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风凝神望着后方,手掌紧握成拳,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极大的可能,这件事别人不敢做,但是苏悉往往出其不意,不按理出牌。
他清晰的声音响彻整个队伍:“所有人原地点人数!”
虽然相互之间隔得远,但是夜晚的山里非常寂静,卫凌风又是用先天的强大的灵力逼音成线,所以三支队伍都听的清楚。
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何会有此举,但是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卫严,李详,林明三人同时右手一抬,停下部队,开始整装点兵。
苏悉不由地心中一阵叫苦。
卫凌风的能耐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竟然能够算到自己潜伏到黑羽卫当中。就这样隐在人群中倒倒还罢了,只要大家站在一起点人数,她可就要露馅了。该死的卫凌风,他不是应该离奇的愤怒吗,怎么还这么聪明?
苏悉凝神屏息,隐隐发现右侧的远处似乎传来潺潺流水的声音,她心中一动,立刻判断流水的方向,半晌后,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眼底闪过一抹狭促的意味。
卫凌风,天不亡我,你就慢慢找吧。
苏悉本就在队伍的最后,道路一侧就是三米高的断层,如今她假意脚底一滑,便稳稳地落到三米之下,藏身在大岩石后面。等李明站在队伍的一侧,一边往后走一边点人数的时候,苏悉已经冒着身往河流方向行去。
流水的声音随着她的接近而逐渐清晰起来,苏悉顿时心头大喜,因为她的判断没错,这是一条由南而北流向的河道,而且这条河并不是她之前带卫凌风去的山间小溪,而是一条宽大湍急的河流。
苏悉仔细观察,发现河道两边堆积了很多石头,而湍急的河流中间还悬浮着一些木块,苏悉目测了下,发现这些树枝漂流的速度很快,非常利于逃离。此时虽然是隆冬季节,但是因为河流湍急宽广,所以并没有结冰。
虽然冬季的河水冰冷刺骨,但是如果此时不冒险,就再没有逃出的机会了,谁叫她亲手喂了玄冰果增加了他的内功呢?如若再次落到卫凌风手中,以他现在的愤怒,她真的无法想象他会对她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她的水性非常好,但是对于久居北方的黑羽卫来说,这方面就及不上她,更何况她知道,卫凌风并不懂水性,这是她敢如此做的最大筹码。
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威压越来越重,苏悉明白这是卫凌风在利用灵力查探她的下落,而且他距离她的位置已经越来越近了。
迫在眉睫的时刻!
身上沉重的盔甲和战袍早在躲入岩石的时候就已经丢弃了,此刻苏悉来不及多想,纵身跃入河道中央,抱着一块浮木朝着下流冲去。她原本可以很轻松地趴在浮木上,随波逐流,但是自从苏悉猜到卫凌风能够凭借气味找到她之后,她就不敢再托大,而是藏身水中,因为水流可以冲帅掉她留下的气息和痕迹。
河流中的浮木并不止那一根,而是横七竖八无数根。苏悉抱着这块浮木,但是抵不住后背重重袭来的重力,为了不使用灵力惊动卫凌风,她只能凭着本能咬牙抗住那些浮木的撞击。
虽然她的身体很坚韧,但是上百斤的重量仍然撞的她眼前一阵发黑。苏悉忍住一阵阵地疼痛,闷哼一声咬牙挺住,朝着下游方向漂浮而去。
冬日的河水很冷,全身犹如针扎似的疼痛,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惨白,她空有一身灵力却一点不敢使用,只能凭借特工的本能咬牙坚持。因为她一旦动用灵力,气息就会被卫凌风捕捉,到时候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但是卫凌风还没到成神的境界,只要离开他是百里之遥,他就捕捉不到自己的气息,那时候苏悉就可以任意使用灵力了。苏悉打起精神咬牙坚持,她让双脚保持浮动,加速木块漂流的速度。
李明那边点完人数,发现少了其中一人,急切间便吹起了紧接号角,卫凌风的身形很快就赶到。
卫凌风冷冷地望着他,“有什么发现?”
李明抱拳回道,“回王爷,属下率领的百人小队少了其中一人,而且在这边的岩石下发现了这套行装。”李明双手抱着叠的整齐的战袍盔甲递给卫凌风。
卫凌风接过来,放在鼻翼下一闻,冷厉的眸子缓缓变地深沉,“这是她的味道!”原来她真的混在黑羽卫中,原来她真的如此大胆!
卫凌风心中闪过一丝懊悔,如若他没有让他们原地点人数,而是召集他们集中,苏悉哪里还跑得掉?但是如今她不再使用灵力,她的气味他已经捕捉不到了,却从哪里找起?
此时,卫严已经实现了包抄,他对卫凌风道,“王爷,河边发现了王妃的踪迹!”
