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去接电话。
顾老爷子打来的,问她跟谁在一起呢。
顾浅凝实话实说:“季江影。”
顾老爷子默了下,只说:“浅浅没事,你不用担心。”
知道她不会担心,却还要打电话来说,分明是想问其他,因为顾虑还是作罢。顾浅凝不好奇,没再追问下去。挂断后收起电话,将他扯乱的衣服穿平整,拿上包说;“我先回去了,跟你不一样,回去晚了妈会不高兴。”
最后酒钱也是季江影付的,他没有离开,又在包间里坐了很久。挑出一根烟点上,那股*很长时间才平息下去,竟像被她激起千层浪。
他不缺女人,很少这样急不可耐,今晚却有失准头。顾浅凝连身体都很柔软,棉花糖一样。
烟身烧到指腹,着实烫了一下,猛然扔掉,在长毛地毯上烧出一个洞来,滋滋的冒着薄烟,也如一缕尘。
“你真的要嫁给他?”
她喝多了,扶着楼梯扶手上来,季家人已经睡了,只开着小灯,朦朦胧胧的一片光。她将高跟鞋都脱了提在手里,上到二楼时手臂突然被人捞紧。
侧首看去,是季江然。
顾浅凝头疼起来,季家的公子还真是前仆后继。
她嘻嘻的笑起来,靠近他:“来小叔子,大嫂喝多了,把嫂子抱进去。”
季江然看着她直想抬手抽她,明摆着是在刻意刺激他。不知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没有心。好像历经生死之后将心都挖去了,脱胎换骨,就成了这个没心没肺的模样。
还是将人拦腰抱起送她回房间。
顾浅凝即便被抱着也不老实,一双小腿轻轻的荡着,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揽着他的脖颈,就差欢快得唱起清平小调,最好沿河而渡,再有一缕阿婆茶香,那样子只怕跟平常的女人无异。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像个平常的女人一样过日子,她有些茫然,实则并不太会。
不知道邻家女孩儿是怎样过日子的。
季江然却不高兴。
声音有些冷硬;“怎么?婚期定了,至于高兴得就要魔障了?”
顾浅凝仍旧笑着:“你不会是吃醋了?”她咄咄逼人的问:“季江然,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季江然心口跳了一下,如同那里放着一面小鼓,她这样不安份,非得鼓动它不可。
“你想得美。”
顾浅凝就抬手拍他的脸:“这就对了,你可千万别喜欢我,否则我会把你剁了喂狗。”他不喜欢被女人缠着,她同样也不喜欢男人死皮赖脸。
这样大的动静,隔墙有耳,颜如玉听得很清楚。知道顾浅凝是故意的,这段时间她算看明白了,那根本不是盏省油的灯。
(023)本来就是坏女人(二更)
拳头紧握,站到门边隔着一扇门到最后都没有打开。
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顾浅凝太累太困了,喝了酒就想睡觉。
季江然蹭着她亲了一会儿,温度越来越高。她才洗过澡,身上一件睡裙,他伸手就要扯掉。
顾浅凝没有睁开眼,一只手按在他的手上。
“今晚你大哥才碰过我。”
季江然倏地抬眸看她,晦暗的灯光中他一张脸上神色莫测。那只手还被顾浅凝按在掌下,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女人哪里来的力气,明明漫不经心,却仿佛将他的骨头掐断了。
须臾,顾浅凝松开他,翻了一个身,仍旧没有睁开眼。懒得像只猫似的说:“我今晚很累,不想做。”
季江然一伸手推了她一把,很用力,捶在她的后背上。站起身出去了,将门甩得“砰”一声响动。
顾浅凝缓缓睁开眼,眸中布了层薄笑,将床头灯也关掉睡了。
颜如玉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时间长了,似要神精衰弱了。有的时候睡恍惚一下醒来,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声音,隔音效果那样好,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心底却很不宁,乱糟糟的都是那些灼痛心扉的画面,时间久了,只怕真会疯掉。
盼着他走出来,只是走出来了又很难过,每次季江然踏在走廊上的每一走都像踩踏进她的心里去。
平躺在床上恶汗泠泠,指掌抓着被子,指甲仍旧嵌进掌心里,那样疼。可她至始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又哭又闹,更别提头也不回的离开季家。
她永远都做不到!
顾浅凝说总有一天她会跪下来求她,颜如玉怕那一天的到来,却又不得不承认,心潮起伏,正向那一天缓缓逼近。
不用别人拿刀相向,她自己便把自己给折磨疯了。
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该沉住气,顾浅凝是故意的,不能中了她的圈套。但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早上下楼的时候,颜如玉在走廊上碰到顾浅凝。
想了一下:“浅凝,今天天气好,一起出去走走吧,我想跟你谈一谈,怎么样?”
