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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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终结)-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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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喝多少?”他问我。 
  “能整点啤的。”我实话实说。 
  可是那晚我喝很多,许弋曾经是个亲密的朋友,但如今已经是一个不具危险性的人物,所以我在他面前能够放开,想尝试一下宿醉到底是什么滋味。他喝得也不少,我们坐在窗边的位置,大上海华灯初上,许弋红着眼睛对我说:“李珥,欠你的我永远也还不清。” 
  “你并不欠我。”我说,“当初我都是心甘情愿。” 
  他把酒杯抬到半空中,对我说:“你知道吗,也有人欠我,她永远也还不清。因为……她死了,我希望下辈子她能还我。如果她不还,我就追到下下辈子,绝不饶了她。” 
  “你还没有忘记她吗?”我问。 
  “不不不,我说的那个她不是你说的那个她。”许弋叹息说,“我爱的女孩,好像都特别短命,你不跟我在一起,是对的。我明天就要离开,我今天来,就是一定要跟你说一句,你不跟我在一起,你是对的。” 
  “许弋。”我说,“你喝多了。” 
  他把酒杯放下来:“我没喝多,这点酒对我不算啥。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句,你不跟我在一起,你是对的。我命不好,跟着我的女孩都没好福气。真的李珥,你不跟我在一起,你是对的。” 
  酒让他变成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一句话重复数十次。 
  “祝你到北京一切顺利!”我转开话题,跟他碰杯。 
  他并不把酒杯端起来,而是直直地看着我说:“李珥,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我这个人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 
  我说:“说你是坏人吧,你不够坏,说你是好人吧,你又不够好。” 
  “你大大的狡猾。”他笑,“就冲你这句话,我非得做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给你看看不可。对了,春节你回家吗?” 
  “回。”我说。 
  “我请你帮个忙,我今年怕是回不去了,你去南山的时候,替我给吧啦献上一束花。还有我妈妈的,我妈就喜欢玫瑰。你替我买粉色那种玫瑰,可以吗?” 
  许弋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认真。让我相信他确实是一点儿也没醉,我想起琳说的“不祥的预感”,心忽然开始狂跳。于是问他:“你去北京干嘛呢?” 
  “去做一件一直想做的事。”他说。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我说。 
  “李珥,不知道以后哪个男人有福气娶你为妻。”他说,“你真是个好姑娘,错过你是我没有造化。” 
  又来了!我赶紧说:“快别这么说,我是凡人,你们不是。所以才走不到一块儿。” 
  “我们?”许弋说,“还有谁?” 
  他一直都不知道我和张漾的事。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傻得可以。我只能笑而不语。装醉。 
  那晚我们从饭店出来,天空开始下雪。许弋把他的大衣套到我身上来,问我说:“你还记得这件衣服吗?” 
  我当然记得。 
  “我在衣服下吻过你。”许弋说,“我一直记得我爱过你。” 
  我抓紧他的衣服快步走到他前面去。他穿一件单薄的毛衣紧跟着我,到了校门口,我把衣服还给他,他执意要把一张卡留给我,并对我说:“密码和你博客的密码一样。” 
  我惊讶地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博客的密码?” 
  他耸耸肩:“你忘了我擅长什么吗?” 
  “那你都看过些什么?”我相信他有这样的本事,急得差点跳起来。 
  “放心。”他拍拍我的肩说,“我只去过一两次。你写得那么蒙太奇,我哪里看得懂。” 
  虽然和张漾分手后,我再也没有更新过博客,但想到这样被人偷窥,我还是惊出一声冷汗来。 
  就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许弋忽然伸出胳膊,紧紧地拥抱住了我。他的拥抱来得如此迅速和热烈,更是让我完全失去反应。好在他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好像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就立刻松开了手。 
  “再见。”他退后,微笑着跟我挥手。 
  我还在猜他刚才说的是什么。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我把许弋给我的卡塞到包里,往校门里走去,手臂忽然被一个人用力地抓住,把我拖到了一边。我的尖叫声在要冲出喉咙的那一刻收回,因为我看到的竟然是一张朝思暮想的脸! 
  他来了!他来上海了!他来找我了!我无数次地幻想过这一刻,可是当它真正成为现实的时候,我却像做梦一般的一片茫然,完全失去方向!     
  他把我拉到墙边,大手捏得我的胳膊很疼,像是要断了一般。可是我不敢挣脱他,他用一种让我害怕的嘲讽的语气问我:“你莫名其妙地跟我谈分手,就是为了他吗?旧情复燃很有趣是吗?” 
  我拼命地摇头,说不出一句话。 
  他把我捏得更疼了:“我在问你话,是还是不是?” 
