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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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恋-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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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见了我,也非常高兴。他首先问我今年高考有没有把握?又问了我的功课,问了爸爸、妈妈、秋菊、秋明……我都一五一十尽量详细地告诉了他。我觉得和他有说不完的话。他理解我,不象爸爸,整天看人不顺眼,不象妈妈,总睁大眼睛,盯着你,想窥测你的秘密。也不象秋菊那么俗气。 

  全家为三叔的到来,摆下了宴席。秋菊的对象也来了。妈妈非让我管他叫姐夫。我可真叫不出口。他人长得不错,显得还挺年轻,不象那么大岁数。可是,我怀疑他和姐姐能有什么感情。别是觉得年纪大了,着急了,剜在篮子里就是菜吧? 

  爸爸和妈妈对三叔照顾备至。我总觉得他们的心里愧得慌,对三叔有一种内疚和赎罪的感觉吧? 

第  二  十  章

  1 

  “五四”青年节前夕,市里新创刊的一家青年报副刊上,以头条显著位置,发表了李江流去年在《最后的玫瑰》里写的那篇小说《蓝蓝的天》,而且加了编者按: 

  “本文作者李江流,是市建安里中学高三5班学生。这是一篇反映学校生活的小说,尽管写得还幼稚,却涉及中学生早恋现象,向中学生自身,也向老师、家长,以及社会各界提出了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应该说,中学生早恋问题,近几年愈发突出,一直未能引起充分注意,而只把它当作中学生的禁区。本报欢迎读者就这篇小说,围绕中学生早恋以及男女同学友谊、交往诸方面问题展开讨论。”

  这一期青年报被一抢而空。高三5班不知哪位同学把这份报纸贴在教室后面黑板报上,就象那次李江流把刊有张力写的文章的报纸贴在那里一样。 

  一时间,校内校外,李江流声名大振。他一下子收到数十封来信,有表示支持,有表示理解,有向他倾述衷曲,当然,也有反对的,说他思想不够健康等等。 

  班里的同学谁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把这篇小说投寄出去的。这学期一开始,为了全力以赴迎接高考,覃峻、范爱君和大家商量,《最后的玫瑰》自动停刊了。考大学的竞争厉害呢!最后的玫瑰,留存在他们的记忆里。那场围绕着。《最后的玫瑰》引起的风波,渐渐地淡了。没想到,李江流的小说公开印成铅字发表了!这不能不引起同学们,也引起老师们那许许多多愉快和不愉快的回忆和议论。 

  对李江流来说,这篇小说的发表完全是偶然的。他曾经把这篇小说的草稿给邱亚男看过。邱亚男挺喜欢的,对他说: “我看写得挺够味儿,干吗不寄出去发表?” 

  他笑了:“发表?哪儿那么容易!再说,中学生写小说,人家又该说不务正业了!还是老老实实写作业吧!” 

  “你呀!缺少闯劲!这一点,不象个男子汉!中学生为什么就不能写小说?谁规定的?我看现在有好多小学生就都写诗呢,而且发表了!你寄寄试试嘛,发表不发表管他呢!顶多八分钱邮票嘛!” 

  李江流寄了。只是试试而已。 

  不到半个月,退了。夹着一张铅印的退稿信:XX同志:大作收阅,经认真研究,不能刊用,退您收存,欢迎继续支持我们的工作。 

  “别灰心!这回我替你寄!” 

  邱亚男拿过稿子,替他又寄出去了。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都过去了。既没有回音,也没有退稿。他们两人都有些扫兴了。 

  “兴许编辑部都没有认真看稿,就扔进纸篓里了?”邱亚男说。 

  “中学生早恋这事儿,本来就犯忌讳,没人敢捅这个马蜂窝!”李江流说。 

  谁知,就在他们两人都不作任何希望的时候,青年报刊登了这篇小说。 

  这在学校里,引起了小小的波动。 

  首先,嗤之以鼻的是邱老师:“这个李江流,又出风头了!” 

  接着是石老师:“现在的报纸、杂志,不了解情况就乱放炮,净帮倒忙!横是为了赚钱!” 

  这件事还惊动了方校长。她特意找来钟林,嘱咐他:“小钟呵,你们班李江流在报上发表了一篇小说,这是好事……但在高三的关键时刻,千万别分心呀!” 

  “方校长,这您放心!他们不是孩子了!……” 

  没过多久,报社专门派来记者,找到学校,希望能在学校开个座谈会,听听学生们对李江流这篇小说的意见。负责接待的邱老师连连摇头:“学生们正在高三复习阶段,学习比较紧张,是不是就不要开会了!” 

  记者恳求希望得到支持,而且一再说明,这样的座谈会已经在别的学校开过几次了。这次活动受到团市委和教育局的关心和重视等等。 

  邱老师勉强同意了。时间定在星期六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可以不占同学的自习课。 

  星期六下午,座谈会开得很热闹。邱老师都感到惊奇,这一篇小小的文章竟会引起同学们这么大反响。有的同学讲读了三五遍。有的同学甚至全文抄了下来。有的同学讲,现在反映我们中学生活的文学作品太少,现在的儿童文学作品觉得太浅了,看成人的作品,又觉得离我们中学生太远,隔着一层…… 

  座谈会快结束了,李江流也没有来。 

  记者问了几次:“李江流同学怎么没来呢?” 

