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一把推我入房:“莳萝,他交给你了。我这一天快被他烦死了,你搞定,我去一边歇会。”
我忙拉住她的衣袖:“别,万一我搞不定怎么办?”
紫苏甩开我的手:“你若搞不定就出去拉个垫背的,反正劳纸再不想和这种人磨叽,劳纸会疯掉的。”
我沉沉思索:“哎,紫苏,我们不如这般,我先来不行的话你再去叫下一个,做人要厚道,你不能……”话语戛然而止,我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卧槽,人呢?你丫溜得还能再快些吗?
拍拍脑门,我稍稍理清思路,袖着手行近苏沐床畔,谆谆道:“苏少主,一哭二闹三上吊绝食绝水绝命招,咱又不是女人,哦不对,你又不是女人,请问这是要闹哪样?”
苏沐缓缓睁开眼睛,眸底笼了层淡淡的灰色,薄唇略略干裂,整个人愈发憔悴。果然人是铁饭是钢,三顿不吃要着慌,你没事绝什么食?
他微微启唇,却没发出声音,不过,你那只手何时从被子下伸出攥上我手腕的?其实你三顿不吃一点都没问题是吗?
苏沐张了张口,这次终于发出声音,只是嗓音干涩沙哑。他偏眼看我,睫毛缓眨,眼底星光一点点亮起驱散灰色,挽唇笑得无力:“阿萝,你来了。”
吐槽的话哽在喉咙里,这次轮到我启唇却是无语了。默了良久,我鼓足勇气诚恳道:“苏沐,你到底喜欢我哪点?我改还不行吗?”
苏沐眼底亮闪的光芒瞬间熄灭,犹如火焰燃尽的灰白,不见一丝生气。
我努力抽手,继续打击之:“那个,苏少主,我觉得吧我们并不合适。你这个人浑身上下透着股蛇精病气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所以呢,以后请莫要再纠缠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另外,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堪称不道德者,就是专门破坏成双成对人感情的那种,不过呢,鉴于前段时间你表现良好,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于是我们好聚好散,什么你占我便宜我抽了你踹过你之事,咱一笔勾销,两清谁也不欠谁。”
摊摊手,我进行总结性发言,“言尽于此,我要回去了。对了,若想绝食也别在这里,请回剑冢绝个十天半月都没问题,这样即使闹出人命也不干六师兄的事。”
很好,不要看他,就这样,抽手走人。
我抽,我抽,我死命地抽,擦擦,你丫攥得还能再紧点吗?
苏沐突然撑着身子坐起,睁圆眼睛与我对视,我一惊手上猛地用力,不料他太过虚弱,一下竟被我拖下床,整个人向我倒来。眼看我就要悲催地被压在下面做肉垫,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咚”得响起撞击地板声。
等我反应过来,苏沐已躺在下面,好看的眉眼紧蹙,唇上咬出血印,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下意识看去,只见我一只手肘正抵在他左胸,而因为刚才的撞击那处伤口撕裂开,血不要钱地往外冒,瞬间浸透厚厚的纱布。
我着了慌,忙起身道:“你忍一下,我去叫六师兄。”
苏沐却不肯放开,伸手把我抱住,凝着我的眼睛,嘶声道:“阿萝,为什么你总想着离开我,为什么总要留我一个人?为什么我每次都没能早一步遇到你?”
眼前起了朦朦雾气,我小心地挪开手肘,急道:“这些待会再说,我去叫六师兄给你止血。”
听闻此言,苏沐却是浑身一僵,颇为激动道:“阿萝,宫千行很危险,别再靠近他。”
我一滞,这人疼得脑子糊涂了吧。
苏沐手上收紧,加重语调:“你要信我,宫千行绝非你想象那般。”
心乱成一团麻,一股气憋在胸腔,迅速酝酿无可遏制。我薄恼道:“你胡说什么,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六师兄。”
苏沐仰脸看我,眼中满是悲戚:“我知道一直纠缠会让你讨厌,也想过离开站在你身后看你幸福,可那个人决不会是宫千行,他给不了幸福。这会害了你。”顿了顿,他厌弃般地阖上眼睛,“阿萝,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滞在那里,半晌才偏开头,哑声道:“你在骗我,六师兄绝不会害我,我相信他。苏沐,我们都是那么大的人了,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别轻易说诋毁他人的话。”
苏沐躺在那里,脸色惨白,胸口的血流下来,在地板上积成一片殷红,他自嘲地笑笑,那么无力:“我知道说出来你也不会信,说出来只会让你对我更讨厌吧。”
我默然,眼前的雾气越来越重,一层又一层,遮蔽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苏沐松开禁锢着我的双手,缓声沙哑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是别赶我离开,至少让我留在身边保护你。”
沉默许久,我努力逼散眼前水雾,让自己绽开大大的笑容,尽量无所谓道:“好啊,不过你这伤口再不止血,可是有挂掉的危险,到时你如何保护我?”
苏沐张开手臂紧紧抱住我,脸颊蹭上我肩膀处,吸着鼻子低低道:“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他靠近我的耳畔,软声道,“再让我抱一会可好?”
