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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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碎-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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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整个世界的变化,居然还有一种新奇的兴奋。走出病房大楼,扑面而来的白色世界和冰冷的温度刺激让我兴奋,我呼着热气大声高喊:啊——啊——啊——
  周围的人都惊讶地围过来看我,还有人悄悄说:疯了。天歌难堪地拉我上车,我甩开她继续喊:哈——哈——哈——哈——
  天歌使劲拖我,我就像表演一样跟她较劲,人越聚越多,保安也跑过来问:干什么?什么事?
  我说:没事。就顺势把天歌的胳膊挽在我的胳膊下,并肩走下台阶,天歌笑着伏在我的肩头一只手使劲掐我的胳膊。围观的人彻底蒙掉。
  坐到车里,天歌还在一边说“神经病”一边笑,我说:你走不走啊?
  天歌憋着笑问我:先去哪儿?
  我说:你决定吧,长期以来我已经习惯于听从你的命令。
  她说:本来想先把你带回家,自己享受,想想又不合适。
  我说:把我当什么了?让大家共享?
  她说:男人嘛,应该以事业为重,还是先把你送到公司里看看吧。
  15楼上,悄无声息。我一进公司的门口,突然间彩花飞舞,我的十几位员工在何从的指挥下同时出现,笑哈哈地拥过来,齐声呼喊:欢迎总经理回家!
  我笑着说:同志们好!
  他们喊:首长好!
  我说:同志们辛苦了!
  他们喊:为人民服务!
  我说:大家冷不冷?
  他们喊:不冷!
  我说:不冷为什么哆嗦?
  他们喊:冻的!
  天歌已经在那边笑弯了腰,我说:好,还像我的兵。他们又拥上来嘘寒问暖。
  何从说:神龙泉酒销量居高不下,元旦春节到来直接供不应求,张镇长愁坏了。
  我说:不关我事。这就叫赚便宜卖乖吧?
  他说:那张镇长还让我们出后期的广告费,说是你说的。
  我说:可能是我说的。
  他说:那我们不仅白忙乎,还亏了。
  我说:爱咋样咋样吧,公司不是临时倒闭不了吗?
  他刚要继续说,我打断他:小事你就看着办吧,当然,大事你也看着办,我怀念医院。
  他也来了一句粗话。
  我抬脚要踹他,他说:小心。就和天歌一同过来搀我。
  那天晚上,我和天歌的心情都很好。我们做得从容不迫,天歌的温柔几乎要把我熔化掉。
  我躺在床上抽烟,她就依偎在我的胸前。我说:一切都像过眼烟云,最后只剩了你。
  她不说话。
  我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我们的事情了?
  我们什么事情?她问。
  我说:如果你还看得起我,咱们就不要这么通奸下去了,弄个什么本本也过过合法夫妻的日子吧。
  她说:你不想刘露了?
  我说:或许当时仅仅就是被激发起来的斗志,失去了除了为她的命运扼腕叹息,没有更多的依恋。
  她说:花言巧语吧你就,追不到别人又回来跟我说这些,你不感到亏心?
  我没了话说。分析起来自己的这种想法的确有些卑鄙,似乎一直把天歌当成一个补充,又把娶天歌当成对她的一种恩赐。
  你以为你是谁啊?自己暗自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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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把公司的一切都交给了何从,拒绝了所有的为我压惊洗尘祝贺之类各种名目的请客,特别告诉天歌好好跟她们那帮寡妇们一起散散心,我不找她不要找我。
  独自一人开着车转遍了沧海市的新建住宅小区,最后在市郊的一个山坡上选中了一套200平方米的住房。站在落地窗前,满眼都是四季常青的郁郁葱葱的松林,而楼底下就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顶,你可以想象这里的幽静与舒适。
  又找到一位中央美院的朋友帮助设计,我的设计思想有两条:一是符合画家的审美趣味,二是操作简单必须能在20天之内全部完成。他说画家的审美趣味各不相同,我说我也不懂你就按照你的趣味来。
  这家伙极好地贯彻了我的第二条:地板保持水泥地的原貌,只是打磨得锃亮;墙壁用白色涂料重新刷过之后,每一个房间都有一面墙壁画上了不知是象征派还是什么派别的画,反正是最好画的那一种;没有床,只有床垫直接铺在地上;家具是粗糙的原木;灯倒是很多,却没有一个是那种豪华的灯具,而是各种矿灯和户外用灯;客厅正对门口该放电视柜的地方也是直接用粗糙的红砖砌成,边边角角故意敲破,另外一边则是一个颇具现代情调的酒柜;沙发更像是粗布包裹起来的不平的床;只有窗帘特别讲究,不论是色彩还是质地都显示出了一种档次和品位……收拾的过程我一直都在怀疑结果,等十几天后一切收拾妥当这地方居然像一个造诣颇深的老艺术家一样透射着魅力。
  把居家过日子的一切都置办齐全。我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天歌带到这里,不管我们各自的过去不管各种各样的心理阻碍也不管她的拒绝,正式宣布与她结婚,然后请来我的母亲一家人过一个快乐团圆的春节。
  既然天歌因为浪漫的爱情开始了第一次婚姻,我想让她有浪漫的第二次也是最后的一次。
  我似乎看到了天歌的惊喜和感动。
  一切都进行得天衣无缝,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心底里藏着这样一个秘密,让我有 
一种莫名的兴奋。
  一大早到了公司,就想到春节临近,应该想办法为我的员工们准备点年货了。
  电话铃响。我说:您好,那位?
