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样的想法,达尔顿的反应才变得迟钝了。
——为、为什么?
达尔顿被击中腹部跪倒在地,他的声音已经无法传达到尤菲米亚心中了。
“抱歉,但是日本人必须全都死,不要阻止我。”
尤菲米亚的声音依旧明朗。腹部中弹,因剧痛倒地的达尔顿虽然已经视野模糊,但他依旧注视着尤菲米亚的脸。她
的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但奇怪的是,少女的眼中有什么东西闪着微光。
——泪水?
或许这是在G1基地接受鲁路修的GEASS时,尤菲米亚因为拼命抵抗留下的痕迹吧。又或者,这是尤菲米亚体内的另一
个尤菲米亚,在面对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时依旧没有放弃抵抗的证据。(?)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可能知道。
尤菲米亚将目光从倒地不起的达尔顿身上转向会场方向。
“好了,诸位不列颠士兵!这是命令,请杀了他们!”
——残酷的噩梦。
谁都不曾预料到的残局的大幕即将被拉开。
4、
当然,被命令屠杀日本人的士兵心中也有了动摇。
眼前尤菲米亚的样子实在太过异常,并且,她还对达尔顿开了枪。且不论在特区。日本是怎样的,如果只谈军事方面
的命令权,就算尤菲米亚拥有皇女身份,却也不会比身经百战的指挥官达尔顿更有威信。作为下达命令的领袖,她
说话的分量和达尔顿有着很大的差别。同样的命令若是出自达尔顿之口,士兵们立刻服从,而如果尤菲米亚说出来
,就不会有这么打的约束力。这或许就是军队的特征吧。在军队中,比起地位和军衔更看重的是实绩。并且虽说现
在被下令屠杀的是不列颠人最为鄙视的日本人,但他们现在并没有发生暴动也没有举行示威——
见士兵们一动不动的尤菲米亚再次在舞台的中央转身看向背后,那里站着一名面露惊愕地注视着少女的高级士官。
“为什么不杀他们?”
“啊,不是的。这……”
看着犹豫不决的士官,尤菲米亚自言自语着“是这样吗?”
“你也想妨碍我吗?”
握着枪的少女再次抬起手臂。士官的表情立刻紧绷了起来,汗水也悄悄滑落。就在不远处,正倒着刚才被少女打伤
的达尔顿。
士官条件反射似地拿起了通信机。
“全、全队,允许开枪!杀死11区人!”
“!可是,中队长,将军阁下他——”
“刚、刚才那是事故!不对,这是预料之内的,最初就已经制定好了计划。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妄想与我们不列颠平
等相处的11区人!”
“明、明白!各机,立刻进入会场内!”
Knightmare的轰鸣声与依旧回荡在会场中的惊叫共同响起。听着这样的声音,尤菲米亚甜甜一笑,对已经切断了通
信的士官伸出手道。
“请吧它给我。”
“是……”
少女的目光正定格在一边的机关枪上。
“这种武器不行,杀得越多越好。”
尤菲米亚说着,扔掉了手中的手枪。
*
将枢木朱雀沉寂在黑暗中的意识拉回现实的,是四周的惨叫声。
“嗯……”
轻轻晃了晃依旧疼痛的脑袋,朱雀坐起身。同时,惨叫和枪声同时刺入他的耳膜。朱雀惊愕地抬起头。
“怎、怎么回事……?”
那位长发少女不在身边,并且周围的气氛异常奇怪。朱雀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从G1基地前回到了充满枪声的会场内
,而面前的一幕顿时另他瞪大了双眼。
地狱一般的景象。
数台挺立在会场内的人形机体,是不列颠军主力Knightmare。Sutherland。而在它们脚边的,是各自端着武器的不列
颠士兵。不绝于耳的枪声,惨叫着四散逃跑的人们,孩子的哭声,女性的尖叫。伴随着无尽的机关枪声以及来福枪
的轰鸣,人们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中——
朱雀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朱雀身边的地面便被子弹穿透了。他灵活地逃到会场入口处墙壁的阴影下躲了起来,同时打开耳麦,
接通通信路线。
“我是不列颠军名誉骑士侯枢木朱雀!你们在做什么!现在立刻停止战斗!”
回答他的是更为激烈的弹幕,以及不列颠军士兵低沉的声音。
“有命令要我们抹杀所有日本人。”
“什么?”
“是尤菲米亚殿下亲口命令的。”
听了这话,朱雀更是错愕不已。
“这、这不可能!尤菲米亚殿下怎么可能下达这种命令。”
“我怎么知道——对了,你也是日本人啊。”
“!”
Knightmare向着朱雀躲藏的墙壁开朗一炮。朱雀瞬间作出了判断,从藏身处跑开。枪口喷出火焰,击中目标。
朱雀被从背后袭来的强烈气流掀翻在地。
“屠杀!全都杀死!让日本人都去死!全部!”
