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应声而断,浓黑的墨汁落在宣纸上,杂乱无章。
玥儿,你喜欢上了血王百里宸渊吗?
以前,哪怕是跟我在一起,你的笑容也只是浅浅的,淡淡的,飘渺得像天边的云彩,叫我看得好不真实。
玥儿,或者说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爱过我。
“王爷,你别生气,为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的。”金虎一紧张,开口就安慰道,也没有考虑自己的话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张啸抬起头,因怒而微微泛红的双眼散发出凌厉的光芒,阴沉的瞪着金虎,冷声道:“滚出去,谁也不许骂她,谁也不许、、、、、”
脚下一软,金虎狼狈的摔在地上,顾不得许多,爬起来之后几乎是不要命的夺门而出,好像身后有恶鬼要抓他取命一样。
好可怕,他从来没有见过用那种眼神看人的张啸。
“呵呵,张啸啊张啸,你真的好可悲,好可怜,没有人倾听你说话的声音,没有人愿意陪在你的身边,就连你最心爱的女人,现在也跟别人手牵手了,你真的好傻、、、、、”无力的倒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张啸半哭半笑的自嘲。
父亲说得对,只有手中握有至高无尚的权利,才能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
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逃开权利与地位的诱惑,他的玥儿也一样,只要他的地位够高,权势够大,就一定可以让她回心转意。
哪怕她不乐意,他也会不择手段的将她绑在他的身边。
“张啸,你记住,从今往后你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只要你有那样的野心,就没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心底深处原本弱小的声音变得很大声很响亮,张啸英俊的脸庞半隐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狰狞不已。
玥儿,得不到你,也将毁了你,谁也别想得到你。
百里宸渊,你一个不受宠的王爷也跑出来凑热闹,本王岂会让你好过。本就不祥的你,早就应该下地狱的,呵呵、、、、、、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扇正义之门与邪恶之门,而他打开了心底的邪恶之门。
也将注定他今后的人生,不但无法回头,更会凄惨不已。
他的结果会如何,当然还只是后话。
、、、、、、、、、、、、、、、、、、、、
潜龙殿
“皇上,太后娘娘来了。”刘公公推开房门,快步走到月帝身边,低声耳语。
“嗯。”月帝眉头微蹙,心提得紧紧的,那个他欲要逃避的答案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从昨晚皇太后的神情来猜测,他早就心中有数,只是不想承认,他的母后当真那么狠心,为了权利,什么都可以割舍。
“皇上、、、”刘公公说话格外的小心,即使很努力的想要压低自己的声音,依旧挡不住那又尖又细的嗓音。
“让侍卫全都退到殿外一丈,这里不需要任何人伺候。”月帝沉声吩咐道,“请皇太后进来,谁也不许跟着她。”
“奴才遵旨。”感受到月帝身上压抑的怒气,刘公公很识趣的没有多嘴,乖乖的领着小太监小宫女悄然的退到殿外。
皇太后一袭降紫色的凤袍,雍容华贵,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服贴的挽在脑后,精致完美的妆容让她看来异常的精神。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皇上在内殿等您,皇上还说请娘娘一个人时去就好。”刘公公恭敬的行了礼,浅笑着说话。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好歹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后宫里的人还都卖他几分薄面。
“娘娘,奴婢还是陪着您进去吧!”秦姑姑扶着皇太后的手臂,如果不是脸上化着妆,皇太后苍白的脸色能吓死人。
脑海里浮现出紫晶公主临死前的模样,直叫她惊得浑身发颤,只想昏过去什么事情也不理。
“哀家自己进去,你就在这里安心的等着。”甩开秦姑姑的手,皇太后一步一步的向着内殿走去。
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临,她与皇上之间的母子亲情,到这一刻,也将永远都结束掉。
若是有一天,皇上要亲手杀了她,皇太后也不会有怨言的。
“奴婢遵旨。”秦姑姑安静的回话,跪到地上望着皇太后远去的身影。或许只有跪着,才能让她的心稍稍的平静一下,打着颤的双腿,让她站,还不如让她跪着。
即便有人瞧出她在颤抖,也会以为她只是受不住这寒风才会如此的。
沉重的推门声响起,月帝转过头望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皇太后,眸色晦暗不明,“母后请坐。”
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称呼这个端庄贵气的女人为母后。
“皇上,你很久没有好好跟母后谈过心了,你还在为那件事情恨着母后吗?”皇太后坐在月帝的对面,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月帝的脸上,似要看穿他的灵魂。
她已经没了亲生女儿,最后连儿子也要一并的输进去。
“恨,没有。”月帝移开落在皇太后脸上的眼神,望着桌案上的烛火。
“真的没有恨母后吗?”不恨她,又为何二十年来殾对她冷冷淡淡的,表面上依旧很听她的话,实际上已经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势力,一心想着要推翻她,取代她。
是他的翅膀长硬了,再也不需要她这个母后了吗?
