他此刻清晰的思路和态度。
“差不多是吧……林先生,我是不是以前认得你?”
她不止一次的产生过这样的疑问。有一次在办公室听到同事在闲聊,说起他的时候,都是高山仰止,又不敢接近的语气。她觉得很奇怪,因为自己印象里,他虽不爱说话,可总觉可亲,也从来不会产生惧意。而林季常对她的态度,又耐人寻味,她想,难道真的是自己忘了什么?
可是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终于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看了看几乎不认得的大道,终于问了一句:“林先生,这是哪里?”
他没答她,相反,加快了车速,也没转过头:“你继续说,失忆,然后呢?”
司年反倒闷闷的说不出话来了,低低“噢”了一声,“也没什么。”
而他却放缓了车速,车灯的光线强劲,远远的在漆黑的道路上射出两道光线,虽然看不到尽头,他却执着的望着,仿佛远眺的目光能拂去淡淡的清岚。
“明天你们休息么?”
司年胡乱点了点头。
他却笑了笑,像个孩子一样,因为笑容露出了半边洁白的牙齿:“那好,带你去我家看看。”
其实看这个场景,会叫人觉得刚出了狼窝,又掉进了虎穴。可是她坐在他身边,一点都不紧张,仿佛能感知到他的善意和坚持,司年没有反对,开玩笑的说:“是豪宅吗?”
他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这一刻,像是付出了无数的努力和勇气,目光落在她黑色微卷的长发上,勾漾出种种复杂的情绪:“你不是说过么?我寂寞的时候,都是你在身边,那么这次,就当再帮个忙吧。”
司年当然不相信他是真的寂寞,可还是乖巧的笑了笑,因为无法掩饰的羞怯,也许还有几分醉意,大着胆子说:“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位朋友。”
他很克制的笑,带着几分优雅,轻柔的看她一眼。司年大概是困了,已经半倚着车门闭上了眼睛。
极好的夜色,林季常如释重负,载着她驶向那个地方;一如宿命的轮回,而他只是一时间难以克制。
于是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男人无端的起了几分恼怒。
他目光清冷,如同碎冰,语气强硬,:“你告诉他,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电话那头是章殊,几乎陪着小心:“我知道,不过这一次,他说真的不是有意的。那个……他毕竟也不知道……”
林季常重重哼了一声:“不是有意的,找那个姓马的一起吃饭。要是有意的,你说他会不会直接把她带到B2去?”
章殊被挂了电话,枯坐了一会,又怒气冲冲的拨电话给顾恒波,可语气几乎变了调子:“顾恒波,你以后有什么事冲我来行不行?你要人陪客就找我,别折腾那个小姑娘了行不行?”
顾恒波终于用毫不掩饰的不悦回她:“找人陪客?章殊,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从国外回来这几年不正陪着林季常么?”
互相都沉默良久,可谁也没有挂电话,章殊最后的声音很淡很凉,甚至不像是这样绚烂的女子的语气:“你在意么?我一直知道你不在意的。”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那个女孩子,我碰都不碰,行了吧?”顾恒波忽然有些无措,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拿捏语气,说出来的话带了些赌气,“你去和林季常说,这次算我错了,行了?”
