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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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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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吃压缩饼干也腻了,我也回去看看母校——我要吃涮羊肉!”

微凉的晚风吹过他们中间,他看见他的表姐浅浅微笑起来:“——好。”

吴隽虽然被家族排挤,毕竟是第三代唯一的男孩,就算他伯父叔父再不情愿,也阻碍不了老太太想见孙子。他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亦早早改嫁再无往来,吴老夫人看着他便觉得心酸难抑;看见锦书,复又想起曾经疼爱的女儿,只得无言地叹息良久。

世界仿佛安静了。远远看向正在说话的孙子和外孙女,老夫人半闭了眼,沉沉叹息从心底流淌出来,一时心里竟是百感交集,一时又有些恍然不知所踪。然而她下一秒就打了个寒颤,耳边的音乐和鼎沸人声从模糊重新变回清晰。她握紧了上好质地的披巾。

家门将倾,已经没有心软的余地了。

因为宴会结束时已晚,老夫人便没有回城,带着孙辈们住在了山间别墅这边。吴隽本来要连夜回军官宿舍,看了一眼锦书,便也顺从了祖母让他留下的恳求。姜安带着佣人站在山门前与客人依次礼貌道别,直折腾到将近午夜才得消停。

“姐姐要小心这个人。”吴隽在锦书耳边低声说。“我觉得他不简单。”

锦书咬住下唇,轻轻点了点头:“嗯。不过我再住几天就要回燕京了……”他能把自己怎样?同样,她亦不认为自己会被吴家操纵。吴隽皱着眉头沉吟了几秒,像是也松了口气。

“也是。”他说。“姑姑和姑父都在,轮不到他们安排你的事情。不过姐姐还是要小心。”

锦书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微笑着点点头。

一夜安眠。山间的空气比城里都要清新,她次日起床,只觉得天地廓然清朗。吴婉的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一些,也许是与顾夫人婆媳相得的缘故。她站在草地边看吴隽和锦书打羽毛球,看了一会觉得羡慕,也要求下场;可是她毕竟是不擅运动,没几下就把球打到了花丛里。她红了脸后退一步,吴隽便笑问锦书:“再来一局?”

锦书把球拍丢进筐子,笑着摇头。“我也累了。”太阳已经渐渐变高,草尖的露水都逐渐烤干,室外开始升温了。与他们道别,锦书回去冲了个凉,心情是来余杭第一次如此舒畅。——也是,总是待在那样幽深的宅子里,怎么会神清气爽?

她上楼去餐室时,吴婉姊妹和吴隽都在,吴夫人见她来了,便叫人摆早饭。锦书垂下眼眸,有意不去看吴婷不太友好的目光,自得其乐地掰开司康饼、抹上草莓玫瑰酱和奶油,却听外祖母说:“吃完早饭,婉儿婷儿就回家,没有总是在外面的理。”

吴婉轻声应是。老夫人半闭了眼,淡淡说。“启官有正事,别耽搁了。小锦跟我去金陵。”

启官是吴隽的小名,锦书觉得有点想笑;可是看了一圈诸人神情,她微抿住唇,把笑容咽了回去。吴婉有点黯然地半低着头,金镶玉镯子衬得手腕愈发苍白;她表弟瞪大了眼睛,本来切开的半只蛋糕也不吃了,紧紧皱了眉毛。年纪最小的吴婷低低冷笑一声,把银制餐刀丢下:“奶奶,要我陪您去么?”

“你在家好好待着。”吴夫人近乎冷淡地闭上眼。“有你表姐陪我去就行。”

小姑娘攥紧了叉子,脸颊绷得紧紧的,愤愤地瞪了锦书一眼,气鼓鼓地狠狠咬了一口饼干,但总算没多说。早饭在诡谲的气氛中结束。小女孩再如何不情愿,还是被堂姐拉走了。

看着汽车在山间远去不见,吴夫人瞬间疲惫下去,端详了半日锦书,目中愈见复杂,一时又是怜惜又有些歉意,一时又是犹豫不决。待外孙女略显心神不宁地离开,她这才迟疑地看向姜安:“你表妹……这么软和的性子,能行么?”

姜安为她倒了杯药茶,闻言只一笑。“您说,谢家是想要厉害的还是软和的媳妇呢?”

“也罢。”吴夫人闻言,面色愈加黯淡。“小霜只怕要恨死我了,可惜婷儿不成器……”

“要是凤鸣不行了,姑姑也得不了好处的。”姜安成竹在胸,说服起老太太来不费吹灰之力。“表妹嫁进谢家,无论如何都是嫁的极好,姑姑去哪里埋怨您?”他补充道,“凤鸣亏损好些年,姑姑还能年年分大笔红利,虽然是嫁妆,可也是无功受禄。以前还好,这几年股东们早已不满了,转股也是大势所趋。”他没有继续说。但是弦外之音让老夫人沉默下去。

“再者,咱们家退隐了这些年,要是表妹能……”姜安双手按在膝盖上,身体前倾,恳切地看着老夫人,眼里全是真诚挚切。“总之谢家但凡肯有所助力,对我们大有裨益。您心疼表妹是一码事,也该对得起老爷子一世心血……您为姑姑好,就该长远着想才是。”

“——罢了。”沉默良久,吴夫人决然说。“小霜那里,也顾不得这么些了。横竖到时我多给小锦添笔嫁妆。你去把那个茶园子的地契找出来,有这个也够了。”

——那是一处产贡品龙井的茶园。姜安一震,随即微笑着一欠身,所有的姿态和身体语言都是在无言地说“是”。见老夫人疲倦地阖了眼,他才轻轻掩了门出去。望着窗外开阔的草地,姜安心怀舒畅地舒了口气。

十几年的谋划,成功尽在眼前!他舒展一下胳臂,步伐轻快地下楼。大厅里空荡荡的,昨日举办宴会的痕迹仿佛过眼云烟。姜安一哂,正要出门叫车回公司,一眼瞥见站在窗前远眺的锦书,心念忽而一顿,走了过去。

“表妹?在这看什么?”