“怨,很深。”月帝的目光猛然变得狠厉阴冷,直沉着皇太后的眼,冷声道:“如果你不是朕的母后,朕早就一剑杀了你。”
宁儿从来都没有阻碍到她的地位,她居然能冷眼旁观,看着她去死,也不愿意站出来说上一句话。
如果她肯,宁儿用不着死。
他的儿子也不至于不认他,对他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呵呵、、、、”皇太后仰起头大笑出声,直到眼角都笑出了泪花,果然是恨是怨,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笑声里充满了苍凉与孤寂,无人能懂。
“权势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值得你割舍一切。”月帝也笑,竟是无比的寒凉。她能舍弃一个女儿,某天她也能舍弃他这个儿子。
若有来世,他再也不愿生在帝王之家。
平平凡凡的,做一个小老百姓,至少能拥有一个贫寒却幸福温暖的家。
“权势很重要,你们对哀家也很重要。”皇太后垂下头,指间的翡翠戒指在烛光下泛着绿光,煞是耀眼。
她的一生都在权利与欲望中翻涌着,除了权利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拥有什么。
十六岁入宫,常年居住在冷冰冰的深宫里,走出自己的院落看到的便是高高的宫墙,而她是住在金丝笼里被折断了双翼的小鸟,皇上心情好了,就来逗逗她,心情不好,就将她抛到脑后不闻不问。
谁又知道在寂静的深夜里,她是怎么熬过没有圣宠的那几年,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她早就熟知自己的房间的墙壁上有多少石砖,地上铺了多少地板。
一遍又一遍的数着,刻骨铭心。
“呵呵,如果我们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你还会来告诉朕你带来的消息吗?”月帝别过眼去,无视皇太后眼中的伤痛与落寂。
他真的不想承认这个狠毒的女人是他的母亲。纵然他心里明白,若要在皇宫里高高在上的生存着,狠毒是必须的,可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下手残杀。
“对,哀家就是来告诉皇上,现在就可以派人去公主府替紫晶收尸了,至于要用一个什么名目来安排她,皇上可以自行定夺。”抬起锐利的双眼,皇太后定定的望着月帝,声音暗哑而低沉,不容拒绝的气势倒真不比一国之君的龙威逊色,“皇上,这大好的江山是哀家亲手交到你手中的,谁也别想把这份权利从皇上的手中夺走,皇上也不要想着那些花花肠子,看好百里宸渊,当年的承诺现在已经不管用了。”
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舍弃了,还有什么能让她放弃常年紧握在手中的权利。
“你以为你还能动得了他,你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儿,任你欺凌,不懂得还手。”月帝邪侫的勾起嘴角,冰冷的声音里隐隐夹杂着愤怒,他不允许任何人动百里宸渊一根头发。
哪怕那个人是他曾经最为敬重的母亲。
“他真那么有本事,哀家也必定当他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若是他能亲手为他的母亲报仇,哀家也认命了。”皇太后站起身,降红色的凤袍在烛光的映衬下犹如暗红色的血液,带着几分诡异。
她知道现在的百里宸渊有着深不可测的武功,或许他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擅于使用音攻的高手,那又如何,她就不相信凭她的本事,还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很快,她的人就能摸清楚百里宸渊的所有底细,她从不打没有把握的权,掌握对手的一切资料,精心布局一直都是她的惯用作风。
而她唯一一次的失败,却是因为冷梓玥那个贱人。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不但让她痛失爱女,更让她连儿子也失去。
是她,总有一天,她会亲手了结了冷梓玥,叫她不该站到她的对立面去与她作对。
“以后,皇太后是皇太后,朕是朕,没有人能左右朕的决定,包括你在内,尊贵的皇太后娘娘。”月帝的心在淌血,他曾经想过,只要她放下手中的权利,安安静静的做她的皇太后,他还是愿意好好的孝顺她。
可是,她没有放下,而是野心更大了。
甚至于,真的杀了她的亲生女儿紫晶公主。
既然她都能那么绝情绝义,那他,又何必还要顾及母子亲情。
“皇上好生歇息,哀家也乏了。”皇太后背过身去,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沉重,却也坚定无比。
她的决定,向来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一旦决定了,那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不死不休。
“朕会好好安排的。”月帝一挥手,砸了触手可及的一切东西,脸色阴沉至极,胸口上下起伏着。
原来,最亲的人,才是伤自己最深的那一个。
紫晶,朕的好妹妹,从小你就刁蛮跋扈,肆意妄为,岂知自己不是死在仇人的手中,而是死在自己最相信的亲生母亲手中。
但愿来生,你能投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再也不要生在帝王家。
守在外面的刘公公,呆呆的望着从内殿走出来面色苍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