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们的婚礼定在2月14日。
这真是奇妙的节日。大街上随便看到哪一对情侣都是神采飞扬的,世间万物也因为爱的存在显得分外鲜活美好。小君说我穿上婚纱的样子非常非常地美丽。
我一直在笑。我手里还捧着小君送我的《小王子》。婚礼上,小君把戒指套住我的无名指时,我附过去,咬着他的耳朵说:“亲爱的,你是我的小王子,我要做那朵玫瑰花,我要做你的玫瑰花,让你照顾一辈子。”
爱情已过危险期
文/繁丫头
1
小米打电话说莫宇不要她了,电话那头的她没有哭,声音不颤抖,很平静,让我无法想象她此时的容颜。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小米,一刹那,我失去了语言。
她也没让我说什么,只是说:“我很想你,想大家。”
我突然感到很无助,忧伤,猝不及防,于是不做声,怕压在嗓子里的哽咽声一呼而出。
沉默了一会儿,小米说:“祝你幸福。”电话就挂了。
而我拿着听筒愣在原地,那无比干涩的面颊,瞬间疼痛,一脸湿润。
爱情是什么?永恒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小米打电话后的第二天。丁峰说:“我要去西藏,拉萨。”
没有哭声,也没有吵闹声,我能明白小米的心情,我们都一样,即使苦涩,苦不堪言,而我们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默然接受。
丁峰说:“小碧,对不起。”
我望着他,然后转头仰视天空,蓝,蔚蓝色,明朗而通透,一望无垠,无边无际。
我徜徉在6月迷情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2
我,丁峰,小米,莫宇,四个人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密切。后来,我和丁峰开始恋爱,而莫宇和小米,那时,我们四人是校园里最甜蜜的伴侣。毕业后,莫宇与小米去了深圳,而我们留在了上海。丁峰进了一家外贸企业做工程师,而我在一家合资企业做小小的文员。
爱情并没有因为毕业而变得疏远,相反地,我们变得如胶似漆,更加相亲相爱。
23岁情人节那天,丁峰拉着我走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挖掘各式各样的小吃,小笼包,南瓜饼……途中路过一个小地摊,摆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小饰物,丁峰挑了一枚小小的,银白色,上面镶着一颗心的戒指戴在我右手的无名指上。
丁峰说:“等以后有钱时再给你买一枚漂亮的钻戒。”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里满是深情与承诺。
含着泪,紧紧地抱住他,拥抱着此生的幸福。
风轻云淡的日子里,我们的爱一天比一天浓烈。
我们在明媚的阳光下,坐在阳台上静静地晒太阳,他的吻掠过我冰凉的嘴唇,狂热而温情。我幸福地靠在他的胸口,摸着右手上的戒指,聆听他有力的心跳声,以为这一刻,便是永恒,永生永世,天荒地老。
3
这样的日子平静而安宁地过着,一天掠过一天,温情而不庸俗。一天,丁峰在电话里说晚上会带朋友来吃饭。我不敢怠慢,马不停蹄跑去菜市场买菜,收拾房间。
小米嘲笑说:“你呀越来越像个小女人了。”我反驳:“做个小女人有何不好,像你还不是一样。”
我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它让我完全从一个不沾手任何家务的懒丫头变成了勤劳的家庭主妇。小米笑,是呀,是呀,我现在可是心甘情愿地窝在厨房里与柴米油盐为伍了。
这时候的小米,快要跟莫宇结婚了。
她问我:“丫头,你跟丁峰何时结婚?”