车子微微一顿,司年敏感的醒过来。
一派自然的风光,屋前路灯是奶白色的,不高,光线柔而远,正好照清楚脚下的小径。又有小虫轻轻的鸣叫声,一下一下的拂在人心上,明明很细微的声响,却叫人觉得嘹亮。就像此刻的月色,并不亮,比不上田园式的路灯,可是那种轻转流溢的光华,却能一下子慑进人的心底。
司年一手扶着门外那一圈小小的篱笆栅栏,身姿轻盈,因为略仰着头,一头如瀑的长发微卷着散落在背后,又被清风掠起了几丝。她喜欢这样的一幢小屋,或许屋里还有巨大的落地窗,望出去是茵茵如碧的草地,有暖暖的阳光晒进来,而屋子里壁火烧得很旺盛。司年不知道这些画面是怎样一点点的出现的,可能是前一阵看的那部电影,英国女人炖着热水,因为失恋,捧着马克杯在壁火前瑟瑟发抖,可她分明连那部电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林季常在她身后站了一会,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随着她一道沉默,又忍不住想去握她瘦削的肩膀,最后轻轻触碰了一下,淡淡的说:“来,我们进去。”
他抬手开了灯,强光如同水银刹那间泄流于地,司年下意识的抬手去遮,却又蓦然怔住,那一切的陈设,真的像极自己想象的样子。只是窗帘拉得密实,她不知道,在那之后,是不是也藏匿着大片的风景,如诗如画。
客厅出乎意料的大,中间按惯常的样子,铺着地毯,围拢着沙发。沙发厚实的帆布料子,粗摸上去有些糙砺,可其实是柔软的。司年坐着,目光却在钻研壁炉,虽然是初夏,她却神往,若是严冬的时节,围炉夜话,该是何等温馨而暖意洋洋的一桩事。
林季常坐在她的对面,有一瞬间很想去摸摸她的脸颊,透着粉红,大概会想棉花糖一样软软的,若是融化了,黏黏的糖汁沾在手上,嘴角都是甜蜜的味道。他的语调却像清酒,平淡,却又莫名的暗扬着醺意:“明天我带你四周转转,周围的景色不错。”
司年并没和他多聊,早早的就在二楼一个房间睡下了。到了半夜,因为喝酒的缘故,嗓子燥热,又醒了过来,摸摸索索的去楼下找水喝。厨房里很干净,只有自己的身影长长拖在地上,手里握着的纯净水有些冰冷,指间全是润润的湿意。她喝了几口,忽然就觉得神志清明起来,她……这是在干什么?先是做了一回陪酒小姐,然后又稀里糊涂的到了单身男人的家里。这些想法无异于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于是再也睡不着了。回到自己房间,开了灯,看看桌上搁着一台电脑,一时也想不到可以干什么,就伸手开了机。
电脑也已经老旧了,可见这里长久的没有人居住。司年操作起来却很熟悉,因为和她那台老旧的二手电脑是同一个时代的,连操作系统都还是98。她熟门熟路的试着连接网络,却总是不行。百无聊赖,顺手点开了一个分盘。
心跳几乎在一瞬间停滞下来,她想,自己应该没有看错。
一个文件夹。
苏楚的故事。
时间显示着,三年之前的那一日。
她去点文档,手一哆嗦,竟然点了两遍都没有打开。电脑运行的慢,她慢慢的等着,看着文档一点点的变长,终于心急的拖到了最后。
她望着那一页的文字,心跳在缓下来,可情绪却急速的翻滚沸腾——她想,那是网上连载未完的部分。
几乎同时,她想,男主角的名字,是叫穆和梓。
穆,木。
和,禾。
梓,子。
双木为林,禾子为季。
Love is blind (by 苏楚)
宿舍就剩我一个人,因为刚刚考试结束,室友们一个比一个走得快。而我按照惯例,会留在学校过年,孤零零一个人,其实也算不上有多凄惨。楼管阿姨在挨个登记留校同学的名单,到时候大家聚在食堂,校长会发红包,送新年礼物。就像《哈利波特》里主角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那样,只是没有大大的爆竹,只要一拉开就会有巨大的爆炸声和令人尖叫的礼物。
这一天,我过得普普通通,此刻坐在空空荡荡的食堂里吃着米线。距离冰冷的夜还有整整八个小时,我决定趁着日头还在,去街上逛逛。
这个决定,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不过就是驱寒的方式之一。可是后来想起来,这个临时兴起的念头,足足影响了我的一生。
街上人不多,可能因为是工作日的关系,闲逛的人更少。我翻了翻钱包,这个月还有不少余钱的,其实也多亏了画廊的刘姐,我的画都是业余涂抹的,虽然用心,可是行家看到了,多半还是会觉得有很多不足。可是刘姐却通通买了下来,她说她喜欢这样想象力肆意、色彩热烈奔放的情绪在画布上绽放。因为偶尔写文,有稿费,还有奖学金和贷款,负担自己的生活,绰绰有余。我不想收她的钱。可是她比我更固执,所以我就存起来,或许哪天要急用,也或许哪天,我再不用担心生活的时候,可以完完整整的还给她。
夕阳西下,暮色如同浓稠的黑巧克力酱,沉凉的席卷而来。我有些茫然的站在街上,回学校?还是继续走走?不远的地方,是一家酒吧,有一堵巨大而气势恢弘的黑墙,前边停了一长溜的车,有车童在前前后后迎客,忙碌,却又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