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了另外的思想方式。
张教授把我叫到他的家里,给了我一张写满书目的纸,这是让我帮他查的资料。然后满脸笑意地对我说:你行啊,得到如此重视,书记亲自点将。
我只有苦笑,明白他知道这一切因为什么。
他又说:庄子曰,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我说:我做不到。
他笑:年轻人,我羡慕你,也同情你,当然了,我还可以帮助你。
已经心力交瘁的我就像在漫长的黑夜里看到一丝曙光,急忙说:谢谢您,老师。
他说:今晚我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你晚饭后直接到我家来。
从张教授家出来,我有一种想唱歌的冲动,谁知一开口却是那首《一无所有》。
晚上我早早吃晚饭就到了教授家里,老人家哈哈大笑:你真是心急,才几点?
我有些不好意思,他孩子气地说:你耐心等我吃晚饭,然后我就出去,然后你们就可以相会,这么老了当一回红娘还是挺有意思的。不过注意,不要出格,我可是随时都会回来的。
我说:我保证。
我在静静地等,墙上的挂钟卡塔卡塔地敲打着我的心,时间仿佛时而飞快时而凝滞。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门响了。
我开门,雅迪站在门外,讶异地望着我,我知道张教授一定是在这里玩了一个小把戏,只告诉她晚上到家里来,而没说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作解释,一把拉她进来,关上门,死死地抱住她,她也死死地抱住我。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想到时间有限,就拉她到沙发上,问她:你好吗?
她说:我不好,我快要崩溃了。
我说:没关系的,看你妈妈到底能坚持多久?
她说:他们给我找男朋友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什么?
她说:爸爸同事的儿子,在公安局工作。
我愤愤地说:太卑鄙了。你答应了?
她说:没有,但是我快受不了了。
我问:他们会逼你吗?
她说:其实一直都在逼我。我怎么办啊?
我真的没有办法。头脑中曾经闪过私奔的念头,但感觉这样就太对不起雅迪了,只好说:我们慢慢想办法。
我终生感激张教授,不仅是他给了我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而是他给了我一次与雅迪幽会的最后机会,这更让我珍惜。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有起床,学生会的一位干部就来敲我们宿舍的门,我们以为是哪个好事者来催我们起床,便没人做声,门外就喊:方正,方正,你的电报。
我连忙起床,把门打开,接过一封电报,只有简单的五个字:父病重,速归。
就像一个玩笑,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健康乐观的父亲会病倒,也许是因为这种心态,让我还能从容地做出安排。
雅迪:
刚刚接到一封电报,我的父亲病重,暂时不能陪你了,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记住,我永远爱你!
你的:方正
我写下这张字条托付陈振河交给雅迪才上了回家的列车,一去便是一个多月。
第九章 流言像火种一样落入人群
33
张承那边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是让时间使这一切变得更加接近真实,而这一段时间,我们需要做很多的事情。我把一千元钱买来的那块石头放到了量身订做的价值一万五千元的嵌银红木底座上,那底座雕龙画凤古色古香,正面中间是嵌银的草书文字“独钓寒江雪”,与那块石头合而为一,简直堪称巧夺天工。
我问天歌:这个值多少钱?
一万六。她说。
你怎么这么实诚啊?送给你那位主任怎么样?
她说:算了吧,别露了馅儿,砸了锅。
我说:在20世纪80年代,有一群外国小伙子凑到一起搞了一个21世纪音乐会,请到了音乐界的名流现场观摩,最后演出获得了空前的成功,音乐专家们对他们前卫的音乐赞不绝口,等记者采访这些小伙子的时候,你猜他们说什么?
她问:说什么?
他们说:我们根本就不懂音乐,手指头在钢琴上乱砸而已。
她说:你瞎编的吧?
我说:这至少说明一个道理,任何事物的价值都是人凭借感觉来定的,而感觉是完全可以引导的,如果我先拉一个大旗把你唬住,就不由得你不相信。当年一棵君子兰卖到百万元,它就凭什么值那么多的钱?
