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阵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反驳陆小凤的话,反而侧头将视线转移到了庭院之中,一边密切的注视着曹子旭的动作,一边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听上去似乎与他们的交谈毫不相关的话:“我现在的名字叫杀阵。”
“你……居然就是……”,陆小凤并没有把话全都说完,因为他在听了杀阵的话之后,不仅又一次感到了由于这些处于自己掌控之外的意外而带来的无奈,而且目光也逐渐变得复杂凝重了起来。
由于常年混迹于江湖而且朋友众多,陆小凤的消息一向都是最灵通的,因此对于杀阵这个近几年突然活跃于关外的一个人自然是有所耳闻,而且他还知道杀阵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在那一向神秘的关外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你与其浪费精力在我这个局外人身上,倒不如赶紧想办法把你的朋友救下来……”,杀阵并没有在意陆小凤的反应,而是逐渐的将自己的杀气收了起来,远远的凝视着庭院之中的那三个人,语气平缓的真如一个局外人似的说道:“我看再这样耽搁下去,他真有可能会没命的。”
“呃……”,陆小凤心中一惊,立刻将自己的视线和注意力转移到了庭院的中央,焦急的想着对策的同时,也在心中暗骂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被外事所扰,如果西门无恨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么他自己干脆就向西门吹雪自刎谢罪好了。
“西门吹雪!”曹子旭紧扣着西门无恨的肩膀,抬眼看了看不远处几乎要将那些黑衣人杀光了的西门吹雪,表情看上去颇为镇定和自信的开口说道:“你如果再不住手,你的儿子恐怕就会死在我的手上了……”
西门吹雪闻言并没有立刻停手,而是将最后两名依旧站立着的黑衣人彻底杀死之后才停住了手中的乌鞘长剑,缓缓的转过身正视着不远处挟持着西门无恨的曹子旭,眼中的杀意和寒意逐渐的到达了顶峰。
现在就连站在屋顶上的陆小凤都被西门吹雪此时的气势所震惊了,他从未见过西门吹雪是如此急切的想要杀死一个人。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扬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心中不禁雀跃了起来,‘现在在西门吹雪的眼中,那曹子旭应该就是一个死人了,就算是他利用西门无恨作为挡箭牌逃了出去,恐怕也躲不过西门吹雪的千里追杀。看样子在这方面我是不用再操心了,只要能够保证西门无恨安然无恙便好。’
西门无恨此时也感觉很不好过,原本并不算太严重的内伤由于刚才仓促的应战以及被曹子旭用强硬的手法封住了穴道,明显已经有了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因为被封的内力滞留在了经脉和五脏六腑之中,乱窜的真气没有得到及时的引导给经脉造成的损伤更大,原本单一的内伤现在则逐渐的演变成了更为复杂的伤势。
而且,曹子旭的手还正好钳制在了西门无恨的肩窝大穴之上,令他的半边身子都感觉到些许的麻痹,而且血流也不畅,这更是进一步加剧了他的内伤,就算是这次的事情能够完美的解决掉,他如果不好好休养半年的话,也很难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
只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百花丸在这段时间之内已经将西门无恨体内的余毒彻底的解掉了,这只能说是西门无恨运气太好,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因为百花丸虽然能解百毒,但是对于某些奇毒往往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功效,最多也只是暂时压制一下毒性的扩散速度罢了。
可这一次曹子旭所用的毒恰巧是以牡丹花为引提炼而成的,而百花丸则是由百花为引经过多道工序提炼浓缩而成,如此一来正好算得上是对症下药,虽然百花丸并不是此毒的真正解药,发挥效力的速度会相对的慢很多,但好歹还是将余毒全都解掉了,否则的话日后西门无恨恐怕就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来调养身体了。
但是,曹子旭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他直视着西门吹雪声音不大却颇为镇定的说道:“西门吹雪,放下你手中的剑。”
西门无恨没有想到曹子旭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样做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难不成他还留有什么后招不成?’
