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总似带着雾气,不知不觉就勾走了男人的魂。她疯狂地爱上了他,她的痴缠,她的哀求,她美丽的眼睛,她的一切渐渐占据了他的全部。
金玉清是个普通男人,所以他抵挡不住肖月的美丽痴情;金玉清不是个普通的男人,所以他选择了自己的野心。相伴多年的妻子和可爱伶俐的女儿,在新欢和利益面前,他选择了后者。
齐沿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坚强能吃苦,性格倔强,面对金玉清的背叛,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女儿金翘都给了前夫。金玉清是有愧疚的,他给了齐沿足够的钱,足够的利益,甚至给了她他公司的一半股份,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弥补那患难与共的感情。可是他没想到,在自己跟肖月结婚的那天,齐沿选择了自杀。就在他们住了十几年的旧居卫生间,那个女人就那样血淋淋地躺在那里,身体失却了温度,脸色苍白的跟他们第一次在学校医务所相遇时一样。看着女儿金翘疯了般抱住齐沿的身体,金玉清才明白,齐沿还是那个齐沿,自尊的让人害怕。
金玉清陷入回忆,脸色颓败,本保养年轻的面庞平添了几根皱纹,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肖月慢慢止住了哭泣,抱住金玉清的腰:“不,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认识我,如果我不是我缠着你,齐沿姐姐不会死,阿翘也不会做那些事,也不会离开。”
金玉清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抚着肖月柔软的发丝,“月,我说过这些话都不要说了。过去的就让过去了吧,至于阿翘,既然找到了,就不用担心了,她总会回来,总会谅解我们的。以前她年纪小,不懂感情,所以不肯原谅我们,已经过去十年,我想她该懂得感情,该理解了。”
肖月抬起头来,目中的忧虑深重,“能理解固然好,可是闻闻……还有阿远,恐怕不能就这么了。特别是阿远,当年已经跟闻闻订婚了,却跟阿翘……”肖月觉得下面的话难以说出口,便停下了。
金玉清接着她的话说:“当年我忙着生意,是我忽略了你和阿翘。没想到阿翘会用那种办法报复我们,居然会去勾引阿远,让闻闻还有爸爸和你痛苦。不过,当年我也教训她了,我也确实对不住她妈妈,月,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提了?”金玉清觉得很累,一边是女儿,一边是爱妻,当年他为了生意为了刚起色的事业为了逃避,故意忽略女儿和肖月的矛盾。至于后来阿翘离开,他内心却是松了口气,阿翘是个坚强的孩子,他相信她离开自己也一定会过得好,甚至比在自己身边还过得好。所以这十年他并没有尽力去寻找那个让自己头疼的女儿,他以为他自己并不想念那个曾经给过自己很多幸福快乐的女儿,可是十年后骤然再见到她,他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样的想念她,想念他第一个也是最爱的一个孩子。该是他这个系铃人解开这一切了。“我想,接阿翘回来。”
肖月露出一丝苦笑,“她好像变了许多,又好像没变,个性还是那么刚烈,既然能离开我们十年,看样子就没打算回来的。”他们找了阿翘十年,总是在全国各地找,可是他们却从没想过就在身边找,原来阿翘一直就在他们身边。
金玉清依旧看着窗外,长久才说:“让阿远和闻闻尽快结婚吧,他们结婚了以前阿翘和阿远那点事,也就过去了。”
敲门声起,金玉清的第二秘书小庆进来,有些为难地说,“金先生,那位于老师不肯走,一定要见翔小姐。”
金玉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严肃,想了下问:“是刚才那个一直拉着走了那个跑了的齐老师胳膊的女老师吗?”
小庆点头,“是。”
金玉清勾起一丝笑意,看来阿翘和那个于老师感情不错,“这样,你去把阿翔所有费用单子还有即将的治疗费用跟于老师说清楚,让她承担。再跟兰草园校长打个电话,投诉于老师,要求学校立刻开除这样不负责任的老师。”
“啊?”小庆有些不明白金玉清的意思,但他依旧快速点头答应,“是。”转身退出。
肖月也有些诧异地看着金玉清,“玉清,你这是要干什么?那个老师还是个孩子呢,一看就知道没钱,你怎么……”金玉清年纪越大,越看得开,近年慈善事业做了不少,按理不会跟于延路那样一个穷教师计较的啊。
金玉清说:“月,这些你都不要管了。”看肖月依旧不明白才解释,“阿翘的性格我最了解了,性格倔强不说,且有仇必报,跟我一定会死对着干。我让她做的事她一定不做,让她回家她肯定不回,让她不纠缠阿远她肯定会继续破坏阿远跟闻闻的婚事,我要开除于延路她一定不会不管,到时候……”
“到时候阿翘一定会来求你,你趁机可以要求她回来。”肖月看着自信满满的金玉清,心底暗叹了口气,就是这个男人,这个野心勃勃算计满满的男人,勾走了自己的心,也接管了肖家所有的事业,让自己又爱又怕。他既然知道阿翘会跟我们对着干,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对阿远和闻闻的婚事大肆宣扬报导?难道他一直用这个方法等待阿翘的归来?
