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雨不停- 第38部分

　　
　　“谢谢你们啊！”七月在光亮中隐隐现身。
　　
　　“七月！你没事了吗？七月……”
　　
　　耀眼的光芒照的几个人睁不开眼，他们忽然觉得头脑一热下一刻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的禾子艰难的眨眼，地上那双穿着木屐的双脚她认得，七月姐姐果然复活了。
　　
　　“禾子！你很努力哦！”摸着恢复兽形的禾子七月将它放进幸村的怀里，“回去吧，告诉他们我不会有事，美好的未来……幸村……”
　　
　　听到响动，幸村残存的意识使他紧紧抓住面前的人不放手，“太好了，你没事。”
　　
　　抽出手绢，七月为幸村包扎伤口，刚才为了救自己而划破的口子还在流血，“恩，多亏了你和不二，我没事。”
　　
　　明眸柳眉，樱红的唇瓣带着一丝笑意，七月眼中满满都是感激，擦去幸村额上的汗珠，她说，“我不会辜负你们的努力。”
　　
　　“这样……七月可以去投胎了吧。”可以拥有新的开始，拥有新的人生，应该高兴的，可是他心里还是涌上了伤感，新的开始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就此结束。
　　
　　扶起幸村，七月把自己的水晶重新挂在他的脖子上，“我对你的感激无以言表，最后，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我活在世上的时间太短暂了，我有时候都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来过人世间，幸村……求你……求你记住我好吗？”离开这里，七月会去渡河，但是究竟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也许会投胎，也许就这么完全的消失了，她很害怕，一个人……就算是一个人也好，记住我吧。
　　
　　伸手将七月拉进怀里，幸村抚着七月柔顺的发，柔声道：“我答应你，不会忘记七月，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见面，我一定会认得你，七月……”
　　
　　哭泣着点头，七月紧紧抱着幸村不撒手，好温暖的怀抱，“我也不会忘记你……再见。”
　　
　　还没来得及再叫一声　七月的名字，幸村就觉得头疼欲裂，他看到七月浑身是血的被支配者丢下河川，沉入黄泉之底。
　　
　　噩梦般的场景终于被晨光告破，幸村躺在自己的房间，禾子不见了，不二不见了，七月也不见了。
　　听到妹妹嚷嚷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中，腕上的手绢留有七月的馨香，颈间冰凉一片，水晶如同泪滴挂在胸前。
　　
　　一早走进社部，推门却见到意想不到的人，真田道：“幸村？事情解决了吗？”
　　
　　“恩！让你们担心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合起这几天的训练记录，幸村精市拿起球拍，“弦一郎，打一场。”
　　
　　没有那种感觉啊！平时七月在的时候……那种感觉消失了，真田随着幸村来到球场，轻声问道：“七月……不会回来了。”
　　
　　握球的手紧了紧，扬起笑脸，对面场地的幸村平静的说，“弦一郎真是敏感啊！不过，我们可以认为是我们看不到七月了。”而不是她消失。
　　
　　黄色的小球脱手而出，挥洒在空中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七月！要平安啊！
　　人世茫茫，熙攘凡俗，指不定回眸便能发现那抹水红色和服的身影不是吗？就算看不见，就算不能攀谈，就算此时此刻心底霍霍抽疼，但是一定还能见面的。
　　
　　***
　　
　　冰凉的水刺透脚掌，耳边正切的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七月跑回岸边寻觅，冷冷的阴风吹动荒芜，什么都没有，是自己听错了吗？抿抿唇，七月挽起和服下摆推起浅水中的小船。
　　弯腰撑杆，船下的黄泉如同死水没有响动，前世的苦，前世的死，随着水流向身后。
　　胸腔中十月度给自己的一半灵魂给了她温暖，她感受到了友情，感受到了懵懂，感受到十月的执着善良。
　　任脸上的泪滑落，七月努力撑杆，望见川口闪烁的明亮，她嘴角笑开，再等等，再等等就可以去投胎了，平时总是走这条水路，今天变成了格外难走。
　　
　　“七月！站住！”不理会后面传来的声音，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头，疯也似的划船。
　　
　　支配者冻结了空间，三月立在船头，“你要去哪里？”
　　
　　“走开！你走开。”狂暴的嘶吼，七月变出长刀，“这次我一定会成功，不要拦着我，走开。”
　　
　　“没用的，你根本就逃不了。”三月同样提着长刀，“空间都被封死了，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离开川口。”
　　
　　七月含着泪，刀尖对着三月，“求你让开！让开。”
　　
　　“放下刀，支配者会饶你一命。”他们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在支配者的水镜里，冷漠如三月，他却不能见七月送死。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支配者这会儿恐怕快乐的不得了！折磨他们一向是　他的欢乐源泉。