“还不知道。”
“那你不问他,女人一旦跨过了青春期,美丽的年华便不在,到时再换人就不容易了。”
“得,得,得,你当好新娘,我的事你就甭操心了。”
丁峰回来时,旁边站着一美丽女子,有着青春的容颜,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煞是好看。
丁峰说:“这是我部门新来的同事云菲。”
我朝她颔首微笑。
“这是我女朋友,白碧。”
她说:“白碧姐,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只是笑,把她迎进屋,端出饭菜。
席间,丁峰温柔地为云菲夹菜,两个人有说有笑。
看着他们无比灿烂的笑容,心中略过一丝苦涩,甚至有些不安。
饭后,我收拾残羹,丁峰去送云菲。
十分钟后,他打电话说:“公司有急事,要马上去一趟,可能会通宵,你先睡,不要等我。”
我轻轻应着,一如即往般捧着厚厚精装极美的书本,啜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心中的不安越聚越多。
4
丁峰加班时间越来越频繁。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开始胡思乱想。小米经常会打电话过来陪我聊天。
黄昏时分,丁峰打电话过来说:“晚上,要晚点回来。”
静谧的房间没有他的身影,显得空荡不己。
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丁峰的外套。在衣服的口袋里我摸出一包烟,还有一支美宝莲娇艳的口红。像极了云菲嘴唇上的那种颜色,玫瑰红,娇滴滴。我的脑中闪过一刹那恍惚的画面。
然后有点神经质地把他的外套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发现有几根长长的头发,我的头发极短,这肯定不会是我的。那么,这表示……
不,不会的。
我不停地摇头,试图让自己镇静。
不假思索,拼命地拨丁峰的手机。
一个中年女性缓慢而慈爱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声音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传来。我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无助,无奈,还有恐慌。
黑暗中,只有手指上闪着几点暧昧的金红,烟雾在半空中袅袅升起,直到燃烧成灰烬,灼伤了手指,一阵酸痛。
那一夜,丁峰没有回来。
我一夜没睡,垂泪到天明。
5
我发觉自己越来越不可理喻。
每天缠着他问东问西,问一些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怀疑、担忧盘踞了我,令我喘不过气来。
我整日惶恐不安,变得极端,苛刻,尖酸。
而丁峰嫌我越来越烦,无理取闹。
我们开始无休止地争吵,冷眉相对。
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无法忍耐,用力把门一甩,扬长而去。
而我,傻乎乎地看着门,没有吵闹,没有哭泣。
难道,我们真的变了吗?
难道,我们的爱真的走进了死胡同?
对着电视机,把那部《春逝》的电影放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重复地看,直到眼泪再次滂沱。
我一直沉浸在自己悲伤中,连丁峰开门进来都没发觉。
“小碧,你怎么了,不哭,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不要哭了。”他温柔地揽我入怀。我兀自不停地流泪,躲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听他有力的心跳声,均匀而缓慢。
“丁峰,就一直这样抱着我好不好?”我央求他。
“我会永远地抱着你。”
如果爱情是一座天秤的话,可能现在它已经不平衡了。而我们之间,已不再像以前那般清澈,多了一道隔阂,横亘在心坎上。
小米说,男人都是多情的,我们对他们要宽容一点,大度一点。
6
若干天后,云菲来找我。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已经把工作辞了,在家做起了soho一族。
云菲开门见山地说:“我爱丁峰。”
尽管我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我还是被她的直接吓了一跳。
我装着镇静,嘴角斜拉,微笑。
“哦,是吗?”
“你不生气?”她挑眉,红色的头发,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艳丽娇嫩。
“你认为我该有何反应?”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表现得那么悠然自若。
爱情,就像是一件美丽的装饰品,刚出炉时,很抢手,令人爱不释手。但时间一长,便不再光泽夺目,就会被淘汰。
云菲还说:“这几天,丁峰住在我那。”
我知道她是来跟我挑衅的,想让我知难而退。
我想我不会放弃,我会一直努力,包容他,体贴他,从见到他的那刻起,我就爱上了,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7
云菲走了,带着愤怒,不满,咬牙切齿。
那天后,丁峰下班后便直接回家,陪我看电视,一起下厨,玩游戏。晚上,互相搂着入睡。
小米打电话说,她患了婚前恐惧症,她害怕莫宇会离开,变得多疑。
我想这大概是每个女人的通病吧。
小心翼翼地安慰小米,而自己同时也感到害怕,心慌。
第一次跟丁峰谈到结婚的事。
他一直不作答,眼神满是迷惘。然后,对着电脑打游戏。
夜已经很黑了,我坐在沙发上,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机蜷成一团。
很久,很久,丁峰走过来。
“小碧,去床上睡吧。”
我听话地走进卧室,躺在床上。
丁峰点燃一支烟,心情似乎很沉重。
他缓缓开口,他说,他渴望自由,怕束缚,但也怕辜负我。还说,最近,我令他喘不过气来。他觉得挺累,很压抑。
我靠在他身上,好半天才说:“我会给你自由,宽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