江念远还是慢了一步,刚跑出医院,就被追来的肖闻拉住了胳膊,江念远掰开肖闻的手:“放手。”他冷冷扫了一眼肖闻,“你知道的,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肖闻松开了手,脸上的掌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我就知道,不管她怎样欺骗你,玩弄你,你都放不下她。”
“就算是吧。”江念远不想跟肖闻解释,不管他跟阿翘当年的感情是什么,但他跟肖闻之间却实实在在没有了爱情。“回去找药擦擦脸,外面风寒。”秋风掀起肖闻白色的长褂,肖闻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天冷还是心寒。江念远对肖闻点点头,转身钻进车子,向郊区公墓驰去。
他坚信,阿翘一定去了那里。只是他忘了,他的自信从十年前第一眼看见金翘的那个时刻便失灵了。阿翘并没有去墓地,冰冷的水泥墓地,一排一排的墓碑间,并没有一丝活物。
此时的齐翘正蹲在家里龇牙咧嘴地任由江童替她擦药,不时抱怨两句那个公车上不小心踩了对方一脚就抽了自己一巴掌的疯女人,江童一边擦药一边翻白眼,“妈妈,你这么大人了,这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打架?”
齐翘重申,“不是打架,她先打我,我当然要回揍她了!儿子,你要记住,永远不要记仇——”齐翘抓住江童的两肩,说得郑重其事,江童期待地崇拜地看着她,“妈妈,你好伟大!”话音袅袅,隐藏余音。
果然齐翘便大声教育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有仇当场报,千万不要唧唧歪歪,等个十年八年再回来追旧账。仇报完就拉倒,也不要回头婆婆妈妈看伤者的伤情,然后自己懊悔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自己折磨自己。”
江童侧头若有所思,“所以妈妈的仇都已经报了,不会再伤心了是吗?不会再后悔了是吗?”
齐翘怔怔看了江童半响,“你管得着吗?小鬼!”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澡。躲在卫生间淋了好久,齐翘耳里一直都是江童的声音“不会伤心了吗?不会后悔了吗?”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害怕,会逃避,会选择性失忆封闭自己?为什么不敢去墓地?
江念远按响齐翘家门铃的时候,齐翘正在卫生间拼命思考。江童开门看见江念远,眼睛一亮,江念远满心抑郁的心情也在江童黑亮的眼睛里消散,他骤然想起,秘书好像还没把调查江童的资料给他。
江童很聪明,也很敏感,回头看了一眼卫生间,再看看门外的江念远,犹豫了下还是挡住了门,“江叔叔,我妈妈现在心情不好,我就不请你进来了。”从小见过很多世情的他,一下子便抓住了妈妈这两天情绪不好的可能原因,是跟江叔叔有关吗?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气氛真的很诡异。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江念远不由就放低了声音对江童说,“既然知道她回家,我就放心了,我回头再找她。”
“嗯。”江童点头,面容严肃很大人地说:“我妈妈说,有仇当时报,她要是在外面吃了亏,一定会当场就报仇了的,所以没有什么可让叔叔担心的。”他的意思很明白,江叔叔虽然我对你很有好感,可是要是因为你我妈妈才不高兴,那你还是远着点的好。
江念远听出江童的话音,倒笑了,不由摸了摸江童的头,“你妈……”他笑了一半突然止住了,看着江童严肃的神情,微拧的眉头,挺直的鼻子,那模样太熟悉了,他心中暗惊,后退了一步,半响缓慢说道:“既然童童不欢迎叔叔,叔叔就走了。哦,不要告诉你妈妈我来过。”他说完就走,步子急得比来时还快,心口压抑了一个东西几乎就要破壁而出,他被自己心中那个疯狂的想法差点击倒了,但是他必须保持冷静,在自己清醒的状况下离开这里,有些事情他需要想一想。江念远逃似地下楼,拿出手机给秘书打电话,“张柔,把江童的资料给我,立刻,马上!”
江童疑惑地看着江念远离开,摇摇头关门,齐翘摇晃着从浴室出来,“童童,谁来了,刚才好像听你跟人说话。”
“推销的。”江童理所当然地回答,没有一丝愧疚。
十五、谁对谁错
江念远坐在办公室里,揉着眉心,眼前的资料扔得到处都是,只是依旧找不出头绪。大脑从第一天遇见那个女人开始,就偏离了轨道,不受自己的控制。
门一阵风般被推开,肖闻蹬蹬地闯了进来,秘书小姐涨红了脸站在门口急急地说:“江先生,我拦不住肖小姐。”
江念远扫了一眼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