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伤好了,阿天又牵过我的左手,我连忙抽回来,“这个不用治,就让它这样。”
阿天皱了眉,我解释,“我还要靠这个伤混过学园祭呢。”
他的眉皱得更紧,“你明天还要去扮阿骜?”
“嗯。”我看向他,双手合什做拜托状,“阿骜的学校似乎有人欺负他,至少让我解决这个嘛。”
“你一定会拖着慢慢解决的。”
“阿天,这种事情,除了你没有别人可以帮得了我呀。”我学着他刚才撒娇的语气,拉起他的手轻轻晃了两下。
他笑了笑,“我有更好的办法帮你,要不要?”
“什么?”
“我直接去把他找出来,吃掉。”
我翻了个白眼,“阿天。”
他没理我,向厨房那边走去。我跟过去,“你做什么?”
他瞟了我一眼,“刚刚尝到很美味的血,我饿了。”
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阿天很鄙夷的笑了声,卷起袖子来做饭。我靠在门口看了一会,忍不住追问,“你明天会继续代替我去学校么?”
他正在切一颗土豆,也不回头,淡淡道:“如果你命令,我就去。”
我怔了一下,他继续道:“不论怎么样,你总还是我的主人。”
他把土豆下锅,在那水声中轻轻道:“至少这种关系上面来说,我是唯一的吧。”
我突然觉得右肩又开始痛。
那伤口分明已经好了,但这时却不知为什么,就像有根针在扎一般,生生的痛。
搞什么啊,又一个变态
在电话机旁边磨蹭了一个小时,拿起又放下,走开又转回来,但是始终还是没有给阿骜打电话。
阿天做了晚饭之后就不见了,才发生过那种事情,我又不好意思叫他,结果用受伤的左手抚着受伤的肩头,翻来覆去的,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洗漱的时候,居然发现脖子手腕这些地方有好几个吻痕。想都不用想,会干这种事情的除了那只狐狸没别人。我大叫了一声,“阿天!”
那个变成我的样子的妖狐应了声,扮了个鬼脸,拎着书包冲出门,“唰”的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我咬牙切齿的骂了声。不知道他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干的,我明明睡一会醒一会根本没有睡熟过啊。而且,脖子也就算了,连手腕这种藏不住的地方也亲出这种明显一看就知道是吻痕的印记来,分明就是存心让我出不了门。
臭狐狸死狐狸,回来我非扒了他的皮!
去找梅田换药的时候,在门口的走廊碰到柳恭水心,他还是用瞟的看了我一眼,目光很明显的落在我脖子上,然后用鼻子很轻蔑的发了个音,头一甩就走了。
这家伙真这么讨厌阿骜么?
我皱了皱眉,走进医务室。
梅田北斗看了我一眼,很不客气的笑出声来,“哟,我们的模范生今天的形象很特别嘛。”
我翻了个白眼,把手递给他,“昨天没睡好而已。”
“啧。”他凑过来,又拉开我的衣领往里看了一眼,“真是有够激烈啊。一向温柔的乖宝宝居然交了个野猫般连抓带咬的热情女友么?”
“去。”我打开他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是怎么样的?”梅田笑了声,坐下来一边解开我手上的绷带一边问。
我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和他讨论下去,于是转移话题。“我刚刚在走廊上看到柳恭水心了,他是不是来找你?”
“唔,是啊。”
“他找你做什么?”
“说晚上睡不着,找我要安眠药。”梅田抬起头来瞟我一眼,很诡异的笑,“怎么?突然对他有兴趣了?”
“他好像很讨厌我——”
梅田起身去拿药,轻笑了声,打断我,“其实你没必要一定要让所有人喜欢吧,那多辛苦。”
“我才——”说了两个字,我顿下来。我才不在乎有多少人喜欢我,有多少人讨厌我,但是,阿骜呢?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叹了口气,看着他拿了药回来,帮我上药包扎,又问:“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楞了一下,推了推眼镜。“呀,你这两天还真是叫人意外呢。”
我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他看了我一会,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说,“乖宝宝,优等生,聪明,温柔,善良,有责任心,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
我有再次翻白眼的冲动,看向窗外。这些还用你说么?
结果他顿了一下又说,“当然,以上都是表像!”
