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夏天(暂命名)- 第3部分

　　她将水壶取来，又煮了少许水……

　　肖然注意到这家店的布局，都以淡绿色为主。如同一个自然的世界，却恰是在热闹人家。对面有一张素描，一个模糊的男人印象，模糊得看不清楚真实的相貌。肖然感觉里也有点模糊的熟悉，怎么……他察觉不出来。

　　不知觉的，女子已经将沏好的茶水端来：小心，热。

　　肖然自然不敢心急，慢慢地接过那淡蓝的茶杯。是淡蓝色的茶杯。他看了茶水一眼，奇妙的绿色，仿佛，一场幻生。同时也看见女子细腻的手。

　　那并非受了太多呵护的手，却是最自然最美的一双手。

　　味道如何？女子就坐在旁边，看着自己。肖然连忙去饮。要慢慢地。女子的话传来。

　　是的，有点烫，但是更多的，是恍若人生的味道。他心里想。

　　有种清晰的苦，也有种莫名的淡。肖然如是说。然后他看见女子如花绽放的笑容，恍如梦幻。那是怎样美丽的女子……肖然轻轻叹息。

　　是叹息。他在感慨，那美丽女子眼神里清澈的忧伤。是忧伤。可是无法避免她骄傲的气质。是骄傲。却珍藏了对生的懂。

　　女子却注视了自己的眼睛。怎么……肖然心里慌张，怎么……他只有疑惑，他还是不理解。他只是不明白，又如何可能明白？

　　你想说什么？女子问。

　　我只是不明白。

　　女子却不再问，讲诉些什么来：其实我一直在这里等待什么人，或者他可以理解这个世界，或者可以理解这杯茶水，或者，可以理解我自己。等到了吗？肖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者有，或者没有。女子转过了脸，她继续说：或许，我只是想慢慢地煮杯苦茶而已，或许，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一个那样的人吧。永远吗？肖然总是习惯这么问自己，可以现在要去问如此特别的女子，却来了个自问自答：怎么可能。

　　呵。女人的笑在房间里蔓延，更像是对自己宿命的叙述，那么，忧伤。然后她指了墙上的素描画像问肖然：知道这是谁吗？肖然一愣：不知道，只是熟悉。

　　仅仅熟悉吗？女子似乎对这回答不满意，是似乎。也没等肖然说话，自己继续说：他是我托算命先生画的，虽然迷信了点，但是居然终究没有找到这样长相的人。可以见得，是万里挑一的，不过这世界只有这么一个人像也说不定呢。

　　女子说着欢喜起来。肖然尽心平静：是吗？女子却有了转移话题的意思：我该叫你什么呢？

　　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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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沉默，女子沉默得不知所措。肖然不解：怎么啦？女子笑：肖然，肖然。好名字呢。你可以叫我姐姐。哦，我又沾光啦。

　　肖然不知言语。

　　你也可以不那么叫。有点失望的口气。肖然只是轻轻地摇头：不是的，姐姐。女子笑着道：叫玫姐。这么叫多孩子气呢！似乎很高兴。

　　玫姐。肖然仔细去想这个名字的含义，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你知道像谁吗？玫姐又在问了，只是以新的形象。她怕我厌烦啦，终于是自己解释：你应该找块镜子照照。

　　肖然恍然大悟，那种熟悉感原来是因为自己。玫姐一直在等自己。可是他还是不明白。他问：你等他做什么呢？又何必。

　　只是想找一个人解除自己的孤独。这是肖然永远记住的回答。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五
猴子说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遗愿，随时可以南下。他所谓的遗愿是回北京老家拜过爸妈。肖然总想对他说些什么，只是简单地想告知，而究竟什么内容却终究没有头绪。

　　令猴子遗憾的是，肖然在一月之初就和佳佳分手啦，原因不大清楚。唯一的线索就是肖然曾在一次聚会喝酒的时候谈及一个女人。

　　只是想解除寂寞，谁何尝不是呢？肖然一脸痛苦表情。

　　猴子说：你醉啦，肖然。佳佳连忙拉住肖然，拿下了他正准备喝的酒：别喝啦。

　　不要拦我，玫姐，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在等待一个人出现。可是谁又能……把握住别人的感情呢。玫姐，你说说看……

　　啪！猴子想要拦下，可是佳佳还是成功出了手，只是没有用力，轻轻地打在肖然脸上，只是有那么点响亮。旁边坐着欢笑的各位都愣啦，肖然却浑然不知疼痛：打的好，打的好，打的……他从椅子上滑了下来，醉倒在地上，不再说话。佳佳却已在一边低声抽泣起来。

　　猴子不明白。他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间，从服务生那里要个盆子自己到洗手间端了水朝肖然脸上狠狠一泼，见肖然有了点反应，便大声问道：肖然你给我说清楚！谁是你的玫姐？！

