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突然低声苦笑,“你明明就不懂……却竟能够感受……”
“你告诉我!”木灵薇一听,脑中炸裂,像是有什么瞬间崩塌,“你不说,我便走过来!楚宴之——!”
“他的寒毒又再度复发了!”楚宴之压抑的声音蓦地炸响。
木灵薇一愣,感觉到胸口的地方在发疼,一点点的发疼,又复发了?这么说来他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但却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发现,而强自硬撑,独自一人为她化作这遮挡风雨的伞?既然早已被那冰雹打得破漏不堪,却仍不肯放弃。
为什么?骆天音,你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就算你为当年的事情而赔上性命,如今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木灵薇感到身子发冷,整个人有种要卷缩起来的感觉,但她最后眼眸一定,其中一道执着的光芒倏地闪现。
“我要出去,我不想要再躲在这里,再这样逃避下去。”
楚宴之猛地转过身来,这样的转身,是为了让她不要做什么傻事。
他的眼眸紧紧盯住她的身影,声音沉缓而低柔,“目前在还不确认那些人离开之前,你不能离开。寒毒需要呆在冰室医治,虽然这毒性难治,但是毒早已在殿下身体中长达十几年,若真的能要了殿下的命,早就要了去。你尽管呆在这里,上去只能平添累赘。你如果不希望成为拖累殿下的累赘,就不要轻举妄动。”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也不想坐以待毙,又或是说,看着骆天音为她伤痕累累的归来。可木灵薇纵然多想要离开这里,多想要看一看上面究竟是怎般情况了,但却那样悲哀的发现,楚宴之说得没错。
她上去,只能是累赘。木灵薇,绝不能因为你的一时冲动,而毁了他对你良苦用心的布局。
身上的气力像是被抽光了一般,瘫软地倒在椅子上,她的双脚抬起,整个人卷缩成一团坐在椅子上,那身影看起来是那样的凄凉而无助。
楚宴之的眸光一动,刚想要说什么,却因那寒毒的侵袭而面色一变。他立刻端坐好,运功护住心脉。
若是殿下真的出了什么事,应该不会是这种感觉,看来殿下是及时用内功护住了自己,再加之随身携带的仙山灵药。
此时,楚宴之感受到体内的气息慢慢地平静下来,似乎不像方才那般剧烈了。
冰室里的气氛又开始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沉寂下来。
木灵薇担心紧张着骆天音的情况,而楚宴之则专心用功调息。
二个人一言不发,但相同的是都挂念着骆天音。
就在二人不安而焦躁地等待中,冰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楚宴之嚯地转头去看。
木灵薇惊喜地抬头去看。
两个人的脸色,在看到来人的面孔时,同时惊变!
而送走了郁天隐这尊大佛后,青炎架着气丝微弱,浑身冒着寒气的骆天音努力地往冰室而去,当他们快接近冰室的时候,却在不足十米处发现冰室大门口处,一封信落在地上。
两个人面色同时一变,骆天音不知哪里生出来的气力,一把推开了青炎,整个人摇晃着朝墙壁上一靠,随后对青炎低喝,“赶紧把那封信舀过来,再看一看冰室里的人还在不在!”这样说着,骆天音心里却隐约明白,冰室里的人,定然是已经不在了。
果然,当青炎再次出来飞速移动到他身侧时,面上的惊慌足以表达所有的意思。
“主子……都不见了。”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骆天音的拳头紧紧攥起,他对青炎道:“把信念给我听。”
青炎听了骆天音的话,连忙把信封给拆开,但是却发现信封里面,有两件东西,和一张小纸条。而一件是楚宴之的玉佩,一件便是木灵薇的簪子。
“信,念信!”他急急地道,心中像是被撕裂般,而身体里又似乎有一股气力被生生的抽走,
平素里温文尔雅的骆天音整张脸都大变颜色,双唇因为寒毒而几近透明。
“十里坡,叶阳天。”
“十里坡,叶阳天……”骆天音低低地呢喃出声,像是在想这六个字的意思。猛然间神光一闪,像是有什么在脑海中惊起。
他因为心急,立刻就要转身朝外面奔去,但身体里的寒毒突然牵动,骆天音只感到喉口里一阵腥甜之气涌了上来,强撑至此,已经再也没有余力。而眼前一黑,他整个人向前倒去。
“主子——!”