卫凌风丢下战袍铠甲急步往河边赶去。
他冷眸望着湍急的河道,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此时正是隆冬季节,河水冰寒刺骨,河中又多是断木,她的身子还没有痊愈,竟然就生生跳入河中逃生。难道她就这么厌恶他,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来逃离他吗?
卫凌风眼睑下一片黑色阴影,脸上高深莫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忽然,他抬起右手,冷声下令:“卫严,你带着熟识水性的人到对岸查探,其余的人随本王沿河道往下游追!”他顿了顿,沉下声音,一字一顿,尖锐如冰刀,“找不到王妃,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他眼底的执着带着一抹肆虐的疯狂冷血,眸光闪耀着不甘的愤怒,狂涛般燃着熊熊烈火。
既为她逃离自己而愤怒,但是更多的是为她不爱惜她的身子而愤怒!
卫凌风带着一队人沿着河岸去找,越往前河道越湍急,到后来已经两边泥土松软,河道坍塌,已经不能徒步而行了。
天色微微发亮,但是经过一夜的追捕,还是丝毫不见苏悉的踪影,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因为这意味着苏悉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卫凌风将部队交由李详率领,搜索着前行,而他自己早已飞至最前面,试图在河道的尽头拦截。
卫凌风一路上忐忑不安,心中犹如被压了块大石头,沉的他痛彻心扉。一直守在河道尽头,最后他看到一件悬挂着浮木上的淡黄色衣袍。
淡黄色衣袍在水中沉沉浮浮,却让他的心顿时定下来,欣喜万分。
那是苏悉的衣袍,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心随着衣袍的沉沉浮浮而往下沉陷……因为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生命气息。
卫凌风来不及多想就脚踏浮木飞身而去,随手捞起,原以为捞起的是苏悉,但是手底下却空空如也,只有衣袍一件,哪里有苏悉的半分身影?
从上游到这里足足有百里距离,苏悉究竟从哪里地方上的岸他却全然不知,难道他要再一次失去她吗?
卫凌风抱着那块衣袍,朝天怒吼:“啊——!”
山谷里到处都是他凄厉的回声,久久回荡,连绵不绝。
嘶声力竭的怒吼引起一阵连锁反应,山石震塌,黄泥沙石滚滚而落,山林中更是鸟兽惊慌失措,到处狂奔,以为发生了强烈的地震。
但是这一切苏悉却全然不知道。
却说昨日夜晚,苏悉发现河道很急,流水更是湍急,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她便已经离开了百里之遥,当时她的身子也已经到了能够支撑的极限。所以她将一件衣袍挂在浮木之上,而她自己则早已跃出河道,往有人烟的村落行去。
寒冬腊月,苏悉身上仅着一件单衣,而且还湿淋淋的贴在身上。幸好天刚蒙蒙亮,村落的人还都在睡梦中,路上行人极少,所以并没有引起喧哗。
苏悉拐进一处农家小院,灵巧的身子迅速闪动,很快取走了她需要的东西,然后迅速离开现场。
到了僻静处,苏悉装扮开了。
很快,一个背着行李大男人出现在镜湖旁,他又高又瘦,头上一顶大斗笠遮挡了大半的脸,仅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尖下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后的苏悉。
她的脸涂得黑黑的,身上点了些东西,使得肩膀和后背都宽了许多,还有可以加高的靴子,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又高又瘦又黑,与之前的她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
苏悉对着镜湖,满意地看了自己的形象后,就将自己之前的衣服销毁,这样就没有破绽了。
到了集市上,苏悉又从药铺里抓了几服药,煎好服下后,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粗哑了些,此时又是寒冬季节,穿的都是厚重的裘衣,待将她的脖子围起来,她不论外形还是说话做派,与真正的男人并无任何分别。
苏悉问了客栈店小二,从他那里得知,城里有公共马车,在两个城市之间运送客人,每日早晚两趟,要赶上的话可得快了。
苏悉原本还想买辆马车过去,听到有这样的便宜事后,便拿着从赌场赢过来的银子,赏了店小二一小块,兴致高昂地走了。独自租马车目标太大,不过混在人群里的话,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她没想到古代也有这种便民措施,这简直类似于现代的长途汽车嘛。
苏悉到了店小二所指的马车行,发现那里已经稀稀落落有了几个人在等。他们一个个背着行李,或是带着小孩,或是扶着妻儿,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果然时间一到,苏悉面前就缓缓驶过来一辆马车,上面标着从仙林到隔江城。这个方向没错,不久之前,苏悉就是从隔江城而来,还在城主府里叨扰了好些日子呢。
自己就这么跑了,卫凌风不知道如何,是在各个要道拦截她吗?不过,她如今可是扮作了男人,谁能看得出她的女儿身?
果然,到了隔江城后,马车被拦在城外不让进。
守门的士兵抱着长枪,威风八面地大声吆喝:“下车下车,全部下车,男的排左边,女的排右边,老人排中间,小孩子跟着父亲,快点快点!”
苏悉随着众人的脚步一起下了马车,还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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