心中焦急之余,西门无恨咬牙忍耐着经脉之间传来的剧痛,努力的在用自己的内力冲击着被封住的穴道。穴道被封而不能够动用内力是他现在最大的难处,一旦摆脱了这种困境,那么只要有一丝内力可用他都有自信脱离曹子旭的钳制,为西门吹雪争取最好的机会。
陆小凤利用自己的轻功无声无息的沿着屋顶绕到了曹子旭右手边,并用右手看似轻松的从屋顶的瓦片上掰下了拇指大的一角,暗自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他瞥了一眼藏身于曹子旭身后的叶飞扬,嘴角处扬起了一抹满意的微笑,随后双目便转而紧盯着曹子旭的一举一动。
因为通过平日里对西门无恨的了解,陆小凤自然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乖乖就范的,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会去尝试,所以他现在肯定是在想办法摆脱出来,因此自己只要在第一时间打掉曹子旭手上的剑,并且配合着早已蓄势待发的叶飞扬,就可以为西门无恨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西门吹雪只是继续用杀气锁定着曹子旭,那如寒潭般的双目之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除了那被风吹动的发丝和衣角之外,他就宛如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立着,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曹子旭的话似的。
曹子旭见西门吹雪好像完全无动于衷,根本就没有把西门无恨的命放在心上似的,心中不免升起了一股焦躁之气,按着西门无恨左肩的手用力的一收,只听一个极轻的喀嚓声响过,随后再次出言威胁道:“西门吹雪,放下你手中的剑!”
西门无恨只觉得一阵剧痛自左肩传来,五脏六腑之中又是一阵气血翻腾,大脑一阵眩晕,若不是曹子旭用手死死的抓着他,恐怕他现在已经倒在地上了。即便如此,他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架在他颈边的长剑在他的脖颈上划下了一道明显的血痕。
西门无恨忍不住苦笑了下,由于内息再次失控,恐怕一时半刻之内想要冲开穴道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了。如此受制于人已经让他的骄傲和自尊颇受打击,更何况现在他还被当成了威胁别人的筹码,‘原来做人质的感觉竟是如此的难受……’
西门吹雪显然是听到了那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原本深沉无波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矛盾的神色。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依旧如方才一般不为所动的时候,他居然动了,而且并不是因为出剑所以才动的。
只见西门吹雪缓缓的抬起了右手,将那把闪动着寒光的乌鞘长剑横在了面前。现在只要他一松手,剑便会应声而落,但是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的选择究竟是什么,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笔直的站立在屋顶上的杀阵此时正好面对着西门吹雪,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品似得,眼中流露出的兴趣越来越浓了,原本微抿着的双唇此时也扬起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但是他周身的气势却并没有任何的波动,就连杀气都没有显露出来。
西门无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西门吹雪的动作,进而将目光投向了西门吹雪的眼眸……
他原以为在西门吹雪的眼中还能够看到那一如既往的坚定,还能够看到那从未动摇过的抉择,还能够看到那蔑视一切的孤傲……
但是现在他却在西门吹雪的眼中看出了那本不应该出现的犹豫和矛盾……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为了剑道的顶峰而放弃了一切的西门吹雪不应该再有犹豫了……’
‘一旦他放弃了手中的剑,那么他将再也无法执剑了……’
‘没有“剑”的西门吹雪,也就不再是西门吹雪了……’
‘不……’
‘不行……’
‘绝对不可以!’
‘他绝对不能够为了我而放弃了自己追求了一生的剑道……’
‘他为了剑道已经失去的太多太多了,绝对不能够让他再失去这个唯一的目标了……’
‘他是剑神,他是西门吹雪……’
‘所以他如果真的放弃了,那么他会后悔的,他一定会后悔的!’
‘剑……’
‘亲子……’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我知道无论选择哪一个他都不会好过……’
‘但是失去了剑,他的灵魂便死了;失去了我,他只是会痛苦伤心罢了……’
‘既然这个选择让他感到如此的难以抉择,那么就由我来代替他做出选择吧!’
七十。水落石出
西门无恨凝视着西门吹雪的眼眸,在一番思量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逐渐攥紧了右手,用掌心感受着从孤云剑的剑柄之上不断传来的寒气,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感叹:‘老朋友,这一次我如果死在了你的剑锋之下,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就在西门吹雪准备有所动作的一霎那,西门无恨猛然间抬起了右手,将孤云剑由下而上狠狠的刺进了自己胸腔的左下方,锋利的长剑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刺进了站在他身后的曹子旭的胸口处,剑尖不偏不倚的穿透了曹子旭的心脏。
刺骨的寒气瞬间从伤处开始沿着经脉向全身扩散,西门无恨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血液乃至于灵魂都仿佛被这寒气冻结住了一般,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他的心底里居然升起了一抹浓浓的渴望之情,渴望有一个温暖能够将这寒冷彻底的驱散,渴望自己的生命能够延续下去。
西门无恨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又一次大吃一惊,谁都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西门无恨居然会选择和对方同归于尽。不过意外归意外,这并没有影响到别人的动作,那早已经蓄势待发的两个人在西门无恨动手的一霎那也同时出手了。
陆小凤将手中的瓦片碎块精准的打在了曹子旭右臂的穴道之上,使得他的右臂一麻,横在西门无恨脖颈处的长剑也就立时脱手、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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