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黑衣人并不听女子辩解,当他们了解到她可能会妨碍他们完成任务的时候,他们一致选择了先来攻击她。
女子越笑越灿烂,无奈地耸耸肩,“既然你们要自寻死路,那我也只有成全。”
沈慢没有看清楚那女子做了什么,她好像根本就《文》没有做什么,只是微微《人》抬了抬手,然后那些攻《书》击她的黑衣人都直《屋》挺挺地倒了下去。她以为他们是晕了,仔细一看,黑衣人双目圆睁着,有血泪不断涌出,甚是狰狞。
几乎在同时,那些围着沈君然的黑衣人,也都倒在了地上,一剑封喉。
不同的是,女子身上十分的干净,而沈君然的脸上,喷上了血渍,有一滴血顺着沈君然的眼角滑落,一直蔓延到他刚毅的下巴。
沈慢跌坐在草地上,分不清是被黑衣人吓得,还是被沈君然和那女子吓的。她只知道,现在她的身边躺了十几个死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死亡,沈慢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地难受,连滚带爬地往河边跑去。
沈君然看着沈慢的举动,握剑的手中渐渐渗出汗水。他强装镇定地把染血的剑在黑衣人身上擦拭了一下。
“看,你把你的小娘子给吓着了。”女子看着沈君然,唇边一丝冷笑,“师弟,那种弱不禁风的女人,根本就不适合你。他不了解你,如今的你,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玄洛,你给我滚。”沈君然瞪着他,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剑杀了他!
“她不适合你,她永远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你,可这才是真实的你。”玄洛看着沈君然,他早已经习惯他的眼神,很多年前,他就已经习惯了。
“滚!”沈君然握剑的手青筋直现,也许下一秒,他就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一剑割下他的头颅。
玄洛反射性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他第一次相信,他真会下手杀了他。玄洛讥笑地看了看还趴在河边呕吐的沈慢,来日方长,她迟早会死。他没必要在此刻陷入被杀的危险中,于是,他选择了离开。
沈慢觉得自己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但还是感觉没有吐干净。
沈君然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三步的距离,没有再向前。一切都是他的错。“我带你回去,我会让母亲收回成命,还你安宁。”
沈慢捧起河水漱了漱口,回头,沈君然已经走开。
他靛青色的衣服,在月色下,暗如夜幕。后背上新添了两道伤痕,嫣红一片。
沈慢看着他跨过一具具黑衣人的尸体,平静地踢灭火堆,弯腰捡起包裹和水壶挂上马背。他明明是位身世显赫的少年公子,可是他身上丝毫没有那些富贵公子该有的意气风发,他的平静与冷漠看得沈慢异常的辛酸。
沈慢不知道他经历了怎么样的过去,她只知道,现在,他为了她背上了十多条人命,而他却以为她在嫌弃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正想着要如何还她安宁。
沈慢眼里的泪水,难以自抑地往外淌。提着裙裾跑了过去,双手从他身后紧紧地环上了他的腰际,脸贴在他新伤旧患伤痕累累的后背上,“对不起,对不起……”沈慢不断地在重复着三个字,他一直在为她付出,可是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你说过要带我去天涯海角,别不要我……”
沈君然愣愣地站了很久,没有动,没有说话。
很久很久……
沈君然终于动了,他轻轻地拨开她环在他腰际的手。
泪水仿佛凝结在了眼底,沈慢看着沈君然缓缓转身,心一点点往下沉。此时,她才明白,他已经占据了她的心,只是,好像晚了。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可是下一秒,她就被他揽进了怀里,耳边是他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沈慢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哭出了声音,轻轻捶着沈君然的胸膛,“你……不许再这样吓我。”
“好。”沈君然的回答,简单而平静,又坚定如磐石。
那一夜死了很多人。
沈慢一闭上眼睛,就仿佛可以看见那些死去的黑衣人一个个变成了鬼魂,直挺挺地伸着手,要来掐她的喉咙。不安地动了动身体,耳边传来轻柔的安慰声,“别怕,有我。”然后那些鬼魂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沈慢觉得她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坏女人,用那么多人的性命,来成全她的爱情。
是的,是爱情。她爱上了这个男人,一个为了她杀人都不会皱眉的男人。
这是曾经的沈慢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却甘之如饴地窝在他的怀里。
沈慢轻轻的睁开眼睛,看着那个神情淡漠的男人,幸福地道了一声早安。
沈君然对上沈慢的眼神的时候,眼里的冷漠明显淡了很多,“再过两天,到东海口了。”
沈慢开心地点了点头,太好了。那晚之后,他们忽然改了主意,不再往北走,改成向东,穿越大海,去到一个叫做东国的半岛国。于是他们弃了马匹,雇了一个船夫,改走水路。
也许是那拨黑衣人全都死了没有活口通风报信的缘故,他们这两天两夜的旅途都十分安宁。
“你们小两口的感情真是好啊。”船夫刘老头端着盘小鱼走了下来,“我这船载过不少客人,还没见过你们这么恩爱的小夫妻。”
沈君然仿佛没听见似的低头开始吃东西。
沈慢温柔地笑着,看了沈君然一眼,她都没害羞呢,他这是在害哪门子羞嘛?“老人家你误会了,我们还没成亲呢。”
“什么!”刘老头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唉哟,我看小姐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不会是被这个冷小子偷拐着跑出来的吧?这可使不得,使……”刘老头话未说完,受到沈君然冰凉视线的洗礼,立马禁了声。
沈慢捂着嘴轻笑,但又怕沈君然得罪刘老头,老头一不高兴赶他们下船就遭了,赶紧打趣道,“老人家,这你就看走眼了,是我拐了他私奔呢。”
刘老头不可思议的摇着头,往船舱外走,“这冷小子有什么好的,哎,现在的年轻人,他真看不明白。”
沈慢偏头靠在沈君然肩膀上,“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什么?”
