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凝笑了声,没说话。
顾浅云板着脸:“你真是为了报复爸,不惜把整个顾家都搞垮了?你的心怎么那么黑呢。我们顾家怎么说都把你养大了,你就没有一点儿良心么?让狗吃了?”
是个人都敢这么跟她谈良心,可是,顾家就真的有良心么?
顾浅凝也没有被人平白数落的喜好:“我只是想告诉你,摧毁和不挽救一样罪不可赦。你对顾家不是也在袖手旁观?”
那时候顾浅浅去山上的别墅撒泼,她就好奇,顾家倒塌了,顾家这个大女儿是什么态度?后来问过季江影,她这会儿趾高气扬的,其实不过听之任之。
顾浅云的夫家跟季江影有业务往来,利益当前,不会为了顾家触季江影的霉头。何况季江影撂出话,谁对顾家扶持那就是跟他过不去。他就是这种会将事做绝的男人!顾浅云的夫家畏惧权威,也让顾浅云一并不管顾家的事,不是袖手旁观是什么?
就那点儿微薄的接济,打发要饭花子还差不多。
顾浅云怔了下,忽然被她堵得没话说。
虽然很冷,顾浅凝没有立即转回去,这里很安静,仰首还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在城市里算是稀罕的,很大很明亮,这一颗那一颗的。蹲下身坐到台阶上,寒意迅速渗透衣料侵蚀肌肤。
随之而来的,一件西装外套已经兜头披到她的肩膀上。风中一丝清香略过鼻息,还带着体温。
“要风度不要温度?想把自己冻死是不是?你这是让谁心疼呢?”季江然已经坐过来,抬手将外套拉紧,把她包裹住。
他有一米八二的个子,而顾浅凝纤细得骨头突显,穿着他的衣服就像披着一件袍子。
还是暖和了一些。
顾浅凝没看他,盯着星空跟他道谢。
“谢谢季二少。”
季江然坐下来,掏出一根烟点上。淡淡的烟草味在凛冽的空气中迷漫,很好闻。其实他宁愿顾浅凝怨他,那样说明她对他原本存有希冀,把他当个男人看。即便他曾经亏欠她,还可以弥补。就是不要这样冷冷清清的,仿佛无所求。女人无情起来大抵就是这个样子!季江然晦涩得连抽烟的动作都狠了起来。
凶狠得自己的喉咙都发烫,呛得咳了嗓。
顾浅凝伸出手:“给我一支。”
季江然眯起眸子,狠狠的在她掌心拍出响。
“我说过什么?”
他不允女人在他面前抽烟,那个样子他不喜欢。
顾浅凝讪笑:“二少,我们现在又不是上床的关系,你管我?”
季江然没有办法不恼火,狠狠吸了一口,身体猛然前倾吻住她,将浓浓烟气渡给她。
接着放开,他的唇际不由得浮上一层冷笑:“够不够?嗯?”
顾浅凝弯腰咳起来,好一会儿喘顺气。骂他:“神精病。”起身往里走,再坐下去一双腿就要冻麻了。想起他的外套还披在肩头,转身送回来。
季江然没接,本来沉着眸子若有所思,这一刻抬起头来看她;“你真的打算跟着季江影了?他不会比我好相处。”
顾浅凝眉眼弯弯,就那样曼妙的笑出声:“你们季家两兄弟哪一个我都不屑跟。季二少,当你们选择放手的时候,就不要再想挽回的事。吐出的东西再吃下去,自己不会觉得恶心么?我不是顾浅凝,忘记吧。”
手一抬,将外套扔给他,裹着大披肩进去。
季江然将林嫣然放到路边好打车的地方,告诉她:“我有些头疼,自己打车回去吧,小心点儿。”将她的脖颈上的大衣扣子系好,大冷的天穿的也是不多。这样细心的动作眼里却不见半点儿温情。
林嫣然有些担心:“二少,你没事吧?”
本来去参加宴会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就看出不大高兴,这一刹又吵着头疼。
季江然懒洋洋的:“没事。”
车子开到楼下,司机下车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顾浅凝觉得累,晚上又喝了不少酒,头昏昏沉沉的。回来的路上睡着了,等醒来就枕在季江影的肩膀上。车内光色暗淡,抬眸看他,侧影俊美,像一尊雕像。
不等从他身上起来,季江影修指扣紧她的下巴,已经低头吻上来。
他想亲她,或者对她用强,顾浅凝想反抗也要费一番力气。从来没有真正的较量过,还不知道到底谁更胜一筹。
季江影吻得她透不过气来,放开一点儿,仿佛看进她的心里去,似笑非笑:“我看过你的狙击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确很不错。而我……百分之百。”
她必然不会有反抗的能力。
季江影亲了她一会儿,没有再做进一步动作,一只手带着点儿凉意触及到她,满满一掌心。她没有穿胸衣,手感好的不得了。季江影微微笑,他们之前不是没做过,渐渐的,连尴尬也没有了。
顾浅凝撑开他的胸膛,脸上流露出不悦。
“长官这是在调戏我么?”
季江影挑了挑眉毛:“在你心里真把我当长官么?”