  那边说:方总你好,我是江明,打了几次电话你都不在公司。
  我问:您找我有事吗?
  他说:我想见你一面。
  我说欢迎的时候江明已经风度翩翩地推门走进来,我惊讶地:想不到您会来,而且这么快。
  他直接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拿出烟斗熟练地装烟丝点烟,跟我说:我承认我输给你了,但我想我也背了黑锅。
  我说:我们不存在谁输谁赢吧?
  他说:我今天亲自来,只想说三件事,第一,我的承诺还有作用,你什么时候感兴趣,我随时等你签约。第二,我放弃了沧海的市场,但外地市场开拓得很顺利,六成醉却早已经停产。第三,召集记者和到工商局举报都是我的人干的,这我承认,不过你受伤的事情完全与我无关,在你住院的时候我就想去看你,又怕刺激你,因为从时间和背景上考虑我有最大的嫌疑,但我还没有卑鄙到这种程度。
  我说:对于这事,我并没有怀疑谁,也不想弄明白究竟是谁。
  真正的意思是,我越来越对人说话的善恶真假失去了判断力。
  何从神色慌张地推门进来,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公安局来了两个人,说是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我就跟江明笑笑说:江总,看来我们的合作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公安局的人此时就在隔壁等我。
  话说得很轻松,内心里还是充满恐惧。
  江明带着惊讶的表情站起来:没想到会这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个招呼,我先走了。
  江明出门,我跟何从说:让他们过来吧。
  何从出去,我身上已经有些寒意,还在反复问自己:出什么事了?
第三十四章 杂碎的彻底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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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了烟的手微微发抖,还是轻松地问: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跟你们打起了交道?
  一高一矮两个三十多岁的警察穿着便衣,一脸严肃,高个介绍说:我姓王,他姓康,我 
们就是来了解一些情况,没别的意思,你不要紧张。
  我问:关于谁或者关于什么的情况?
  他说:现在我来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同时请不要问我们任何问题,问了我们也不会回答你。
  似乎很不公平,但也要接受:你们问吧。
  问:你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认识天歌的?
  天歌?我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认识她的?这第一个问题就仿佛带有严重病毒的网页,一旦打开,立即死机,并且一片空白。
  他又问:请你如实回答,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认识天歌的?
  我努力回忆,感觉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开始,仿佛与生俱来的一种相识,我只好说:确切日期和当时的情况的确记不太清,三年前也许是四年前,朋友一起吃饭认识的吧?
  他说:你说的确切一点,三年前还是四年前?
  我说:我记不起来了怎么说确切?到底什么事你们直说行了吧?
  他不理会我的态度:你知道她过去的情况吗?比如在海南。
  我说:估计我听说的和所有人听说的没有区别,她从来就没有正面告诉过我。
  因为他们闭口不谈天歌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也认定她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对于他们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都如实回答。
  天歌出什么事了?在整个过程中这个疑问一直在脑海里顽强地挣扎,所以他们一走我就赶忙给天歌打电话。家里电话没人接听。手机关机。
  我一遍遍地打手机,每次都听到:您所拨叫的用户已启用自由全球呼,请留下您的电话号码……
  打过十几遍之后,我就把自己的手机摆在面前,默默地盯着它,等着它突然间响起来。
  铃声响起。我没顾的上看号码抓过来就接,并想当然地叫天歌:喂,天歌,你到底……
  那边却是刘大成急迫的声音:方正,你快来跟我老婆解释她非要跟我离婚那女的半夜两点往我家打电话是她接到的我跟她说是你搞的鬼她根本就不相信你来看看……
  我拉开身边的窗户,顺手把手机扔了出去,也不知道它在下降十五层楼的过程中刘大成又说了什么,在落地粉碎的瞬间刘大成听到了什么。
  我和何从赶到天歌家里,一片狼藉。
  一种超乎寻常的恐惧袭击了我,这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天歌在我的生命中是多么的重要。
  找了很多人打听,得到的信息几乎让我窒息:天歌涉嫌走私,已被收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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