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脚刚走,徐润清就发现了她不小心掉落在牙科椅下的学生证,他蹲下/身捡起来,指尖触着那一层外保护包装时,低头看了眼。
她的一寸照,学校名称,年级班级以及名字。
他认真看了几眼,追到诊室门口想还给她时,宽阔悠长的长廊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他折回去,拉开工作台的抽屉放进去,打算明天再还给她。
此后的很多时光,徐润清再想起第一次见到念想的场景,都不禁想,果真是把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只给了她。
念想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找了他半天,徐润清并没有在昨天的那个诊室,而是和另一个年长的医生在同一间诊室里,似乎是在交流病人的病情,说话的声音很严肃。
其实念想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他,因为他这会戴着口罩,微微侧着身子,念想并看不真切……
她抱着书包在门口观察了一会,终于等到他发现自己的存在,转身看过来。
然后念想如愿以偿地看见了他的那双眼睛,就像山涧清泉,又像悠然古井得深邃又幽深的眼睛。
同一时间,他也发现了她,微微一顿,压低声音和那位年长的医生说了几句什么,便朝她走了过来。
念想跟着他回到昨天的那个诊室,笑眯眯地汇报:“医生,我今天好一点了。”
“不疼了?”他问。
“疼啊。”念想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不过比之前好一点了。”
徐润清换了一次性的口罩后又戴上手套,转过身来看她时,见她已经非常自觉地抱着书包躺在了牙科椅上。拉过椅子坐下之后拆了口镜检查她智齿的情况:“还是有点,估计还要再来两天。”
有护士过来,他交代了一下要用的东西,问她要了病历单去看。
念想坐着无聊,就东张西望地打量着诊室,后来目光落到了工作台上的医生铭牌时,双眸一眯,凝神看去。
董渊?
这个诊室是他的话,那这个医生铭牌应该也是他的,那他叫董渊?
董渊么……
她默默地记住。
等到第四天复诊的时候,她牙龈肿痛的地方已经消了下去。念想躺在牙科椅上有些忐忑地问他:“是不是要拔牙了。”
“是。”他回答的言简意赅,想起什么,瞥她一眼,带了淡淡的笑:“对你而言,应该有些疼。”
这几天下来,她天天来报道,徐润清早就知道她的痛点低到了何种地步。
念想看他戴着口罩,心理建设了半晌,才犹豫着问出了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为什么我每次来你都戴着口罩?”
“流行病多发时段。”
念想:“……”
其实这几天相处下来,念想才发现,这位医生给她的感觉和她第一次对他的印象有很大的不同。
不是很爱说话,好像也不是很温柔,只是对她还是一样的有耐心……而且,给人的感觉也不像一开始的如沐春风,反而有些清冷冷的。
因为在上学,她的时间有限。通常都是午休时间跑过来,每次等她来时,诊室里便很少有医生和护士,几乎都去吃午饭了。
他就一个人在这间诊室里等她,有时候是在看书,有时候在看病历,不骄不躁,怡然自得的样子。
接触的时间少,所以念想对自己主治医生的认知也实在少的可怜,所有的这些全部都是自己一点点拼凑起来。
但就是这样做拼图一样的拼凑关于他的一切,却是她枯燥沉闷的高三生涯里唯一的乐趣。
智齿消炎之后就可以拔牙了,徐润清边写病历边很自然的问道:“智齿可以拔了,在月经期吗?”
念想“啊”了一声,直接愣住了——
不是……他刚问什么来着?
徐润清抬眼看她,又重复:“我问你,现在是不是在生理期。”
念想“腾”地一下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连手脚都不知道要往那里摆。见他还在等自己的回答,刚摇了一下头,想起……如果拔完牙,是不是就不能见到他了?
这么一想,赶紧用力地点了点头:“在、在……生理期……”
说完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被一个……有好感的通身气质格外吸引她的又符合她对男神一切幻想的男性的主治医生问这样的问题……让她觉得好有羞耻感(*/w\*)……
越想越不好意思,已经完全不敢抬头和他对视了,就垂着脑袋,越垂越低越垂越低……
徐润清见状,沉吟道:“不用不好意思,经期不能拔牙这个是例行询问。”
说完发现面前的小姑娘……不止脸更红,连那原本只是粉粉的耳垂也一下子通红。
他一顿,若有所思了片刻,解释:“经期凝血能力不好……”
“你不要再说了……”念想的声音里几乎要带上哭腔,虽然明白他解释的道理,但明白是一码事,理解又是一码事,这两者在她心目中还是差着一段距离的。
她是脸皮很薄的小姑娘嘛(* ̄▽ ̄*)。
她努力地盯着脚尖的那一寸地面,默默地想要是能用眼神挖个洞让她钻进去该有多好……
┮﹏┮。
这么容易害羞?