我吓了一跳,“唰”的把头扭回来盯着他。他像是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轻轻笑着,“慢一点没关系,别扭了脖子。”
我没说话,他继续往我的手上缠绷带,一面道:“其实啊,是个寂寞又别扭的小孩呢。并不知道要怎么样敞开自己和别人相处,什么事都闷着,连被欺负也不会说出口。”
唔,大概是吧。只在我面前恶劣的要死。那次喝醉了,也说过“我却只有你”之类的话呢。我叹了口气,就我这两天看来,阿骜他虽然很受欢迎,但是,大概也没什么可以称为朋友的人存在吧。
“就这方面来说,或者柳恭和你是一样的也不一定。”
我听到这句话抬起眼来,发现梅田已经为我包扎好了。这次不但包成了个棕子打了蝴蝶结,居然还在上面写了个LOVE,画了颗大红心。
我的眼角抽搐着,看着对面那个扬着支油性笔笑得贼欢的家伙,有一种想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结果对峙了几秒钟之后,我虽然没有挥拳,但是却冲过去抢过他的笔,一把将他按在桌上,在他背上写了“我是变态”四个大字,并且画了个梅田模样跳草裙舞的小人,然后扬长而去。
哼,跟我比涂鸦!
中午被一堆叽叽喳喳的女生围着吃了饭,好不容易等她们散了,在校园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靠着棵大树开始补眠。
没睡多久,就被“咔嚓”一声惊醒,我睁了眼,看到柳恭水心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这时正看向脚下,估计刚刚那一声是他踩到什么东西了。
我坐起来,打了个呵欠。“哟。”
他像是怔了一下,这次倒没有走开,直接向我走过来,拿出瓶罐装可乐,拉开来递给我,一边的眉挑起来,依然是那种挑衅的目光。
我斜了他一眼,“下了毒?”
“安眠药。”他说,声音很轻,平平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明显的情绪。
我笑了声,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谢了。我最近刚好睡得不太好。”
他也没再说什么,微微皱了眉,坐到我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我喝着可乐,坦然的让他打量,过了一会才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到底什么事?”
他突然笑了,嘴角慢慢的上扬,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你真的不知道么?还是越来越会装蒜了?”
我怔了下,这家伙和阿骜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这时有一种倦意涌上来,也就没什么追究的兴趣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是朋友最好,不是的话,我一拳打翻就是了。
我又打了个呵欠,挥了挥手,重新躺下去,“就当我装蒜吧,我要睡了,你请自便。”
意识开始慢慢涣散,朦胧中见柳恭还是坐在那里,而且嘴角的笑容有向阴森发展的趋势。
不会他真的在可乐里放了安眠药吧?
这种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挣扎了一下,但还是不敌那一波一波袭来的睡意,闭上了眼。
眼前似乎有强光闪过,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挡,然后开始慢慢的睁开眼。
从指缝里看过去,是雪白的天花板。我像是睡在某个房间的床上,我皱了眉,正想坐起来,旁边突然又是一下闪光。我眯了眼,等强光过后才看到床前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个相机。然后就发现我自己身上居然什么都没穿。
意识还是有一点不清楚,我应该没有祼睡的习惯吧,这是哪?我怎么来这里的?而且为什么旁边还有个人?
“醒了吗?比我预计得要早呢。”
除我之外的人说话的声音令我“唰”的惊坐起来,反射性的想抓什么来遮住自己,但是手边上什么都没有。床上居然连被子床单什么的都被收起来,我的衣服都搭在房间另一边的椅子上。我才想下床去拿,就被那人伸手拦下来。
他这一拦,我反而清醒了。反正我现在是男生,而且他看也看过了,我还这样慌里慌张的就太丢脸了。我索性放松下来,微微眯起眼,看向面前的男生。
微微泛着青色的齐肩发,苍白的皮肤,爬虫类一般冰冷的目光,嘴角不屑的笑意。
可乐,安眠药,柳恭水心。
似乎不用再多做说明了。
我叹了口气,“你居然真的有下药啊。”
“是。”他居然很坦然的承认了,扬起手上的相机给我看,“拍了很不错的照片哦。”
“哦,祼照吗?我以前还真没拍过,洗出来记得送两张给我。”我随口回了句话,从床上下来,准备去拿衣服穿。这种天气光着身子还真是有点冷。
他没回话,却在我走出两步之后,突然抓住我的肩,将我扳过来。“欧阳骜。”
我挑了挑眉,看着他因为咬牙而绷紧的脸,也不开口,用鼻子发了个音,“嗯?”
他静了有几秒钟,再度轻轻的笑起来,“我会把这些照片贴在公布栏上哦。让大家看看清楚,优等生的外衣下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躯体。”他的手指摸上我肩头的伤痕。那是阿天昨天咬的,虽然好了,但是他居然故意留了疤,很明显的牙印。柳恭的声音低下去,“好像是人咬的呢,还有这些吻痕,看来校园贵公子脱了衣服之后,是一反常态的热情呢。”
“啧,威胁我。”我啧啧嘴,“那么明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他笑笑,温热的呼吸拂上我的皮肤,“我就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而已。”
“唔,谢谢。如果被你看顺了眼,我晚上会做恶梦的。”我推开他,走去拿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