有液体颗颗滑入脖颈,烫得人心几乎颤抖。
许久,我下意识地转眼去望门外,不知何时六师兄竟站在院中,负手而立,背对我和苏沐,看不见他的表情。
有风吹过,白衣翩然,夕阳余晖下,他的身影拖得长长,周身晕染着些许霞光,将他衬得俊朗如神祗。神祗,高处不胜寒。
紫苏提着斧头静立在一侧,她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小声嗫嚅道:“莳萝,我怕你一个人搞不定,叫来了宫盟主。”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怡情~~~下章开启无节操欢乐模式
☆、36计之无节操第一话
六师兄越来越忙,这几日极少见到他的身影,即使见到,他周围也是簇拥中各类奇人异士,没有空闲跟我搭话。
对于上次之事,我没有解释,六师兄也没有问,苏沐也不再提及,仿佛那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不好也不坏的梦,风一吹,梦境四散,什么都不曾存在。
闲得没事,偶尔也会去看看苏沐,监督他喝药之类的。苏沐对我倒没再像之前那般纠缠,至少不再动手动脚,只是话依然很多,笑容美好,目光纯净。
紫苏对那日之事有些歉意,所以老实不少,有事找我竟然也晓得敲门,终于不再莽撞地一脚踹开。
云虚子有时也会露个脸,我多是在苏沐处见到他,心中不觉疑惑,道长不会看上苏沐真要压在身下尝个滋味吧。云虚子待不上多久就回去,而每次回去时都要神色怪怪地望我一眼。
有次我实在忍不住,问道:道长,你该不是又看上我了吧。不过,咱先把话说下,我可不喜欢道士。
紫苏在一旁跟腔:对对,我也不喜欢道士。当然,我更不喜欢和尚。
云虚子翩然一笑,唇红齿白。
当天晚上,我们的伙食连点滴腥气都没了,紫苏气得跳脚,嗷嗷叫着饭菜能淡出个鸟来。在紫苏的怂恿下,我跟她去厨房准备偷点荤腥,结果我们前脚刚进门,后脚厨房门就被锁上。更重要的是厨房房梁正中挂着一只香气扑鼻的烤全羊,可惜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焉。擦擦,那烤全羊上密布各种机关,稍一动弹就可万箭齐发,把我和紫苏穿个透心凉。
那晚,我和紫苏分别蹲在左右两处墙旮旯,以标准45度角仰望那只流油烤羊,同时泪流满面。
我深深地想问一句:道长,把智商用在这些无聊的报复上,你真的不觉自己幼稚吗?
这日上午,紫苏着人叫我去陪她。
因为天天守着个伤者不能出门溜达,紫苏又绝对是闲不下来的人,所以整日无聊得很。于是就欲对着那处院落的树木下手,可是她一斧头还未劈下,云虚子正巧进来,得知情况后,当即让人送来一大车木材,笑眯眯道,紫苏姑娘你随意,我们武林盟这点乐子还是能提供的。
于是紫苏立刻忘掉前嫌,感激涕零地握住云虚子的手,嘘声叹气:还是道长懂我。
云虚子颔首谦虚道:应该的,况且你是客人,尽地主之谊理所应当。另外给紫苏姑娘个建议,我曾研究过,这木材劈成细细条状最能消磨时间,所以姑娘若想玩得久……
三日后,那一大车木材全被劈成细细长条状。紫苏颇有成就感地指给我和云虚子看,面上神情非常得意。
云虚子挥挥手,着人把所有木材装车拉走,目送那愈行愈远的车影,欣慰地感叹:武林盟十天的柴禾有了。
紫苏抱着板斧当场哭出来。
于是,我们再也不想和云虚子这种人有所来往。
待我不急不缓地行至院门时,紫苏正坐在门槛处拨弄东西,见我过来忙招手道,“莳萝,今日我们玩点新鲜的,快来凑把手。”
心下好奇,我不觉加快脚步行去。
紫苏摇响手中的骰盅,笑道:“莳萝,来掷骰子。”
我敛衣坐下:“赌什么?我最近穷得很,没钱。”
紫苏翻翻白眼:“你就这么点出息。”
苏沐自床榻上侧身看过来,笑道:“那你代我玩,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我略略思索:“输赢都算你的,我不占你便宜。”
苏沐觑我一眼,羞涩垂眸。
立刻会意,我举手挡住他的视线:“就是表面意思,你别想太多。”
我和紫苏围着一张桌子坐定,正欲开摇。这时听得窸窣脚步声传来,四目相视,心有灵犀,有种微微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天青锦袍,峨冠博带,云虚子从容行来,修眉微挑:“哦,两位玩骰子?”他施施然凑过来坐下,看着我和紫苏道,“三个人正好热闹。”
我、紫苏:“……”道长,我们不想跟你玩。
紫苏望我一眼,表情纠结。
我摊摊手表示无所谓,反正输赢都是苏沐的。
咬咬牙,紫苏心一横:“好,三人一起。”
几轮下来,紫苏那张俏脸笑得跟菊花似的,我侧眸看苏沐很是无奈,云虚子神色不变,淡定地把最后一文钱推过去。
紫苏揽过桌上所有值钱东西,抱拳笑嘻嘻道:“哎呀,今日这手气挡都挡不住,两位对不住了。”
云虚子伸手制止:“紫苏姑娘急什么,还没玩完呢。”
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