　　我怎么知道是谁！我怎么知道是谁……大家看着他心情都很复杂，一点怜惜，一点忧愁。

　　第二天发生的就有些可想而知，肖然找佳佳提出分手，佳佳从始到末从未说话。直到他最后想抱她一次，佳佳很反感地躲开，依旧不说话。肖然想，该结束的就要结束，越是拖延，越会疼痛。便转身离开。

　　至于佳佳后来的事情，发生的很离奇。她莫名其妙地找到张亚男，也就是当初被肖然揍伤的那个男生。佳佳说：你看，我漂亮不？

　　怎么不漂亮啊？简直就是天仙。张亚男是个坏胚子，说话从来就不正经。只是他纳闷这女生到底怎么啦。佳佳倒不在意啦。她对他笑，然后道：那你喜欢我吗？

　　肯定是喜欢得不得了啦。后来的结果很明显，佳佳和那家伙走到了一块。

　　为此猴子想对肖然说点什么。肖然只是冷漠地说：我明白的。你他妈的就不明白！猴子上去给肖然一拳。肖然没有说话，手抚着脸上疼痛处，安静地走出了宿舍。猴子模模糊糊地能感觉得到肖然的苦衷，可是他就是生气，他就是想揍肖然。有种，你肖然也可以揍我！猴子这么对白色宿舍的墙壁大声喊，整个人仿佛发了疯。只是没有人反应。

　　肖然在五天之后才回来。

　　五天之内发生许多事情，首先猴子在第四天终于离开大连，踏上驶往上海的火车。他说他再也不能等肖然，已经没有时间啦。

　　其次，佳佳新找寻了一个男朋友，体格够健壮的，只是大一十个女生中有八个唤她贱货或者狐狸精。然后就是关于肖然的，那天他去找了若生苦味的玫姐。

　　我失去了所有。他表情像个无助的孩子。

　　怎么可能呢？玫姐坐在他的旁边，将一杯茶水端了过来。肖然不说话，也不喝茶水，只是沉默。两个人看着对面墙上的画像，看了好久。从傍晚看到第二天的黎明。

　　你应该明白的。肖然安静地说。

　　他思考过这个问题，去喜欢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女子，似乎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并且直觉分明在告诉自己，这就是上天安排给自己的宿命，并且，他也愿意去附和这场宿命。是悲剧还是喜剧？他无从知晓。

　　我们在一起吧。玫姐轻轻地品了那杯茶水。

　　就像热情的恋人那样。肖然微笑，阳光般灿烂。

　　他们起身相互拥抱，两个人情不自禁却又有点不知所措。肖然轻轻去吻玫姐的嘴唇，她也在努力附和。

　　他们碰倒那杯盛了一半茶水的杯子，杯子轻轻落地，开出灿烂的花朵。

　　他们拥抱着旋转，闪进里屋去，躺到温暖的大床上。

　　他们以自己的热情去迎接冬日的黎明，并且赤诚。

　　是冬天呢。肖然说。

　　玫姐静静耳语，只是他听不清那些内容，她就像深夜开放的花朵，不肯泄露半句真实的故事。

　　猴子说，该离开的终究离开，该改变的也会改变。他还说，宿命仅仅是因为自己。后面那句，是猴子在去上海之前托室友转给肖然的一句话。

　　最后一句话吗？肖然想。他终究想起猴子那句：有种，你肖然也可以揍我！他淡淡地笑起。他忽然计划着离开这里，这座大学，还有大连。他相信此时此刻自己无疑就是个孩子，因为他忘记了所有。

　　那天他在校园的凉心亭找到佳佳，吓走了旁边和她拥抱接吻的男生。你想做什么？！佳佳很恼怒。肖然淡淡地抽起一支烟，这是他第一次吸烟，也是最后一次。他将燃烧着的烟竖立在自己的右手背上，皮肉安静伤残、绽放。

　　你想做什么？佳佳哭啦，就像当初那个天真的孩子。

　　我要离开大连，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佳佳蹲到了地上，无助地伏着脑袋。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这时候肖然脑海里闪过那些爱情画面来，幸福，欢乐，笑容，温暖。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销声匿迹啦，不是吗？他感觉自己眼角有些湿润，他任这种感觉在血液里蔓延。

　　他将烟头扔到了地上，对佳佳说：我们佳佳是个好孩子。就像当时我喜欢的那样。

　　佳佳去拉肖然的衣角，肖然拉开她弱小的手：该离开的总要离开的，不是吗？他说完，终于是离开并且越走越远。

　　她想说好多的话，比如她依然想他，在哪一个人的怀抱里她都痴痴地想，可是自己的想为什么一直都那么微不足道，难道她真的对他什么都不是。

　　或者，她还是不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而一些人，也在建设着别人的宿命。

　　月末，大连的天空终于下起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将所有的建筑染成纯纯的白色。肖然提了一包简易的行李，离开了这座伤心的城市。目的地其实并不确定，却也在冥冥之中确定。

　　下一站，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