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
原谅我又在这样糟的心境下,写信给你,我也不知道想说点什么,只是心里很烦…虽然头顶的电扇一个劲地不知喜愁的扇着。
假期写给你的几封信,你都收到了吧!如果是的话,那实在有助于你了解我忽晴忽阴忽冷忽热的一些举动……我已经害怕再去认识自己了,我越是认真的去想越是认不清自己是谁。索性把能付诸文字的这些尽可能的一并寄去给你,唯一的希望是盼你在我还能看到你的信的时候,多写两封信来给我。在我不能够看到你的信的某一天,你能够有心情给我多写几句盖棺定论的话,我泉下无知,也就可以安然入睡了。
我这样糟的身体,实在已经承受不了太多的感情上的拉拉扯扯、煎煎熬熬。但以我目前的景况,在这样困顿的时候,我似乎更需要一点抚慰。以让我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所以我拼命的为自己建立了一个没有伤害的情感体系,一个含杂了亲情友情爱情的情感体系。我相信已经大致的建立起来了,但运转显然不够顺畅,我无奈,(在重录这封信的今天,我很高兴的感到有很多故障都已经渐渐的排除,我也恍然明白压在我心头的原来是这些东西,一是世俗的偏见,和我的跳荡思维中蒙杂的一些世俗的微尘。要过这道关,先需正己心,其它的一笑置之。再有是碎语杂言乃至流言,因为这些多是因只见一毛而未见全牛所生,所以只当他们是虱言蚤语即可,和虱子蛤蚤之类计较什么呀(学校催学费,不理他们))。
我爱的沥青,给我很多温暖,也给我很多眼泪,可我该怎样对她呢?我的理论体系是这样的,如果她爱我,我就不能伤害她。而我的境况似乎注定了我要离开她,(何止她呢?还有这个花花世界呢?)那自然是伤她莫属了;这怎么能够呢?这怎么能够呢?
这些就已经够了,还有下面呢?原谅我只记只言词组。
建梅问我:“你还记得有一个妹妹吗?
沥青审我:“听说素霞追你到中文系了,迎接新生可得多照顾呀?以后我就不去找你了。”
……但我分明看见她的眼泪,这是不是说明她很在乎我呀?如果是的话,我该怎么办,向她解释清楚(咳!像我这样的人,还是用撒谎这个词吧!)我是一心对她的,然后呢?“骗”她深爱一个行将入土的混蛋。那却只能伤她最深,如果不,我蒙冤而去于心又不忍,离开他做一个悲壮点的悲剧角色于情不舍,我该怎么办。
你也不知道的,还是让我自己慢慢解决慢慢学会无情无义吧!只是芳姐,能不能不骗我的告诉我,我是不是一个好人。
晚安
给你添乱的兄弟郓涛
某年某月某日深夜
总之这封信发出以后,那位同学看后,着实吃惊不小,总以为他的精神也许有了问题了,不要说回信,就连再一次看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她感到她也许在和一个精神病人交流。或者说她害怕郓涛的自我了断,害怕听到“死”这个不吉利的字眼。因此回信便更不可能了,她害怕自己的好心被曲解,对他的神经起到一种无形的刺激作用,最终导致他生命的终结,这是任何人都所不愿承担的责任。
晚上时分,天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秋风乍起,落叶也跟着飘落了,于是郓涛和光科畅谈了一宿之后,便浑然入睡。
最近几天来宿舍的人先后感冒,宏国已经睡觉了,然而并不安宁,用郓涛的话说“病”不安宁。
不管怎么说,近几天来,他一直在考虑着和沥青之间的关系,经过千思万虑之后,他终于决定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说再见的时刻了,只是他感到还没有很好的机会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
第二天晚上,天依然在淅沥不停的下着小雨,他在八运公司,立红的宿舍里,又一次碰见了沥青,那时他正在打着计算机。他终于借此机会,在计算机上磕磕绊绊的说出了压缩了千百遍的话:
①“我是真心对你的,一直,从写第一封信起。”
②“不管你怎样想,我们该划句号了。原因是糟糕的身体,让我感到,我配不上你。”
他在茫然的敲打着键盘,不然的话他会说不下去的,沥青就站在他的身后,离他那么近,似乎又离他那么远,总之他感到她是能看见他想说的话的。这时候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眶里分明积满了泪水,但是他还是尽力止住了。而沥青看后,一副温柔和顺的样子,红扑扑的脸庞,含泪的双眼。而此时的郓涛感到自己就像一位英雄一样,他是为了心上人的幸福他才这样的做的。可以说他为自己的这个决定,而感到有点自豪。其实在现实生活中,爱恋的双方,尤其到了将要分手的时候,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残酷的决定,但是如果谁提前说出这句话,似乎对自己来说是一个绝对的优势一般。郓涛这样做了,因此的他的心头闪过了一丝自豪甚至荣耀的光环。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加倍的心灵苦恼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他的思绪总是飘忽不定,看一切事物似乎都已陌生了起来一般。这路,这树,这楼,这人。