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后,这家伙就成了纠缠我的噩梦。虽然现在我们都已经念高中一年级,曜太也成了超人气乐团“Toy Lover”的贝司手,并且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但曜太在我心里的位置,始终都比不上另外一个“他”。
那个比女生还要美、笑容邪邪的男生,注定是我命轮中躲避不了的劫数。
铛——
铛——铛——铛——
窗户对面的白色小教堂里又在作礼拜。圣洁的钟声响起,哈里路亚的赞美诗开始在耳边兜兜转转不停地绕。雪白的鸽子们被惊动,呼地腾空飞起,它们像一场白色的大雾,瞬间弥漫整个天幕……
“空气真新鲜……”我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一阵梨花的清香飘了进来……
在巴黎郊外的这间别墅已经住了很多年,后山上的这些梨树一直都被打理得很好,而妈妈留在相框里的微笑,温暖得就像是昨天才刚刚见过。
“妈妈我爱你……”轻吻着照片中的妈妈,那个几年都不曾解开的迷团又涌上心头。
妈妈是个内心和外表都精致到华丽的人,蔷薇色血液里跳跃着无数的艺术分子,十四岁就在维也纳金色大厅表演大提琴独奏,被音乐评论界称为“史上最有可能超过贝多芬的天才少女”。她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最高难度的曲子完成得无可挑剔,让世人惊叹不已。可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却在我13岁那年的一个夜晚毫无征兆的离奇去世了。
蔷薇的第七夜:羽(2)
尽管医生后来给我们的解释是“哮喘病引发的心脏功能衰竭”,可真相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因为在她去世的那天晚上,我曾经看到过一个眼瞳苍蓝苍蓝的男生,他……
嗒,嗒,嗒……
门外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曜太他终于来了?!
不行,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他这种人犯了小错不惩戒一下,下次一定会把我的车开上天。
就用那个吧——
我转身取下墙壁上挂着的一把装饰用长剑,那是一把仿造中世纪风格的银色长剑。看上去银光闪闪很吓人,其实是一把道具剑,剑柄上有特别的按钮。只要在快砍到人的时候摁下按钮,剑刃就会收起,并且流出蔷薇色的血来,当然——是假的!按照曜太那种跟草履虫差不多的智商,他一定会被吓,以为自己马上要死了。
血液里的恶作剧因子还在安静地生长,下一秒就将控制我的心脏。
拉上了厚重的天鹅窗帘,整个房间里只有那盏水晶吊灯发出幽暗神秘的光。我站在门后,静静地举起了手里的长剑。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长剑寒光潋滟,在地板上映射出一道华丽冷洌的光。
吱呀——
胡桃木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渐渐的,无数道光线像睬着黑白琴键,依次漏了进来。
光影交错中,一个影子走进……
我屏住了呼吸,挥起长剑,装成冷冷的样子砍了下去……
吓——!!
走进来的人居然紧紧握住了我刚刚挥下去的剑,蔷薇色的血顺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淌下来。
一滴。两滴。
血滴在空气中唯美地下坠,划破了皮肤苍白的寂静……
水晶灯的光芒呼的一晃,像电影中蒙太奇的镜头,光影定格在了他的双眼上。
“你……”怎么是他?!
蔷薇色的血。白皙的手指。
狭长的双眼,深邃漆黑的瞳,尖尖的下巴,柔美华丽的脸颊线条比女生还要美。
黑色的发丝充满让人想要触摸的空气感,钻石十字架耳钉安静地藏在鬓角后,闪着璀璨的光。
——视觉系花美男,绝美的画面啊……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比女生还要美的男生,忽然想起了教堂的那个传说——
巴黎。晴。
一个触犯了“禁断恋爱”戒律的天使被判堕天,钉死在白色教堂的尖顶上。
深蓝的血液顺着耶稣的神像流淌,十字架昭示歌特的忧伤。
——那是个天使吗,他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呢。
——他一定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人们的议论铺天盖地。阳光下教堂的花坛里,被血液滋养的野玫瑰从此一年内可以盛放四季。
心跳终止前,堕天使安然地闭上眼睛。恋爱始终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不需要乞求任何人的宽恕。
……
Greed、Sloth、Pride、Gluttony、Envy、Wrath……and……“Love”。
——人类在第七夜里背负上永不可磨灭的原罪。
一旦爱上别人,就必须为这不可掌控的罪付出代价——直至这华丽乐章的终结,美好生命的消亡。
……
因爱之名。让我们最后一次,圣洁地祷告。
“羽野?你怎么来了?”