“不记得听谁说过,每天醒来,你在,天晴,便是我要的幸福。一开始我不相信,幸福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如此。”
沈君然听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其实他已经慢慢学会了微笑。
第19章 后背的伤
每当太阳西斜的时候,沈慢就开始紧张,害怕这即将到来的夜晚,又会是刀光剑影。
刘老头早已停下了船,正准备晚饭。
沈慢偏头看了看正坐在船尾垂钓的沈君然。余晖下,他的侧脸,恍如一件巧夺天工的雕塑。那脸上的平静,瞬间安抚了沈慢不安的心。
沈君然拉过沈慢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侧。
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忽然,沈君然握在手中的鱼竿被一股力道往下拉去。
“有鱼上钩了。”沈慢惊喜地喊了一声。
沈君然已经一用力,把鱼竿收了回来,空中一条半臂长的大鱼奋力挣扎,终于还是没能逃过沈君然的“魔掌”。
刘老头听见钓上鱼来了,高兴地拍手道,“真是条大鱼,咱们晚上能加菜了。”赶紧走到船尾,要从沈君然手里接过去。
沈君然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正要递给刘老头,看见留在鱼钩上的一块黑色碎布,忽然收回了手,把鱼扔回了河里。
“欸?你。。。。。。”刘老头话没说完,被沈君然看了一眼,急忙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默默回到船头。
“怎么了?”沈慢奇怪地看着沈君然手里的碎布。
“他给我们清好了路。”
“他?”
“玄洛。”
玄洛?沈慢觉得有些耳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还是不解地看着沈君然,“谁?”
“三天前。”
三天前?沈慢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女子的身影,原来她叫玄洛。沈慢感觉得出来,沈君然很不愿意提到她。所以关于他们的事情,她也不去多问。既然玄洛帮他们清理掉了前路的障碍,这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应该算是好事吧。
虽然,沈君然的种种表现,让沈慢相信,玄洛并不是单纯的想帮他们。或者她只是想帮他?
那晚她的确快被吓傻了,但是,她还记得玄洛说的那几句话。她更记得玄洛面带笑容的指着她,说她才是他们的目标时候的那个眼神。
沈慢一直在逃避去想这个女子,但是,此刻,她却不得不仔细地想一想,她为什么会想要她死?
难道那些她在茶铺里说的话是真的?
不,不会!沈慢在心里极力地否定自己这个想法,她不相信沈君然会是这样的人。可是,若不是这样,那还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
“别怕。”沈君然以为沈慢阴晴不定的神情是因为又想起了那晚的情形,紧紧抓着沈慢的手,“别怕,有我。”
沈慢回握住那温暖粗糙的大掌,似乎这样,她才有力气把那个想法重重地压回心底,“走,咱们吃饭去。”
沈慢在阵阵喧哗中醒来。
头有些沉,微微地疼。一定是她昨晚想得太多,失眠的缘故。
每次醒来,沈慢一睁眼,总能看到沈君然安静地坐在身旁。现在,身边忽然没了沈君然的身影,沈慢不安地走出船舱。
船夫刘老头正坐在船头吸旱烟,见着沈慢出来了,高兴地与她招手,“姑娘,醒了啊。”
沈慢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日头,再看看岸上来往的行人,码头上正搬运货物的人们,不禁微微脸红地点点头,“恩,起的晚了。他呢?”
刘老头朝岸上望了望,“刚还在前面的,这一会儿怎么不见了。咳,姑娘你别急,就冲这小子对你的紧张样,是不会撇下你的。”
沈慢忽然难为情地笑笑,她也没有表现的很急,她只是……只是有些不安。“他说去做什么了吗?”沈慢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怎么问了这么傻的问题。
“我说姑娘,”刘老头敲了敲烟杆,“你家这位公子去哪儿,老头儿我哪里敢问呐。他啊,也就对你和颜悦色一些。我可话都不敢多说。”
“这几日麻烦您了。”沈慢说着行了个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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