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发上,香薰一样迷醉。
如今像吴辰光这样懂殷勤又体面的好男人已是凤毛麟角,为数不多的也成了人家老公。吴辰光也是在成为人家的老公之后才遇上林黛,两人常在无尽缠绵后相拥叹息,要是早一点相识该多好。
吴辰光来接林黛,车里暖气开得很足,他已安排好今晚,先去旋宫烛光晚餐,然后赴下一个Party。
Party很闹,每个人都戴着假面具,林黛挑了只红蝴蝶面具,戴上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尖下巴,诡艳无比。吴辰光就挑只黑蝶戴上,问:我们像不像〃梁祝〃?一面凑过来,隔着硬邦邦的面具吻她,说:〃蝴蝶死了就这样相吻。〃林黛笑着躲开,吴辰光正要捉住她,手机忽然响了,他一看:〃是玉婷。〃玉婷就是他的妻。
跟吴辰光两年了,林黛对这个名字早已听得烂熟,虽然没有见过玉婷,但她知道那是个贤淑女子,并且也深爱着吴辰光,这正是他迟迟无法离婚的主要原因。林黛静静听着,玉婷的声音软玉一样温润,她说:〃我把你的衬衣熨过了,洗澡水也放好了,等你回来。〃
吴辰光只说了4个字:〃不用等了。〃就啪地挂了线。
没多久,手机又响了,还是玉婷,吴辰光有些怒,很生硬地说:〃我今晚不回去,不用等了。〃
10分钟后,玉婷打来第三个电话,只说了3个字:我等你。吴辰光索性不接了。
已是凌晨两点,舞会还未散。吴辰光的手机显示有10个未接电话,都是玉婷打来的,加上前面3个,一共13个,多不吉利的数字,像摆脱不掉的鬼魂一样幽怨。林黛忽然觉得索然无味,靠在吴尘光肩上说:回家吧。
当然是林黛的家,一个安静的近郊小区。30分钟就到了,吴尘光去地下车场停车,林黛站在外面等他。
夜极黑,楼惨白,周围一片死寂,林黛忽然一闪念:这里怎么有点像坟场?正隐隐怕着,就觉身后一动,她猛得一回头,看见个女人,穿粉白色羊绒大衣,脚步极慢极慢,直直地走过来。
血花瓣(2) 林黛差点尖叫起来,女人却说话了:〃别怕,我想问问几点了?〃
林黛腿一软,额上已沁出细细冷汗。抬腕看表:两点三刻。
女人似乎笑了一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像在问一个玩劣的孩子。
〃等人。〃
女人叹口气:〃是等男人吧,你命好苦,男人总是等不回来。〃
林黛奇怪地看着她,女人不算年轻了,但很标致,两弯细眉柔顺如丝。只是她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正恍惚着,女人开口了:〃我要走了,这个送给你,放在水里很香。〃
林黛伸手过去,在黑暗中接过一个小纸袋,相碰时,感到女人的手冰冷彻骨。
〃林黛。〃是吴辰光来了,他也走得极慢。门房前一束昏黄的光恰好落在他脸上,林黛忽然看见,他的五官一团模糊,像死人一样了无生气。
〃你怎么了?〃吴辰光抓住她的手,林黛摇摇头,勉强笑笑,转身再看,刚才那女人已不见了。走得好快。
一进入温暖的房间,人很快舒展了。林黛暗笑自己的种种神经过敏。给吴辰光放好洗澡水,林黛心里一动,想起了那个小纸袋。打开看,里面是干了的玫瑰花瓣,却依然红得浓艳似血。她试着把花瓣洒进水里,花瓣吸了热气,慢慢苏醒,星星点点浮在水面上,新娘般娇羞。
林黛满心欢喜,打开门叫吴辰光快来洗澡。他兴冲冲跑进来,一下子怔在原地,张大了嘴。林黛格格笑着,得意地回头一看,不禁后着嘴尖叫一声,短短几秒钟,原本红润的花瓣竟全部变成了惨白色,而那一浴缸清水却被染得血红,还隐约泛着腥气,像一池黏稠的血浆,狰狞极了。
林黛只觉得眼前一黑,扑出门去哇地吐了一地。
正在手忙脚乱,吴辰光的手机偏偏又响了。他接起来,很小声的喂了一下,脸上忽然变了颜色,抓起外衣就往外跑,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林黛喊:〃邻居说我家里出事了,你先坚持一下,等我回来!〃林黛来不及问,他已人影皆无。
到底怎么回事?林黛头疼欲裂。眼看天快亮了,她向公司请了假,一遍遍拨吴辰光的手机,却始终无人应答。
直到下午三点,林黛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本市新闻,今日清晨4:05分,一男子因超速驾驶在二环路东段发生交通意外,当场死亡。同日其妻在家中浴缸里割腕自杀,据初步鉴定,死亡时间约为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
林黛面如死灰。画面上出车祸的男子正是吴辰光,自杀身亡的则是他的妻子玉婷。这是林黛第一次看见玉婷的照片,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见过她了。