十里坡,叶阳天。
那是漫天的红霞铺盖的地方,铺天盖地的赤红交织着一种诡异的紫色,让人遥遥望去,像是女子娇娆绝丽的笑容,却又在这诺大孤零中显得格外凄艳。
那样凄艳的天空之下,却孤零零的伫立着一间小屋,同这天地极为的格格不入。
小屋内,两个刚刚掳来的人此时并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且都安稳地坐在席子上,眼睛都望着同一个方向。
“他——你认识他?”终于受不了这沉寂的气氛,木灵薇压低声音,偷偷地询问楚宴之。
楚宴之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看着那人的背影,眼神里不知是喜是悲。
他这样的神情让木灵薇更加的困惑了,她本来在冰室刚见到那人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是上面来的人找到了他们。但是在注意到楚宴之震惊的表情后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那种震惊,是在见到相识的人后,多年不见再次相逢的震惊,而非带着一丝的不安和害怕。
不仅如此,让木灵薇震惊的是,此人走入冰室,只穿了件玉白色长衫,看起来飘飘洒洒,好似仙人般。
他的容貌谈不上极美,是那种平和幽静的味道,散发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这时候,木灵薇已经不慌张了。
当仙人般的男子走过来的时候,耳边一阵风吹过,竟然夹杂着微微暖意,木灵薇来不及诧异,却发现男子手中已经落了两物。
一件是楚宴之的玉佩,一件是她头上的簪子。
楚宴之脸色有些诡异地看着那人,不发一言。
木灵薇整个人愣住,刚想说什么,那人微笑着一撒手,粉末扑来,木灵薇便觉着脑袋昏昏沉沉的一阵,一下就晕了过去。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间小屋里面了。而抬头看见楚宴之,端着茶杯,正没什么表情地一口一口的嘬着,但那眉间轻微地蹙起,却让木灵薇敏感地察觉到楚宴之心中压抑的不悦。
他和这个仙人般的男人,一定是认识吧,而且关系匪浅。
木灵薇使劲拉着楚宴之的袖子,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罢休的架势。
楚宴之别过脸,居然闹起了别扭。
这时候那正在熬着清粥的男子转过了身,一眼看去便让人感到心境平和的面孔上,有温和几近佛光般慈祥的笑意。
那种温柔不用于骆天音的,骆天音好歹还带了些许红尘的味道,透着点滴风情。而眼前的男子,却让人怎么都生不出一丝的邪念来。
男子看了看木灵薇,旋即将目光调落到楚宴之的脸上,后者一个激灵,端着茶杯的手也微微一颤,脸上满是警惕和防备。
“宴之。”
一声宴之,轻轻柔柔,带着无限的亲和温雅。
楚宴之却像是见鬼了一样,眼眸微睁,颇有种离开要从里逃出去的架势。
木灵薇在旁边看得不明白了,楚宴之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怕提防这个男人?他们之间曾经有什么事情,又说是说这个仙人般的男子是楚宴之的谁?
她觉得这心中满腔的迷惑不解开,定然是要被憋死的,所以木灵薇一抬头,眼神定定地看住男子,开口问道:“请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男子轻笑着反问。
木灵薇眼神闪闪发亮。
男子笑了下,眸光转过去注视着楚宴之道:“宴之徒儿,见到为师,怎么也不叫一声师父来听听呢?”
楚宴之端着茶杯的手一紧,那眉眼间隐隐透出的一点情绪,险些就要失控,将手中的茶杯扔到那人脸上。
师父,眼前的人正是他永远顶着一张无害的却时常坑人,百年来天资第一人的现任仙门一族的大长老岚无风。
岚无风嘴角勾着笑,瞧着这众多徒儿当中最为桀骜不驯的楚宴之,眼里恍若一片汪洋大海,面对楚宴之满满的敌意,他却能够当作一阵风,轻吹耳边而过,不留一点痕迹。或不过一点惊起波澜,随即就会淹没于这片深沉广袤的大海之中。
岚无风身为仙门天资第一人,不是说着玩的。刚及豆蔻之时,便已无将仙门法术秘笈修炼了个遍,且在十五岁自创新的法术,十八岁破格成为长老,二十岁破格成为大长老。
那年岚无风二十,他在仙山闲的发慌,便下山瞧瞧。一瞧,就带上来四个少年,分别是楚氏兄弟楚天狂和楚宴之,郁天隐和骆天音四个人。随后交给了师尊,自己却留书一封,说是体验红尘大千世界。
这二十几年来每次岚无风回仙门就会带一个弟子下山,每次倒霉的都是楚宴之。
岚无风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路痴。
他之所以几年回一次仙山,便是因为迷路。
一个路痴带着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下山,会有什么下场?
楚宴之这扭曲的个性里,有一半就是被岚无风给折腾出来的。可怜当年第一次他兴冲冲随岚无风下山,在众师兄弟艳羡的眼中十分得意,却不想回来时,满身狼藉,衣衫褴褛地爬上了山。
这种耻辱,楚宴之一辈子不会忘!
他愤愤地瞪着岚无风,小时候阴霾实在太重,看着岚无风的眼神夹杂着一万把带毒的小刀。
木灵薇很是吃惊,眼前的男人居然是楚宴之的师父,可是楚宴之对待师父的态度怎么会是这样?她虽然不解,但毕竟无关于她,木灵薇也就不去深想他们师徒之间的过往了。可是她很奇怪,为什么楚宴之的师父要将他们带到这间小屋里?
骆天音回来发现他们失踪了的话,一定也会十分的着急吧?那么他能找到这里来吗?而且他身上的伤……木灵薇眼中布满了沉重的忧虑,担心骆天音的伤势,也怕他为了寻找他们而累坏身子。
楚宴之终于把岚无风特制的茶水给喝完了,虽说岚无风是个路痴,但除了这点毛病以外,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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