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颜小雨,你这不仅在侮辱我的智商,还在侮辱你的情商和眼光,你报的那个学校?
颜小雨说,我这次考的不太好,估计上不了北大,只能报人大了。
我和老边同时沉默,然后对着举起酒杯,说哥们儿,干杯!
9、
颜小雨的确有上人大的资本,她是典型的聪明型,也就是平常也不见怎么用功,但每次考试成绩都会排在最前面的天赋型选手,与颜小雨比起来,我和老边学习成绩只能用惨不忍瞩来形容,当然我们之间的差距也在于此,我和老边高中学的知识就象是卫生纸,看着挺多,真到用的时候,用着用着就不够了,而颜小雨的知识却象是卫生巾,看着不多,用的时候却绰绰有余。
半个月后,颜小雨中国人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如期而至,这让当时手拿北X大通知书沾沾自喜的我很是抑郁了一阵,并且还让我在颜小雨面前很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来,这种抑郁跟随了我大学四年,直到四年后我看到手拿人大毕业证的颜小雨和我一样也为找不到工作苦恼时才消除。
10、
吃完饭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时值七月,老北京的天儿按理说应该不冷,但今天很反常,都市楼盘之间的碴隙被阴冷的黑暗涂鸦,天桥下的垃圾箱前靠着位老人,他全身蜷缩在那里,眼神中充满混沌,看着一辆辆轿车飞驰而过。
我和颜小雨站在苏州桥的天桥上,我给自己点上根烟,心情很激动,毕竟这是个很浪漫的时间,同样也是个很浪漫的地点,那些港台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男主角抬头说星星好漂亮,女主角点头说是啊好漂亮,然后男主角和女主角互相拥抱,然后彼此人工呼吸。
颜小雨瞅着我,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盒Sobranie,给自己点上根,我皱起眉头,说颜小雨,你怎么又在我面前抽烟了。
颜小雨拿烟的姿势很幽雅,她侧着脑袋看着我,睫毛微微颤抖,说,季冬阳,我问你个问题。
我说,说。
颜小雨被烟呛的一阵咳嗽,这让我有些心疼,她本来就不会抽烟的,我刚想抢掉颜小雨的烟,颜小雨忽然抬起头,特认真地看着我说,季冬阳,你是真的喜欢我么?
我说,当然喜欢了,要么全世界那么多妇女我怎么就挑上你了。
说到一半,我忽然觉得喉咙里象塞满了金属块,滚烫滚烫,再也张不开了。
沉默半天后季小雨看着说我,送我回家吧。
我低头说,好。
11、
等待通知书的日子实在有些索然无味,颜小雨自打那天我送她回家后就没了消息,我的生活似乎陷入了一个重复的链条接点,——每天我会很晚起床,然后吃中午饭,吃完中午饭我会出去玩,或者上网或者打球,玩完后回来继续吃晚饭,晚饭完接着上网,这样的日子似乎没有尽头,干燥的足以让人发疯,想起大学毕业后,我每天的生活都要一成不变,我总会忍不住不寒而立,然后再安慰自己,没事,那些东西离我还很远。
早上起床,刷牙的时候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种很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心里甚至还想骂句,这个胡子拉碴眼里布满红丝儿的傻叉是他妈谁啊,真他妈难看。几秒后我反映到那是我自己,然后我仔细地盯着镜子看,并且开始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小伙子长的还是不错的,你看这*的胡须。
这时候有人敲门,我打开门,老边同志正满脸淫笑地站在门外,一个带着南方气息的中年眼睛男就站在他身后。
老边特神秘地说,阳子,你猜我这次来找你干什么?
我说,你丫挺的是不是良心发现,终于肯把欠我四年那五百还我了?