她说:那是炒作的结果。
我说:这就对了,艺术的真正价值就是包装炒作的价值,著名歌手唱一首歌干吗那么值钱?就是人家在成名过程中炒作花了大价钱,这就是艺术价值的规律。
她说:可你这块石头并没有炒作。
我说:你就看我的包装吧。何从,到公安局借三辆警车,当然也要借三五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明天就像押送国宝一样,把这块破石头送到省城。
正在听我们瞎扯的何从先是“啊?”了一声,马上反应过来:好,这就是皇帝的的新衣裳。
天歌无奈地说:行,你们就折腾吧,把事情搅黄了可别说我不帮忙。
第二天,那块石头被安放到一辆三菱吉普车上,另外还有两辆警车开道,一辆警车压后,再后面是何从和天歌坐的HONDA,就这样浩浩荡荡,威风凛凛地开往省城送礼去了。
临走之前我还嘱咐天歌和从:别忘了,这是我们这里非常珍贵的“雪花石”,中间的红色可能和常说的鸡血石类似,只是没有开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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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何从和天歌,我就胸有成竹地到电视台和刘大成着手研究《快乐碰碰车》的神龙泉白酒特别节目。因为曾经做过这个节目的策划人,所以对整个运作过程了如指掌,刘大成说:连蒙你的钱都不可能,真是划不来。
我说:至少你分配给刘露的任务可以完成一部分。
刘露就在一边不好意思地笑。
刘大成说:刘露真行啊,左右逢源,看来大城市出来的就不一样,不像我们这里的女士们,看起来很牛X,到了正事儿上就傻X了。
刘露说:在我们那儿,外地人也很厉害的,我们都不是竞争对手。
我说:看来都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刘露说:还是说我们的节目吧。
我说: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制作成本扣除,剩下的钱全给我请演员就行了。具体内容由我来设计。
刘大成:制作费四万,刘露提成四万,还剩十二万邀请演员。
我说:多一点花色,相声、小品,起码再来四个有点名气的歌手。
刘大成:操,你真黑啊,给别人做我最多也就请四个普通演员,花不了几万块钱。
我说:操,这不是给我做吗?我算清楚了,相声小品六万,剩六万一万五一个歌手正好。
刘大成:马上就到国庆节了,演员的价钱一个劲儿的往上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哪儿给你弄这么便宜的歌手?
我说:我知道,咱也不要顶尖歌手对不对?要不然这些钱给一个人也不够啊。刘露你怎么不去当歌手啊?在台上一扭屁股就等于一名大学教授半辈子的收入。
刘露:我可不行。
刘大成:既然这样,请到谁算谁,不要太挑剔啊?
我就说:总之你蒙不了我。
刘大成:时间在什么时候?
我说:中秋节前,等候通知。
他说:你他妈时间还没定扯什么淡啊?
我笑笑说:有个思想准备,也先和他们打打招呼。
临走的时候,刘露跟出来,悄悄地说:谢谢你,方总,请你喝咖啡好吗?
我当然不能再不答应,就说:让大成一起去?
她笑着摇摇头。
我便开车带她去了浮华大酒店的咖啡厅。
我不得不承认,坐在我面前的刘露是美丽的,端庄大方却又不失女孩子的天真妩媚。也许是天歌对她极高的评价给了我某种暗示,才开始从一种特殊的角度观察她,审视她,而且有一种逐渐接近的感觉。
她还是那样低头搅着咖啡。我问:怎么不说话?
她说: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可能你根本就一直忽视我的存在。
我说:哪能啊。
你对女孩子有一种吸引力。她说。
是吗?我没有感觉,不过他们说我比较招引中老年妇女。
她笑了笑:你总是开玩笑。
我说:如果我伤害了你,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一般不道歉的。
她的笑明媚了许多:那我该感到荣幸了?
我说:本来是来等你道谢的,怎么成了我道歉了?
她说:那就谢谢你,其实我不是看重那四万元提成的,我只需要完成我的任务。
我说:我明白,刘大成怎么着也得扣你两万,我了解他。
她问:你说我还能干别的工作吗?
我笑笑说:当然,比如做电视主持人,形象没问题,普通话带点南方口音现在是最时髦的,而且你大学毕业,不像那些花瓶们。
她说:我可是学外贸的。
我说:那还可以做进出口生意。
她说:做生意我可做不了。
我说:那就当老板秘书,专管老板。
她娇嗔地说:你坏死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开始陷入一个池沼,尽管饱经沧桑的爱情经历让我心灰意冷,但心底里还是有一个角落在逐渐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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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天歌和何从就从省城凯旋。
我赶到公司,他们正在眉飞色舞地谈论省城之行的感受。
何从看我进来,便说:首战告捷,那块石头被当成了宝贝。
我说:谢谢你们。
天歌却不跟我握手:你就等着后悔吧。
我纳闷儿:我后悔什么?
何从说:天歌说那块石头可能真值钱,你不知道那老头兴奋的样子。
我说:我又没花大价钱,干吗后悔?
天歌说:人家主任要到金石镇去考察,你要露馅儿的。
我说:反正只有这么一块,没法估价。先说钱怎么样吧?
天歌说:钱马上就会打过来,我办事,你放心。
我说:好吧,今天晚上我请客,但天歌必须叫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