　　
　　“你让开！我自有办法过去。”七月正说着，三月突然扑向她。
　　
　　“傻瓜……你一个人要怎么过去……”抱紧七月，三月虚弱的倒下。
　　
　　感到手上温热湿润，摊开一看，三月背上全是血，“三月……三月……呜呜……风啊！你不要吓我……”支配者向她发射的暗箭被三月接下了。
　　
　　十月死了，三月也要死了吗？一直以来，七月对他的感情都很复杂，向哥哥一般喜爱过，向前辈一般尊崇过，埋怨过，痛恨过，却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
　　
　　“真是天真，但是……七月去投胎吧！做你想做的事。”揪下自己的水晶，三月用最后的力气将它送进七月胸腔，恐怕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他的只有七月，爱是真的，恨也是真的，“反正无聊的日子已经受够了，如果能真正解脱未尝不好。”
　　
　　“风！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身体里同时拥有了三道力量，七月冲破结界，船儿向着黄泉彼端而去，三月在她手中消失，瘫坐在船上她死死盯着浑浊的天空，一行晶莹的泪滴落下，溅起黄泉一片涟漪。
　　
　　“这个眼神真的不错呢。”水镜前，支配者笑的开怀。
　　
　　五月抄着袖子站在一边，以后不管是三月、七月还是十月都不会再有人凌驾于他之上了。
　　
　　“嘛……玩具都没有玩具的样子，真是失败。”打倒手边的酒杯，支配者融化水镜，“五月，你以后就是执法者了，呵呵，我期待你有趣的表现。”
　　
　　恭顺低头，五月妖娆的脸上露出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寂寥笑意，执法者吗？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执法者。
　　
　　当冷漠成为比空气还要平常的东西，那么你除了腐朽再也不会剩下别的，支配者转身离去，五月亦旋身消失，留下的只有千年万年无休止的孤寂……
　　
　　***
　　
　　雨季里放晴的阳光像是轻柔的天鹅绒，宣泄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别致的茶座，洁净的玻璃窗，承接雨滴的可爱花朵争相怒放，合上笔记本喝一口咖啡，靠窗的男子不经意看着窗外人来人去，
　　
　　“幸村先生，要续杯吗？”长相清纯的店员有礼的询问，周六下午，总是可以在这里找到他的身影，听说从学生时代开始，幸村先生就经常来这里，大概……是一种潜藏在心底的怀旧情节吧！
　　
　　“谢谢！不用续杯了。”抬头笑笑，幸村精市说，“结账吧。”
　　
　　依稀记得很多年前有一个女孩子在这里隔着玻璃窗和自己交流，那时候，也是雨季啊！每一个人都会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一些只属于重要之人的记忆宝藏，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温柔　的笑意。
　　
　　手边电话响起，是助手森下打来的，他接起，“有什么事吗？”
　　
　　“幸村精市大律师先生，我求您了好吧！”电话那头的人已然是心力交瘁。
　　“怎么了？”这头的人不急不慢。
　　
　　“你要是再不给九条小姐回电话她就要血洗事务所了。”
　　
　　“回过电话了。”
　　
　　“回过了？你在骗谁。”
　　
　　“你不相信我？”幸村笑着反问。
　　
　　信你才有鬼，一张祸害世俗的笑脸是人见人愁鬼见鬼怕，你幸村精市擅长的是“温柔一刀”，不知多少嫌疑人疏于防范才会掉入你的陷阱，哼哼……去监狱里打听一下吧！保证发言者风起云涌，不管民事刑事，幸村精市大小通吃！助手森下摸摸抽疼的额角，“九条小姐挺好的，人美钱多家世大，你到底再挑什么？”
　　
　　“我没有。”抿一口咖啡，幸村笑颜如花。
　　
　　“那上次的宫本小姐呢？”森下怒吼，“小鸟依人贤惠温顺，娶回家任你摆布，典型的好妻子好母亲好媳妇，你又是那点不满意啊？”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望天，他汗颜。
　　
　　顿了顿，幸村说，“森下，你是律师的助手，不是婚介所的秘书，等会警视厅的人还要过去，你就多配合一下……下午我就不回去了，明天见！”
　　
　　完全没有听见听筒里爆发的吼声，幸村精市果断的摁掉电话，九条小姐吗？对不起了，我们不合适。
　　
　　收拾东西出了咖啡厅，绕进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场，幸村一边开车门一边拿出手机，他没有忘记下午还有一个摄影展览要去参加。
　　
　　“小姐！到了，请下车吧！”擦边而过的轿车停在了幸村空出的车位上，一位黑衣西装的中年人下车恭迎。
　　
　　轻盈的扶着管家的手，下车的木屐还没落地就停了下来，捡起地上的精美套封，清脆的声音响起，“斋藤叔叔……这是什么？”
　　
　　“呃……小姐这个好像是一封请柬吧？”
　　
　　抽出里面的东西，开折的卡片果然是请柬，“摄影展览啊？看起来很正式，这个幸村精市先生没有请柬……不要紧吧？”
　　
　　管家笑着说，“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