老边边咳嗽边说,咳,阳子,咱们进去说。
我让出位置,老边从我身前擦过,小声地说,季冬阳,我操你丫二大爷。
3、丫还是个文人
12、
老边带来的眼镜男人叫做董轩,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人,五道口酒吧街babyface的经理。当时老边为我介绍完董轩,递给我根烟说阳子,我准备跟董哥干了,你也来吧,babyface那边晚上缺乐队演出,我和董哥已经谈妥了,晚上去babyface那边演出,也就是唱唱歌,每天两百块的基本工资,小费自己收。
我给自己点上根烟,看着老边一阵迷茫。乐队?我暗暗摇头,从小和老边一起长大,眼前这货我太了解了,记忆里,老边别说乐器,就是电器都不会用,就丫这样的,还敢去人家夜店表演?我盯着老边,心里暗暗揣测,是不是我最近不小心招丫惹丫了,老边这是特地找我报仇要害我。
见我不说话,董哥笑了,他扶扶眼镜,摸出一根黄鹤楼递给我,说季冬阳是吧,呵呵,老边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在高中的时候喜欢唱歌,我也是从你们那会过来的,babyface太趋向嘻哈了,不好,你们刚从高中毕业,还是孩子,身上正好带着那种babyface没有的气质,许巍知道不知道?呵呵,高旗知道不知道?我们就缺那种朴实的嗓子。
我摇头说,董哥,我觉得我够戗。
董哥说,呵呵,不要这么消极,我觉得吧,想做的事情总找得出时间和机会,不想做的事情总找得出借口,关键是看你自己有没有信心。
我当时楞了,心想,操,没想到丫还是个文人。
13、
babyface是家夜店,夜店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多穿着很少衣服或者不穿衣服美女的地方,甚至我还可以想象到,在充斥着堕落与麻木的角落,闪灯与彩灯交叉,然后有无数浓妆艳抹的女人乐不此彼,喧嚣的打碟声与音箱上方的灰尘互相呼应,昙木桌上的几瓶AK47或者jack daniels,甚至如果可以,还有几个手里拿着纸卷K粉的年轻人。
在这样的地方唱许巍的歌,在我看来有些荒诞,不过在短暂的两分钟考虑时间过后,我还是答应了董哥。在这过程中,老边这家伙的一句话起了定乾坤的作用,当时正在我皱着眉头考虑,老边这家伙突然一拍我肩膀,说阳子,你丫还考虑个啥?当年咱们在学校都敢唱许巍,酒吧还不敢么?
如同敲金击玉,搪塞的大脑猛然顿开。仔细想想,学校果然与酒吧没太大区别,同样虚荣与堕落,同样的糜烂,老师就象*,不管他用如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教导,其实目的只是为了自己的教师资格以及奖金,学生就象嫖客,却又是无法做出选择的嫖客,换个思路,似乎还很接近*,——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学校还不如酒吧单纯,毕竟在酒吧里没有勾心斗角,而且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还可以拒绝,学校却明显不能。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脑海里荒唐的想法感到可笑,不过很快我又有些迷糊,回想起三年昏噩的高中生活,一个疑惑油然而生,如果说老师如*,那么又是谁给了这些*如此莫大的权利?
事情最终拍板,我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钱的诱惑。在关于钱的问题上,我承认我的确是个俗人,虽然年少轻狂,但却依然不能摆脱钱这个字眼,没有人因水的平淡而厌倦饮水,也没有人因生活的平淡而摒弃生活,不要耻笑,也不要不屑,钱对于你我来说恰恰大部分时候都是一样的,我们每天起早贪黑,披星戴月,无谓就是为了内心膨胀的虚荣,钱能够成就虚荣,如是而已。
14、
从那天晚上起,我和老边从此除却痞子流氓外又有了一个新的称呼,校园歌手。
我并不是在炫耀,因为校园歌手这个称谓在我看来实在是不带有什么褒义,甚至说起来还要显得略带寒酸。当然,我承认这与我的过去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说起来,儿时的我调皮捣蛋成性,那时候单纯的就象《小王子》里的主角,梦想永远就象朴树的一首歌,诸如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飞檐走壁惟我独尊,或者当科学家上火星与外星人一起斗地主等等。
记得我五岁那年,家里来了两个叔叔,自称就是校园歌手,然后丫站大马路牙子上唱一上午歌才能混个煎饼果子的钱,而我当时在地上打个滚就能找我妈要两套煎饼果子的钱,所以这让我对校园歌手这个字眼自小便先入为主的形成了一种鄙视。
那段记忆对我来说很深刻,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见留那么长头发的男人,而且一出现还是两个,当时我和邻居家的小朋友还为那两个校园歌手起了两个很时髦的名字,东邪,西毒。而在心里,我也对校园歌手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那就是校园歌手就是唱一上午歌只能混套煎饼吃的穷光蛋。
15、
董哥给我和老边三天时间做准备,说实话我很欣赏董哥的大气,因为在拍板之前,他只是听说过老边吹我唱歌如何如何好,至于其它,别说真正听我唱歌,连听我放屁都没有听过,却敢直接跟我签下了意向协议,并且让我和老边三天后去babyface上班,这曾让我一度对董哥充满崇拜。
我很讨厌面试等等的东西,因为在我看来,面试就象*,所谓通过考核,亦只是考察者在试过一次后再决定要不要留你在身边多享用几次而已。董哥直接录用我,说明他对老边的人品有信心,也顺带着让我避免了一次*,或许这才是我崇拜他的根本原因。
16、
第二天,我把去babyface的事情告诉颜小雨,当时颜小雨坐在沙发上眼睛都瞪大了,说,真的吗?
见到颜小雨的反映,说实在的我很得意,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摆脱自己喜欢女人崇拜的眼神。
我说,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颜小雨打断说,停!得了!季冬阳,咱娘俩好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丫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都是五颜六色的小嫩花你丫给我装什么绿叶儿啊,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没骗过我?
不等给我反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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