砰——
我手中的银色长剑掉在了地上……
“阿门,爱上苏智薰公主殿下,还真是危险。”羽野的嘴边掠过一丝邪邪的笑:“难怪我们学校里的那些男生都说,要捕获冷感美少女苏智薰的心,一定得先买份人身意外保险才行。不然就随时准备去见耶稣吧。”
“少来,什么公主不公主的。说正经的,你怎么跑来了?”那血液虽然是道具,但淌下来的样子还真是很逼真呢。
“OK,我也说正经的……”羽野很寒地甩了甩手,血还在泊泊地顺着他的手腕淌下来,“拜托,这位老大你没事别拿把剑砍人好不好?好痛!!不明白状况的人,还以为我因爱成恨,玩没品味的割腕。”
蔷薇的第七夜:羽(3)
“去死!怎么会痛?这明明就是……”“道具剑”三个字还卡在喉咙里,我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刚刚砍下去的时候,我居然忘记摁下剑柄上的按钮了!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刚羽野是真被这寒光闪闪的剑刃给砍到了?!
这仍然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刚他手上淌下来的那些血也都是真的!!
……其实这些都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重点是——
我。晕。血。
“喂?!智薰你……”
羽野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眼前一黑,径直往前栽了下去……
“喂喂喂,你别倒我怀里啊!我手上全是血怎么抱你?”
“……”
“唉,真拿你没办法。”
……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羽野抱在怀里。他坐在我房间门口的地板上,一只手小心地保护着刚刚昏迷过去的我,另一只受伤的手搁在地毯上,那伤口虽然还没来得及打理,但总算是不再流血了。
“你真是太神奇了。‘冷感美少女苏智薰居然会胆小到晕血’这件事情本来就很神奇,更加kuso的是,你居然还只晕真血,不晕道具血。”
“切,少罗嗦!你不是号称练过花式击剑的吗?怎么连这个都躲不开?居然还抓住我的剑?”我强忍着头晕和尴尬站起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刚想转身喊管家叫医生来,就忽然被一个超热情的美国式拥抱给包围了。
这再熟悉不过的感觉是——
“智夏?!”
“姐,我好想你!”智夏挽着我的脖子,笑得既温暖又没心没肺。
她继承了妈妈所有的优点,从出生开始,就表现出惊人的音乐天赋。今年才十五岁就已经和曜太组了一支叫“Toy Lover”的乐队,首支单曲发行不过一周已经获得了蘑菇云般轰动的好评。
不光才华横溢,外表也是美丽异常。那比象牙还要洁白光鲜的皮肤,透着淡淡蔷薇色的粉嫩。祖母绿的眸子里藏着猫眯般的可爱狡黠。头发是柔和的亚麻色,在夕阳的映衬下,流淌着浓浓的金色奢华。
还有那笑容,羽野说,简直美得醉生梦死。
“呃?羽野,你怎么受伤啦?!”智夏这才看到羽野手上的伤口,赶紧跑过去抓起他的手仔细端详,“刚刚你不是好好地走在我前面吗?怎么我才转头接了个电话,你就……怎么弄的啊?”
“没事。”羽野抽回了手,假装若无其事。我脸一红,赶紧转移开话题:“智夏你不是说十一点的航班吗?怎么就到了?是羽野去接的你?”
“是啊,我知道有个熟人来巴黎,所以提前回来见他啊。今天刚好是周末,我想让你多睡会懒觉,就直接Call羽野他来接我了呗。姐,你的脸色好苍白,没事吧?”
“没事没事……是谁有这么大魅力,竟然连我们家的大忙人智夏小姐都急着回来见他?还有,你怎么画了这么夸张的妆?”
她的眼影,是天空的蓝色。
蓝到扎眼。
“嘿,因为我喜欢的那个人啊——我经常跟你说起的那个。他的眼睛就是那种湛蓝湛蓝超美的,所以我最近疯狂地爱上了蓝色!湖蓝、土尔其蓝、深蓝……通通都超喜欢!”
“嗯,我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吧……”我一眼看到羽野在旁边失落的模样,赶紧拉着智夏下楼。
看着羽野手上的那些蔷薇色的血迹,我这才明白:
花式击剑已经练到极至的羽野,怎么会挡不住我胡乱挥出的一剑?何况那一剑也是为了吓唬人而砍下去的,并没有下十二分的力——他完全可以躲开,完全可以!
羽野他……只是怕身后的智夏被伤到一丁点,所以宁愿自己挨一剑,也要帮她挡着的吧?
难怪妈妈曾经提醒过我,千羽野这个人的命,注定是属于苏智夏的。
他喜欢智夏,已经到了危险的程度。
“姐,你干嘛拿这把剑?这不是上次我从片场带回来的那把吗?”
蔷薇的第七夜:羽(4)
“哦,砍西瓜玩玩。”我随口哄了哄她,一扭头发现羽野正用满脸“难道老子是西瓜吗”的郁闷表情狠狠瞪着我。
“哈哈,我姐果然是强,像动感超人!”
动感超人……汗,能不能换个稍微美形点的?好歹我在学校里也号称是一美少女的。
“不,智薰你像猫。”羽野一个人走在前面,一边下楼一边若有所思地说着,“黑色的猫。又可爱又可恨。人家只是喜欢你,想抱抱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