玉婷,就是在凌晨两点三刻送她玫瑰花瓣的女人,她还告诉她:〃你命好苦,男人总是等不回来。〃
玉婷终究是赢了,虽然没赢了生,却还是赢了死。
新妆(1) 我发现了她的背叛,杀了她,你化妆成她的样子,穿着她的衣服,摆着她习惯的动作,洞穿了我千辛万苦藏起来的秘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新妆
连谏
易棠和阮笙,在回程的飞机上相识,比邻而坐,他最爱的太太于一年前莫名失踪,众说纷纭的失踪原因是太太另有新欢并与之私奔,阮笙不甘相信,在城市间穿梭,期望在陌生城市的一隅,与她不经意间相遇。
阮笙自语般问:“有没有这种可能呢?”其情悲悯。
易棠爱上这个为找回丢失的爱情在城市上空飞来飞去的男子,不时约了吃饭喝茶,爱情从似是而非到清朗,夜晚,阮笙睡在易棠床上,并不带她回自己家,易棠想,他的家一定有诸多旧爱痕迹,会触伤自己的心和他的自尊,只要爱情安好,不去也罢。
阮笙很懂得照顾女子的心思,如不是要紧的商务洽谈,不再去外地,易棠心怀感激。
两月后,阮笙去外地,乘红眼夜班机回,说好不要易棠去接。易棠等着等着就觉寂寥无边,突然地想给他看见一个崭新的自己。常去的美容院早早打烊了,易棠失落地转来转去,却见不远处有家新店开张,窗子透出雾霭般的鬼魅蓝光,环境静谧惑人。
女主人迎上来,细细打量易棠:“小姐,想做什么项目?”
易棠笑:“我想让男友看见一个美得不同往常的我。”
“我的化妆技术是一流的,今晚你会成为他眼中的绝色美女。”
易棠放心地由她细长柔软的指,在发间穿梭,在脸上摸来画去。
时间滴答而过,易棠几乎不能相信,镜中的绝色女子就是自己,女子也满意地笑着,拎出一件漂亮绝仑的袍子:“这样的妆和这件袍子是绝配,我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如果你中意我送你,算做我拉回头客的投资。”
易棠喜欢,推来推去,一并算进美容帐单,才受了。
出门时,女子在身后说:“蜷在沙发上抱着靠枕懒洋洋煲电话粥,在他进门的刹那回眸一瞥,会让他登时迷晕……”
回家,对镜演练女子说的动作,风情万千。
新妆(2) 门上钥匙响,易棠回眸,果然,阮笙惊诧无语,讷讷半天,如梦寐般说:“求你宽恕我…………其实,你喝下第一口时,我就后悔了,等我夺下已来不及了。”
易棠纳闷:“我喝了什么?”
“我在酒里……放了氰化钠………一年了,我在城市之间飞来飞去也逃不掉恐慌的追逐,小容,你为什么总是当着我的面给他打电话,这让我很屈辱……”
见易棠站起来,阮笙逃也似地避开。
易棠怪异:“谁是小容?阮笙,你怎么了?”
阮笙疑惑地望着她:“你再说一句话……”
“我是易棠啊,亲爱,我去美容院化妆成只想给你个惊喜,你怎么了?”
阮笙眼神冰冷淡定,慢慢靠拢:“是的,小容是我前妻,我发现了她的背叛,杀了她,你化妆成她的样子,穿着她的衣服,摆着她习惯的动作,洞穿了我千辛万苦藏起来的秘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易棠一声惊叫,夺门而逃,那间透露着逼人鬼魅蓝光的美容店,消失在小区黑漆漆的夜里……
在暗巷的尽头重逢(1) 那条暗巷的出口,坐着一名终日哭泣的少女……
在暗巷的尽头重逢
素生
这年夏天,于23岁的路明阳注定是不凡的一季。以往嚣张跋扈的他突然收敛了许多。这一切缘于一条暗巷。
7月,学医的路明阳去了一家药厂实习。那药厂在远郊,路明阳打算在药厂附近租一间公寓。其实药厂也有职工宿舍,但从小生活在富裕家庭里的他嫌那里药味太重。药厂附近的高层并不多,路明阳一连一周也没找到合适的。
一晚下班后,他在马路边看到一张出租贴士。上面要出租一间30平米的单身公寓,家电俱全,因房子不大新,一个月只收400元的房租,路明阳就想去看看。当即就给房东打了电话,房东说自己急于去外地,现在就可以交房。
房东是个女孩,戴着顶时尚的帽子,路明阳看不清她的脸庞。只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是哭哑的,不知她遇见了什么样的伤心事。她在黑夜中领着路明阳走入一条不怎么新的巷子,一直走到尽头,然后她在一个有些破旧的小高层下停住了脚,在黑暗中将钥匙与门房号给了路明阳,路明阳也将两个月的房租给了她。路明阳总觉得这女子似曾相识,便问她名字,她只当没听见,走了。
路明阳对新租的公寓相当满意,这楼外面看似破旧,屋里的装修却相当新。
暗巷内一切都很平静,但偶尔也会有喧闹的时候,它们都在定时定点地上演着,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