  “不是。”我气若游丝地吐出两个字。 
  “很好。”他微笑了一下,忽然俯下身来,吻住了我。这是我所经历的最漫长的一次亲吻,就在我以为我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我,然后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小姑娘,圣诞快乐。” 
  对啊,钟声已经敲过十二点,圣诞节到了。 
  我看着他,我的左耳很痛,我的唇很痛,我不想说话,我也不想听他任何的解释。我亲眼看到的东西永远是内心一个解不开的结。说再多,都是无用的。 
  “你喝酒了?”他皱着眉头说,“你告诉我这些天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张漾,不,不,”我终于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有没有关系,是我说了算的。”他说,“你认命吧。我还不准备放掉你。” 
  “你根本不爱我,这是何必?” 
  “我说过我要折磨你。”张漾说,“不知道这个理由充分不充分?” 
  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我一脚狠狠地踹向他,他根本就不躲,甚至连嘴都不咧一下。那一脚却生生地踢疼了我的心。我转身想逃离,双脚却根本不听使唤。他笑起来,牵住我的手说:“跟我走吧。” 
  “去哪里?”我僵持着。 
  “你这个小赖皮,你忘了你跟我说过,只要跟我在一起,去哪里,做什么都好吗?”他说,“看来我一定要好好惩罚你,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他把我拉到路边拦出租车。我要挣脱,他不允许。一辆空车停下来,张漾正要拉开车门的时候,有人从旁边出来拦住了他。 
  “放开她。”他说,“你这样会捏疼她的。” 
  竟是许弋,他没有走! 
  “呵呵。”张漾放开我,对许弋说,“放心,我比你更懂得怜香惜玉。” 
  许弋指着张漾:“你要是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 
  “是吗?”张漾笑,“我倒想知道,你以什么样的资格来跟我说这样的话呢?” 
  “我是李珥的好朋友。”许弋平静地说。 
  “那你听好了,”张漾说,“我是她的男朋友。” 
  许弋笑:“你说了不算,要李珥发话。” 
  “你们慢慢聊吧。”我推开他们两个,往校门口方向走去。张漾和许弋都不约而同地伸手来拉我,一人拉住了我一只手,谁也不肯放。 
   “让李珥自己选择。”许弋说,“她放掉谁,男朋友也好,好朋友也好,都他妈自动退位。” 
  张漾并没有表态。他只是看着我,眼神让我心乱如麻。感觉他手上的力道开始渐渐地放松,就在他快要放开我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挣脱了许弋。 
  上帝原谅我。 
  许弋了然于胸地笑了。他往后退了两步,大声说:“哥们儿,照顾好你的女朋友。” 
  说完,他给我们一个飞吻,转身,潇潇洒洒地走掉了。 
  很久后我想起来,那是许弋留在我记忆中的最后一个印像,我的白衣少年,我的纯美初恋,我的青春时代,就这样一起定格,然后斑驳,脱落,原谅,遗忘。 
  5 
  五十天。 
  在我们分手后的五十天,我们终于又在一起。 
  这是武宁路上的一家连锁酒店,房间不大,但看上去很温馨。他让我在那张红色的沙发上坐下,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过来要替我脱掉大衣,我不肯。他没有强求,而是坐到床边对我说:“我一早到的,办完事,就去你学校找你,结果你不在,我在校门口等了你两个多小时。”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问他。 
  “这个问题,我要你回答。”他说。 
  “你确定吗?”我问他。 
  他点头。     
  “好的。”我说,“我来回答你。你来上海,是替蒋皎办事,顺便来看望一下我这个爱情的配角。对不对?” 
  他哈哈笑起来:“醋劲儿挺大的嘛。” 
  “我看见过你们在一起,亲眼。” 
  他吃惊地看着我。 
  “好吧,让我告诉你,那一天,其实我没有离开北京,我独自在北京玩了几天,六号晚上,我去圣地亚找你,他们告诉我你已经辞职了。半夜两点钟,我去了蒋皎开的那间酒吧,看到你和她一起走出来。你应该记得,就在那时候,你接到了我的电话,我没有出声。你们上了一辆白色的宝马车,离开。我有没有说错?” 
  他无语。过了一会儿他问我:“那今晚呢,我亲眼看到的是什么?我们算不算扯平了?” 
  “那是两回事。”我说。 
  他哈哈大笑。 
  “有那么好笑吗?”我问他。 
  “不是,只是跟你在一起,特别开心。”他伸出手来握我的手。 
  我摔开他的手起身,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认认真真地洗了脸,然后,我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倔强的干净的脸,在心里对自己说:“李珥,你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你可以离开了。” 
  我打开门,对依然坐在床边的他说:“张漾,很遗憾,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孩子,我要的东西你也给不了我,所以,圣诞快乐,再见。” 
  我说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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