顾浅凝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行头,轻便的短裤白衬衣,没有穿高跟鞋,一双简单的帆布鞋,以前没见她这样穿过,随意束个马尾,一身清新宛如春风拂面,花开枝头那样盎然生机。
听颜如玉这样说,看了她一眼,只说:“不怎么样,我今天没时间。”
不知顾浅凝怎么想,竟交这些不着四六的朋友,以有或许貌合神离,现在已然撕破脸,不是她想陷害就陷害,想说合就说合,主动权岂会只在她的手里那样简单。
顾浅凝非要让她的心煎熬在滚烫的铁板上……这种心口不一,专门算计朋友的女人,在她看来没有一点儿可取之处。
颜如玉想再说,她已经下楼了。
难得简白主动跟顾浅凝搭话:“浅凝,你今天有没有时间,你爸的胃口不是很好,我看他很爱吃你做的菜,如果方便的话,你再做一点儿,哄他多吃一点儿。”
顾浅凝抬起头:“没问题,晚上可以吗?我上午要出门,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带一些食材。这样明天的料理也可以做了。”
简白没想到她一个娇纵的大小姐这样好说话。方有一点儿满意:“好,时间上你自己安排吧。”
季江影侧首打量她,穿成这样不像是去逛街。
等早餐完毕,进客厅的时候才问:“去哪儿?”
顾浅凝望着他,昨晚两人喝多了,险些擦枪走火,这一刻都没有尴尬。只说:“去外面随意走一走。”
“你不打算回家看一看?”顾浅浅还不知要怎么编排。
顾浅凝莞尔一笑:“管她呢。”
她那个样子倒像是真的不在乎,现在的顾浅凝到底有什么是她在意的呢?以前这个女人有一点儿愚昧,很多东西看在眼中有不可掩饰的灼热,是一种虚荣。如今就这么冷冷清清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心肠冷硬。出来的时候拔通电话,沉声说:“派个人跟着大少奶奶。”
顾浅凝去楼上拿上包和车钥匙准备出行,下楼时季江影已经去上班了,季江然还没走,这个男人少有的磨蹭。
司机在外面等他好一会儿了,西装革履的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茶水,见顾浅凝下来,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往外走。
她那一身轻快,像蝶一样,宛如飞起来。晨光下色彩斑斓,其实只是一身素色,只是那颜色反射进季江然的眼中就有了这样的美好,不得不说是件奇妙的事。
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她:“还有没有钱花了?”
顾浅凝好笑:“怎么?你还真打算包养我?你给你大哥戴绿帽子,这不符合人道精神吧。”
季江然曲指狠狠的弹她的脑袋。
“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难听?”
顾浅凝告诉他:“现实本来就很丑陋,而且还很残酷,这一点你一个铢毫必计的商人应该比我更有心德吧。”
季江然眯起眸子,状似感叹:“原来笨蛋的脑子出了问题,是有可能变成人精的。”太一语道破了,这样辛辣干脆。
手臂被她扯上,眼睛眯成星星状,问他:“除了刷卡,可不可以提现?”
季江然侧首看了她一会儿,隐隐笑起来:“怎么折腾随你高兴。”
从没哪一刻一个女人肯花他的钱,让他感觉如此欢心。
顾浅凝得了应允,心满意足的道过谢,要离开。
就听季江然说;“还以为你不肯花我的钱了。”
“为什么不花?”顾浅凝挑了下眉头:“不花白不花。”
睡都睡了,就没想对自己高唱赞歌,已经堕落如斯,再怎么高风亮节都是耍花枪。再说,她本来就是个坏女人。
(024)世上最无情的人
开车去了b城,跟这里隔着一个城,算了一下时间,这时候出发,只是走一趟就往回返,下午便能回来。
也是昨晚突然想起来,酒醉的时候反倒容易突发其想,很多事情只是一个恍惚的时间就想起来了。他们小组有一个队员就葬在那个城市里。当年出行任务派到那里当卧底,最后没能活着回去,被一个为爱冲昏头脑的女人毒死了,死后被葬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她是个特工。只是豪门利益争夺下的牺牲品,只觉得比一场国际战争还要可怕。
顾浅凝也是在部队的时候偶然听到的,小道消息,没人真敢肆意宣扬,每次执行任务都有人回不来,所以一条性命的陨落在他们看来稀疏平常,说不准哪一次没命回来的就是自己。
有时间感慨别人,不如加倍小心自己。他们就像狗娘养的,几乎个个死无葬身之地。只信号终断,确定是死了,谁会跑来给收尸呢?
这样一想,那个特工是好的。当年喜欢她的男人知道给她买块墓地将她葬了,也算有了归宿。
她们算不得多好的朋友,可是有战友义气。以前很少来国内执行任务,不知道原来离得这么近。便想来看一看。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忍,有些人非人一样的活着,连死都不会姑息,更没有人怜惜,被训练成杀人机器。看似没血没肉,其实仔细想一想,却在为着全世界的和平正义抛头颅洒热血,最是死心塌地。这样的无怨无悔到底是无情还是多情?
顾浅凝连带那么多的特工都没有时间想过,最后却都死去了。
车子一直开往山上的墓地,所幸知道那个人的化名是什么。只是不知道到底在哪个位置,只得上山后一个一个的挨着找过。
一路上风景很好,由其上山的那一段路。两旁是树,这样的夏季郁郁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