都真切了许多,再想时一切都那么朦胧,他相信他的决定是对的,可是那是一个多么叫人难受的决定呀,上午上课时本来是他最爱听《古代汉语》他却一点也听不下去了,于是他翻出写了几次没有写完的那封信,刚补上几句话,一字一句一停一顿,而他的眼泪却早已在他的眼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因为最近他太爱流泪了,这似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是什么坚强的表现,然而对于他来说却是很好的释放能量的方式。他逐渐的习以为常,不再感到难为情。写完那封后,他松了一口气。于是他感到内心又稍微轻松了许多,接着,他又一遍一遍的看起了那封信,似乎那里面有什么需要他深思研究的东西一般。看过之后,蓦然,他感到自己又像祥林嫂似的,想总该有人来分担一点,他的这种难以言表的感受吧!甚至想要么听听他读读那封信,最好是听他说说一些关于沥青的故事,但终究他什么也没有做,因为现在是上课时分。
整个中午,他都是在茫然中度过的,同学们都忙碌着回家,谁也没有时间来听他这一段感伤的故事的,他感到自己是咎由自取,在教室来里徘徊了一阵后,他拿起信走下楼来,他感到在四周的大山还没有完全向他挤压而来的时候。他却自讨苦吃的向其中的一座山上撞去。总之他走下楼来后,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那一个方向走去,最终,他决定去复印部,算是表示郑重吧!对自己爱情的最后一份纪念。于是他感到在这个日渐虚伪而忙乱的社会里,找一个好的听众都非常的困难,就算是找到了,却总是错过机缘,于是只能失落难免。这时他感到他的所谓的好朋友,当他帮助他们的时候,真心的听他们倾诉内心的痛苦的时候。他们都对他言和意顺,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可是当他本人需要救助的时候,而他的妹妹以及小哥们却都变的那么不善解人意了。尤其在他认为可以坦诚像待,让他感到可以托付后事的白诗礼,却当着其它人的面子居然说到:“就凭借415人的那副长象,谁会去找他们干啥呢?”话语传到郓涛的耳朵,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从白诗礼那势力的眼神,他感到这也许是真的。甚至别人还故意拿他的苦痛开玩笑,故意往他的伤疤处撒盐。这方面余丕球是令他感到最为恼恨的,不过转念一想,他的气质不过还停留在一个孩子的水平,童言无忌,也是有情可原的。
下午,他和江红去市场买水桶以及锅碗等生活用具时,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招牌,曰“针刀治疗颈椎等病”。他徘徊犹豫了一下,最终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位年老的医生,随后他紧张的心情开始放松了,似乎年老的人在他心中感觉干医生这行,更让他感到塌实。于是他详细的向那位医生叙述了自己病情。医生向他论证了他的病因,是肌肉痉挛引起的疼痛,以及肌肉痉挛是由于神经紧张引起的。归根到底他的病因和他的神经紧张有大很关系。郓涛感觉医生说的言之有理。的确,近几天来他感觉自己的神经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而且越绷越紧。于是身体的各种疾病也应运而生了。从那时起,他似乎开始了求医问药的生涯。每当他走进医院以及门诊的时候,他都感到一种无比的轻松和愉悦,甚至有点留恋医院的生活了,他向往着自己躺在医院洁白的床单上开始呼呼大睡。因为只有那样,他才会感到安全,感到全身心的放松。显然医生的诊疗结果,令郓涛即感觉兴奋,又感觉苦恼,兴奋的是自己的身体并不是某个零件受损了,只是一些精神上的问题:然而苦恼的是医生说他精神方面有些问题,那意味着他是一个轻度的精神病患者。做为一名才子型的人物,谁愿意让别人说自己是精神病患者呀?医生给他开了药,并且说从明天起要给他“针刀”。不知道为什么郓涛对这位医生的医术感到无上的佩服,他同时也孤注一掷的相信,通过这种奇特方法的治疗,他可以收到即少花钱又可以治病除根的双重效果,同时他也意识到,不管百家医生争鸣谁说的对,以及症状的定性问题是如何不同,但是有一点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那就是稳定情绪,不能再让自己的感情接受任何打击了。
周三,是他最开心的一天,和江红去外边拼命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天。游尽归来后,又有无边的孤寂笼过来,也多少夹杂着他对沥青的难以名状的感觉,既有遗憾,又有失落,又有愧疚,又有一种近似报复的*,又有一些无所谓的茫然。正在这个时候,沥青通过立红振红转交了他曾经送给她的胸配………一个满脸含笑的弥勒佛。这时候他的思虑可谓百感交集,纷乱了起来,他的内心被一种痛苦的膏药包裹着,说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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