锦书像是一惊,立即转身,眼里微微有一丝警惕。“姐夫?”

女郎的脸颊像个鲜嫩的红苹果,在那样明净的眼眸里,姜安竟而晃了一下神。随即他警醒过来,若有所思地嘴角一扬。“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吧?”见她轻轻点了点头。姜安微微眯起眼,一笑。“那就好。表妹房里的被单枕头可都是我亲自挑的,表妹要不喜欢,只管告诉我。你在我心里,和姊妹们都是一样亲近的。”

身体挨得过于近了,锦书蹙起眉梢,心里有些不悦,淡淡说:“多谢姐夫费心。”她一言不发地转身,方迈出一步,就听见了身后已冷静下来的声音,竟与先前和煦判若两人。

“锦书。”他说。“你知不知道,当年姑姑出嫁时的陪嫁是什么?”

锦书没有回头,但是脚步不自主地停滞了。见她沉默不答,姜安笑了一笑。

“是吴氏集团百分之十点七的可转换优先股。老太太最疼的就是姑姑,当年家里也不像现在这样窘迫,姑姑才成了奶奶之后的第二位个人大股东。表妹家的财源,只怕有一大部分是股息分红罢?”

锦书保持着沉默而防御的姿态,纤细的脊背都绷紧了。姜安也不顾锦书听不听得懂,径自说:“现在股权的分布与三十年前又不一样了。集团里争权夺利,奶奶被架空了好些年,可是还牢牢把着董事长的位置不放。凤鸣集团资不抵债,现在吴家已经不是控股股东了,偏偏最近董事会还在商议,把优先股转股成普通股再减持……”

姜安冷冷一笑,他抓住了锦书的胳膊,目光灼灼,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野望。“姑姑如果肯点头答应转股,虽说眼下的收益会锐减,可是吴家就不会完,将来自然能大赚,奶奶也能安度晚年。表妹要是肯美言几句,惠君身体眼看着要坏,若是表妹不嫌弃,我们——”

“姜先生!”

锦书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强自压抑着过急的心跳,淡淡说:“我不懂这些,也不想知道。妈妈的事情我也干涉不了。”她下意识地把手袋抱在胸前,似是要环护住自己的不安。“我要上楼去了!”

姜安轻笑一声,没有跟上来。“我劝表妹好好想想。——不着急,我等你到今天夜里。”

拼命压抑着自己想拔腿逃离的冲动,锦书快步头也不回地走开,荷叶般的圆形碧色裙摆被带起一阵风。原来那些一团和气之下,是这样的权力斗争,这样的不堪入目。亲情都被利益关系冲淡了,难怪妈妈不肯回家!此前的欲言又止,或许就是怕她知道了这一切会失望罢?

锦书忽然站住脚,疑惑感从心里不可抑制地升起。她一直坚信着母亲关于下嫁是追随爱情的解释;可是在见识到吴家的复杂之后,这一说辞的可信度不由得大打折扣。那么母亲当年离家去国,究竟是因为什么?

一瞬间,锦书几乎心慌脚软到迈不动步。但是她随即想到了自家和睦的气氛——若是结婚只是权宜之计,父母之间就不会那么恩爱。还好还好。她浅浅喘了口气,抬头看见了窗外蓝天。那样幸福的童年少年时光,不可能也不可以是谎言。

只是过去那单纯的二十五年,原来不是像空气一样的自然得来。她一尘不染纯净美好的琉璃世界,亦是父母为她刻意搭建。

“……姐姐?你怎么了?”

她才上了二楼,刚好撞上了吴隽。大男孩被她的脸色唬了一跳,锦书按捺住自己的不安,只温言安抚住他,走开时才觉得自己手心里出了薄汗。落地窗外是连绵的秀丽山色,她微微咬住下唇,在窗边跪坐下,把额头抵在玻璃上,翻出了手机。

“阿晔?”听见他沉稳平和的声音时,一瞬间,锦书几乎落下泪来。“……你忙不忙?”

在东宫的书房里挂了电话,沈斯晔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攥成拳的掌心微微刺痛。他向来都很护短,而图谋锦书早就远远超出了他的容忍底线。锦书只有他才能欺负。愤怒之情没有溢于言表就沉淀下去,他站起身踱了几步,冷笑一声。

他早就知道吴家不易相与,一旦留心之下,各种信息自然源源不绝。吴家情形艰难他是早就知道,也不关心。那家似乎还有个预备选妃的女儿,也无所谓。大厦将倾,自然抓住块浮木都以为是方舟,只可惜把心思用错了地方。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鵷鶵竟未休,也算是笑话了。他的姑娘是何等样人,岂能容人谋算?

望向洁白窗纱外的夏日午□园,沈斯晔的唇角慢慢浮起一丝冷笑。

“殿下?”

听到按铃声,罗杰推门进来,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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