  记者很遗憾。会散后,她问邱老师:“李江流同学为什么没来参加会呢?用们学生的话讲,这是有什么‘猫腻'吗?” 

  记者是位三十来岁的女同志,穿着鲜艳,说话尖利、爽快。这劲头实在不像个记者,倒像个无所顾忌的学生。邱老师对这位记者没什么好感。 

  女记者又找了钟林。邱老师听他们谈得挺投机,便悄悄离去的。十几岁的学生,二十来岁的小青年,甚至连钟老师这样三十来岁的人,他都觉得难以理解了。莫非一代一代人老得这么快?十年,甚至不到十年就是一代吗?这中间的距离难以缩短吗? 

  邱老师心情不大好。是因为李江流没出席座谈会?是因为那个女记者?还是因为会上同学们谈的话?……谁知道!他没有象平日在学校多呆些时间,到各班教室察看一下,到操场到传达室去看看,他拎起书包,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推门进屋,他愣住了。李江流正坐在他家里。旁边坐着他宝贝女几。寒假中,把女儿送到杭州的“间隔法”宣告失败。邱老师有种失重的感觉。 

  李江流听说邱老师主持今天的座谈会,心里就不痛快。他去说什么?说这篇小说是他的女儿帮助寄出去的?说他对中学生男女同学正常的交往一直持反对态度?说他带领老师进行大搜查?拆看学生的信件?…… 

  爸爸的脸色变了,邱亚男知道爸爸是因为自己和李江流在一起,窝着一肚子火。爸爸这人也真是,只要看见男女同学在一起,无论在校还是在家,眼睛就要睁大,耳朵就要竖直。她怕爸爸当着李江流的面,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便立刻跑到里屋,把妈妈从里面推了出来:“妈妈,您把爸爸叫走吧! 江流是我请来的客人,帮我复习功课的,您别让爸爸打搅我们!” 

  妈妈只好依着女儿,冲邱老师讲:“老邱,让他们复习功课吧!甭管他们!” 

  夫人发话了,邱老师的火只好压了下去。他叹了一口气,走进里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指掐着太阳穴,掐出深深的手印。 

  “怎么了?”夫人问他。 

  他摇摇头,没有讲话。 

  2 

  人的感情真是怪。要是对谁有感情,总想变着法儿表达表达,就象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总想钻出来飞飞。 

  春游过后,乔老师把照片洗出来,给了同学们。章薇拿着同钟老师在一起照的相片,心里溢出来的感情是异样的。背后是沟崖的瀑布,飞珠跳玉,变成一条濛濛的白茫茫影子。紧挨着自己的是钟老师。旁边是范爱君和覃峻几个同学。人太多了,使她和钟老师挨得那么近。钟老师冲着镜头呵呵笑着。她没笑。嘴绷得紧紧的。为什么?如果没有这几个同学来,就剩下她同钟老师在一起多好呵!她希望单独和钟老师照张相片。她要把这张相片留起来,做为珍贵的纪念。 

  感情,使得章薇心眼窄起来。拿到相片,她就是这么想的。也许,这感情来源于那次过生日?十八岁的生日,她永远难忘的生日!也许,来源于更早些时候?头一次见到钟老师,那次大搜查?钟老师见到了张力的相片?……说不清,感情这东西,有时看不见,摸不着,象一团乱麻,理不清个头绪。 

  这些天来,章薇的心里总想着钟老师。一个人的学生时代能遇到这样的老师太少了。有的人恐怕连一个都未准遇得上。只要语文课一到,课前两分钟预备铃声一响,钟老师的身影出现在教室的门前,她心里就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她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在感情方面,章薇是过于细腻了。 

  有一次语文摸底考试,章薇写着写着,突然抬起头来,她的目光盯着钟老师的目光。教室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同学们笔尖触纸的沙沙声,象蚕贪婪而飞快地吃着桑叶。钟老师一直坐在教堂的讲台桌前,捧着本书看。他怎么突然抬起头来要看看我呢?而且,怎么这么巧,正好同我的目光相撞呢?他在注意我。他会不会理解我的心情?一时间,章薇激动起来。她发现钟老师迅速地又垂下头,接着看他的书了。她也伏下身子,接着写她的试卷了。她答得很快,觉得考题似乎容易了许多。 

  后来,她又几次抬起头,望望钟老师,没有发现钟老师再抬头,她真希望钟老师能再看看自己。 

  一节课考试,章薇的心象春水涨满小河中的一只小船,飘悠悠地游荡着。她还从来没有领略考试有过这样的乐趣。 

  下课了,交卷时,她走到讲台桌前望望钟老师,很想和钟老师讲几句话。讲什么呢?她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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