徐润清微皱了一下眉头,立刻选择保持沉默。
☆、第40章 暗恋
第四十章暗恋
念想支着笔杆子,盯着试卷上的空题发呆。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去医院了,原本以为在生理期的话还能拖延几天再见见他……结果拖延是拖延了,但也见不到人。
她那日临走之前还小心翼翼的问:“医生,那我明天还需要过来冲洗上药吗?”
“不用。”他一顿,又补充:“不在生理期了再过来拔牙。”
她抱着书包站了一会,良久才“哦”了一声,转身刚走了几步,他又叫住她。
念想立刻星星眼地回头去看他,只听他语气平淡,语调更是平平无起伏地说道:“拔牙的话早上过来吧,吃过饭再过来。”
念想点点头,见他已经没有话要再跟自己说了,难掩失望地离开了。
老念同志和冯同志已经回来了,知道她这几天牙疼得脸都肿了,心疼之余更是心有余悸地摸着她的小脸道:“幸好没肿成猪头啊……”
老念同志自责了一下自己最近工作太忙从而忽略了自家闺女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表示对念想失常发挥的考试成绩不予追究,并亲切地从头到脚慰问了一遍,下厨做了顿热乎饭给吃了一个多星期盒饭的念想吃。
顺便……怕影响她的学习,催着她周六去医院把牙齿给拔了。
冯同志这么一次出去,回头见闺女瘦了一大圈,又听邻居说上次看见念想脸肿得老高。想着这么难受的时候,家里连个人端茶关心的人也没有。说好听点那是体贴懂事,知道家里有烦心事也就闷着不说,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心太大,有事自己闷着。
但冯同志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和老念捧着宠着长大,想着想着就心疼了,心疼着心疼着就母爱泛滥了。所以理所当然地拍板决定,周六不堆长城陪她一起去拔牙。
念想原本还想拖几天的……拔牙这么勇敢的事情显然不适合怕疼又胆小的她啊。
结果,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
不过念想还是挣扎了一下,表示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不需要冯同志牺牲时间陪同。
母爱泛滥的冯同志震惊之余,捂着胸口倒在老念同志的怀里,假惺惺地哭了半天:“女儿不亲我了……我做母亲是不是太失败了啊……”
念想听得直皱眉头,被老念同志狠狠一瞪,恹恹地答应了下来。
她盘算着拔牙那天要不要大胆地去问医生要手机号码的,这样就算以后不能见面了,好歹有个号码还能偶尔联系一下……而且不说拔完牙之后要是有什么情况都是要联系主治医生的吗?
那样就完全顺理成章了。
但是……
冯同志这么热切地要求陪同,她完全不敢了啊,不止不敢去要号码,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了……
星期六正好是牙科医院就诊看病的小高峰,念想夹在一堆小萝卜头的中间有些坐立不安,频频地往诊室里张望着。
徐润清正在给一个小朋友看牙齿,比起其他的医生而言,他就显得略微清闲了些,所以很快就轮到了她。
他还在写病历,看见她进来,抬头看了一眼,指了一下身后的牙科椅:“早饭吃了吧?躺上去我先检查一下。”
“吃了。”不仅吃了,还吃撑了……
老念同志包了个匪菜饺子,味道有些重,她出门前还仔仔细细地刷了两遍牙,又嚼了半天的口香糖……应该不会有奇怪的味道。
她背对着他偷偷哈了口气,很好,薄荷淡香。
徐润清写完病历,交代护士小姐去取拔牙要用的器械,并没有起身,滑着牙科椅转过身来就到了牙科椅的旁侧。
他拆了口镜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微点了一下头:“做好准备了?”
护士已经很快地取了东西过来放在操作台上,离开前还看了她一眼。
念想躺在牙科椅上,看着他拆了一次性的包装取出牙钳,忍不住不停地做着深呼吸:“一定一定要轻点啊……”
嘤嘤嘤,医生这个时候看上去一点也不玉树临风了,好凶残┮﹏┮。
大概是她没出息的样子让冯同志觉得分外丢人,冯同志的手在念想的肩上安抚地拍了拍,扭头就出去等了:“赶紧出来啊,妈妈在外面等你。”
妈……不要啊……不说要陪着我浴血奋战么……诶,怎么走了啊…… ̄ヘ ̄
她正想叫住冯同志,刚想坐起身,正准备给她打麻醉药的徐润清就垂眸看了她一眼。清冷又深邃的眼神,哪怕没说话就这样看着她,念想也再也不敢多动一下。
主治医生的权威是不能挑战……
“就打麻药的时候有些疼。”他示意她张嘴,往智齿两侧都打了一点麻药,见她皱起眉头来,为了分散注意力开始和她闲聊:“早上吃的什么?”
念想有些羞涩地:“匪菜饺子……”
徐润清拆分离器的手一顿,侧目瞥了她一眼,继续……
过了几分钟后,他用分离器的一端轻碰了一下她的嘴唇:“有感觉了没有?”
“麻了。”念想舔了舔唇,没有太大的感官感觉。
徐润清见她舔了一下唇,瞬间在唇上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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