如同唱歌般重复着这句话的尤菲米亚站在会场中央,端着机关枪向四处漫无目的地扫射。她的裙摆被四溅的血液染
得鲜红。这些鲜血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原本一直想要保护、想要帮助的日本人。
而她的眼前,是身体被打成马蜂窝,脑浆四溢,变成一具具尸体的人们——
“住手!住手!尤菲!!”
鲁路修一边躲避炮火一边在观众席奔跑着。但是,尤菲根本不会听他的,鲁路修连靠近她都做不到。因为。
“是ZERO!”
“别让恐怖分子跑了!”
不列颠士兵的枪口对准了他。鲁路修用GEASS让所以靠近自己的士兵停止了行动,并用障碍物阻挡来自远处的攻击。
或许如果想所以士兵都使用GEASS的话,这场残局或许就能结束了。而事实上,在屠杀开始之际鲁路修就已经是用
GEASS让数名不列颠士兵放弃了行动。但很快,鲁路修便意识到这一方案不可行,数量太多了,而且还有能阻隔
GEASS能力的Knightmare在场。最重要的是,他无法阻止尤菲米亚。
“我……我的GEASS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最强也是最弱的GEASS,强处是能操纵任何人,弱点是缺陷太多。)
自己本就应该明白,这力量是多么危险的东西。而同时,这力量又是多么的无力,多么邪恶。(有自知之明。)它
能引发惨剧,却无法阻止惨剧。鲁路修在被尤菲米亚说服前,根本没有料想过事态会演变成这样。鲁路修本想让她
只是开枪打伤ZERO,接着尤菲米亚就能退出历史的舞台。即便会被冠上背叛者的污名,却不会杀人。而等到自己达
成目的之后,自己一定能将这一污名以某种方式洗清。
但是,现在的尤菲米亚却夺走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日本人的生命……
“呜!”
鲁路修甚至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光景……他想逃避。
这时,忽然有个人拽住了鲁路修的披风。鲁路修愣了一愣,向地面看去。那是以为浑身沾满鲜血的老人,并非不列
颠人,而是日本人。她流了很多血,已经回天乏术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紧紧地拽住了披风的一角。
“ZERO……我们的救世主……”
“!”
“我们的……希望……只有你……”
——别说了。
“求你……求你……”
——快别说了。
“救救……日本……”
——我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
“救救日本……!”
老人的手没了力气,流下血泪的双眼也失去了焦点。她松开了鲁路修的披风,但即便如此,鲁路修依旧无法动弹。
他不能逃,不可以逃跑。
“……别这样……”
“别把一切……都推给我……你是想让我……赎罪……背负起一切吗……!”
虽然话这样说,但心却无路可退。那些消失了的生命,以及现在,哪怕这一瞬间都在继续消失的生命,都在面无表
情地向鲁路修告知着这样一个事实。
引发这起惨剧的是你。
你永远都逃不了——
“呜!”
鲁路修呻吟着转过身,从继续上演着惨剧的会场观众席跑向连接着外部的通道。他的身体背叛了心,选择了逃避。
……既然事已至此。
用手扶着墙壁向外走去,鲁路修拼命地对自己说道。
那么也只能当作这是最初计划的一部分了。如果不这样想,鲁路修甚至无法保证自己的精神不崩溃。自己是谁?
ZERO,对,是ZERO。只要能达成目的,无论多么毒辣的计策,无论多么卑鄙的手段都无所谓。杀死多少人都没关系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对,这才是自己,ZERO。所以,这原本就是自己的目的,自己从一开始就期待着这一幕。
——逐渐消失了。
在那一瞬间被尤菲米亚融化了的心,以及如沐春风的感觉,现在正在逐渐消失。逐渐离他远去。但鲁路修却无法阻
止它的消失,因为这种感觉并不是在逐渐消失,而是自己原本就不能拥有的东西。如果不这样认为的话,如果不这
样认为的话——
鲁路修的脚步逐渐变得坚定起来。这是,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在通道前方,T自路口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男人的
身影。
“ZERO……你,这个混蛋,对尤菲米亚殿下做了什么……”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步履艰难地一步步靠了过来。他是不列颠军人,但不是一名下级士兵。他的衣襟上佩戴着
闪闪发光的将军领章。
——安德烈。达尔顿。
他不是死了吗。这位11区总督柯内莉亚心腹中的心腹,此刻正握着手枪想要瞄准鲁路修。有些下意识地,鲁路修将
手伸向了头盔的侧面,打开左眼处的开关。
对。
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
“什么!?会场是怎么回事?”
坐在Knightmare。红莲二式的驾驶舱中,红月华莲大喊道。
华莲和其他黑色骑士团成员,都在离“行政特区。日本”的仪式会场稍远处、一个树木繁茂的山中待命。只是ZERO的
命令,但华莲不知道ZERO是出于什么怎样的考量下达这道命令的。成员们原以为他会采取什么行动,但整个事
态却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范围。
“ZERO他——”
“等等!现在立刻进行确认!”
随着副司令扇的回应,红莲的通信画面上也同时出现了影像。那是一幅令人侧目的悲惨景象,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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