这些人痞的不得了,只会将自己的教官放在眼里,否则惹恼了,真能扒了她们一层皮。却不见得对长官也是毕恭毕敬,总以为鞭长莫及。
顾浅凝打开车门下去。
手臂被他捞紧,冷眸迷起,不似在开玩笑:“适当的任性可以,我并不见得就比你的教官脾气好,不会惯着你。”
顾浅凝低眉顺眼:“知道。”
看着季江影的车子开走,在冷风中站了一会儿,连骨骼肌都颤栗起来。
前面不远的背光处有一点闪烁的光火,男子斜倚在车身上吸烟,可是看不清楚模样。影影绰绰是个挺拔的轮廓,莫测的望着这里,连之前车里的那点儿光景都一并看得清楚。
季江然扔掉手里的烟,动了和安子析结成同盟的念头。
安子析不想去公司不是真的病了,知道季江影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去公司看到顾浅凝又忍不住动怒。不想在公司将事情闹开,会被人当成笑柄,到时候对她对季江影都没有好处。
却磨灭不了心中的抑郁,呆在家里不出门。
听到门铃响去开门,季江然摘掉太阳镜站在门口。
“嫂子,听说你生病了,过来看看,好点儿没有。”
安子析一点儿精神都没有,装也不想装,请他进来。
“你今天没上班?”
季江然似笑非笑:“你不是也没上班。”
安子析感叹,他这张嘴巴。
给他倒了一杯茶坐过来:“你不单是来看我的吧,有什么事?”
季江然喝了一口茶水:“我就喜欢聪明的女人。”
“你喜欢胸大的女人。”安子析毫不犹豫刻薄他。
季江然邪笑:“你的也不小。”
安子析尴尬起来,说到脸皮厚怎么也不如他。
季江然不再逗她,闲散地靠到沙发上。
一本正经;“你不去上班是因为晦气?老大没说哄哄你?”
安子析苦笑:“你大哥会哄人么?”这一点他不如季江然,总有办法哄得女人眉开眼笑。
季江然看出她这是心病,虽然不是医生,却能对症下药:“这样僵持下去,只会让你和老大关系不断恶化。不如我们合作,各取所需。”
“你想要顾浅凝?”兴致盎然:“你喜欢上她了?”
季江然意味不明的笑着:“我只是不喜欢老大霸占我的东西,包括我睡过的女人。”
安子析很聪明,她不能与季江影相抗衡,她的话很明显季江影不会听。太僵持了只会让彼此的关系不可遏制的恶化。但如果季江然出手,那效果一定就不一样了。
他们这样真的算各取所需,在彼此看来是最好的。
“你有什么法子?顾浅浅不能再用了,她就是个废物。”而且不得不承认顾浅凝比想象中的聪明,心肠也够冷硬。
季江然沉吟:“以老大的脾气,要出手就要是狠的,轻来轻去不起作用。”
安子析盯紧他,想了一会儿:“我听你的,只要能赶走顾浅凝。”
她不是颜如玉,她的幸福不容窥探!
毕竟已经结婚了,季江影还是会给安子析一个台阶下。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再大的脾气也不会一直任她僵持下去。
下班回来的时候,捧着一大束玫瑰进来,一手还拎着蛋糕,都是上班的时候顾浅凝打电话帮他订的。
完全在安子析的意料之外,听到开门声,站在那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季江影从来记不住她的生日,这一次却买花给她。
“傻站着干什么?不要么?”
安子析愣了一会儿:“你记得我过生日?”
“一年记不住,两年,两年记不住,这么多年也该记住了。”季江影好笑,只问她;“你不要?不要我真扔出去了。”
本来安子析这几天火气很大,这一刻一下平息了,暂且烟消云散。过去接过蛋糕和他手里的花。不确定他会回来,本来安家打电话来让她和季江影一起去那边过。被安子析拒绝了,还是在家里做了几个菜,没用下人伸手。如果他回来就过,不回来就干脆倒掉。
季江影还有礼物给她,一个首饰盒从西装裤袋里拿出来。
“给你的生日礼物。”
安子析打开来看,是一条镶着钻石的手链,很大的一颗,就连这个牌子也是她喜欢的。大半的首饰都在那家拿,前两天才去过,也没看到这样好看的,一定是最新款。
激动得就差掉眼泪,过来揽紧他的脖子。
动情的说:“江影,谢谢你。”
下人都很识相,这个时候早不知退到哪里去了。整个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安子析低微的笑声。
季江影换过衣服下来吃饭。
安子析已经把蜡烛点上了,氛围浪漫温馨,86年的拉菲摆上桌,两个人很久没这样共进晚餐了。
由其看着烛光中季江影俊美如斯的一张脸,安子心的心里有一丝得意和快感。就算季江影和顾浅凝真的有什么,也只是见不得光的。说出去,顾浅凝不过就是一个人人唾骂喊打的小三,登不上大雅之堂。陪着季江影到老的,只能是她。
而且,就连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顾浅凝也不会拥有太久。
跟他碰杯子,几天来第一个嫣然笑意,倒是发自肺腑的。
季江影脸色稍微柔和一些;“打算什么时候去上班?公司少了你是会垮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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