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临走的时候,采青还特地请求她们帮忙把陈老四唤来,毕竟天黑了,这条街不太安全。顾二小姐与四小姐也应允了,但是却一去没了音讯。
想想也不怪顾二小姐与四小姐,她们一心是要在群英会上一展风采的,不想这风采却让名不见经传的自家小姐给占去了,她们的心里,尤其是二小姐的心里该有多么恼恨啊。何况席中的时候,三皇子似乎有些暗中帮着顾芝容的话语让她们听了更不舒服,所以,这样冷落一下顾芝容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天渐渐黑了,她们一主一仆,毕是弱质女流之辈,的确不太安全啊。
歇了一会,顾芝容觉得好了一些,便问采青:“马车呢,还没到吗?”
采青看着顾芝容,脸上愤愤不平:“小姐,依奴婢看,二小姐与四小姐是存心把小姐您忘了的。天都黑了,但凡是人都会想到小姐还在外头吧,何况她们还是跟小姐一块过来的!她们一定是故意这样做的。”
二小姐与四小姐这样做,当然不会出什么大事,大不了让顾芝容多等一会,焦虑焦虑罢工了。想必马车是迟早要来的,这样把顾芝容在外头晾着,也让世人觉得,这位顾五小姐在家里一定是颇受冷遇的,是没地位,是被遗忘了的。
顾芝容看看天色,天边暮色渐重,街上也有些灰暗下来。她总没道理遂了二小姐与四小姐的愿,真的让外人觉得,自己在府里的处境真的那么难堪吧?是个人总该懂得掩饰吧?
她想了想道:“采青,你到外头看看,看看有没有雇马车的,雇一辆过来,我们自己回去。”
采青想想,也只能这么办了。她叮嘱自家小姐好好在原地等着,她去去就回。
顾芝容倚着门边站着,只觉得头愈发沉重起来,脚底一点力气也没有,天在旋,地在转,就似踩在棉花堆里一般,眼睛看东西也似乎迷蒙起来。
朦胧间,似乎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两个人影朝着自己走来。她努力睁着迷离的眼睛仔细辨认,这才看清是肃王。
“肃王,是你呀,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难道,难道这里有什么美女在等着你吗?”喝醉了酒的顾芝容完完全全忘记了身处的这个时代与自己的身份,看到肃王就像是看到一个比较熟悉的朋友,一下子口无遮拦起来。
在场的人闻言不由脸色微变。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顾芝容见他没有反应,不由有些愠怒,“你这个好奇怪,怎么不理人的?我在跟你打招呼呢。”她朝前踉踉跄跄走了两步,一个晃荡,无力站稳,身子便软软的要倒下去。
肃王出手扶住她。
顾芝容只觉得一阵清幽的兰草香气扑鼻而来,很是好闻。她不由笑笑:“你用什么香水,这么好闻?”
她本来就生得妩媚,醉酒之后双颊绯红,眼神迷离,更是美艳。如今半倚着肃王,温玉软香在怀,使得一向定力十足的肃王也不由心神微荡。
“顾姑娘,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肃王扶她站好,见她孤身一人,甚觉奇怪,不由出声问道,“府上没派马车前来接你吗?”
“你问的是我的车夫啊?”顾芝容笑着摇摇头,“我的车夫是个赌鬼,这会子功夫肯定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赌了。不过,我可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一个丫环叫采青的,她现在出去找车子。”
肃王点了一下头,算是明了她一个人留下来的原因。本想就此走掉,又不太放心她一个弱女子留在这里,何况还是喝得醉醺醺的。想了想,道:“顾姑娘,既然你的马车未到,如今天色又渐暗,依本王看,你坐本王的马车回府吧。”
顾芝容歪着头,看他一眼,忽地笑了:“看不出来哦,没想到你表面上冷冷冰冰的,居然还是个热心肠的人嘛。不错,不错,是个有前程的好青年。”
她一边说着,竟还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在肃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以示赞许。
在场的人看得莫名其妙,肃王更是哭笑不得,他拽下她的小手,道:“顾姑娘你喝醉了,看来还是本王送你回家吧。”
“谁说我醉了?”顾芝容果然秉承了所有喝醉酒的人的特性,醉了偏偏说没醉:“你说我喝醉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喝醉了?我没醉,我真的没醉,我清醒着呢,我认得你,你就是当今的肃王,听说好多女孩子喜欢你,可你偏偏一个都不理人家,那么多仰慕你的姑娘的芳心,可是碎了遍地啊。方才三皇子也说了,众所周知,你不近女色,为什么呢,难道你有断袖之癖,喜欢男人?”
全场闻之色变,一旁的卫冰更是手按在腰刀上,如果不是没有肃王的命令他不敢轻举妄动的话,他一准拔刀砍向面前这个口出狂言的顾家姑娘了。
“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一声凄厉的叫声自不远处传过来,紧接着,花容惨白的采青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冲了过来!
第四十五章 让车
采青把顾芝容搀扶着退开一步,却站在自家小姐的面前,颇有些护主的意味,眼睛里只望着自家小姐,嘴里着急道:“小姐,你喝醉了,不要乱说族,奴婢扶你到边上坐坐吧。”
她一边用力扶着自家小姐朝旁边的石阶走去,嘴上一边说道:“小姐,奴婢没用,走出好远,都找不着可以雇用的马车。不过,奴婢已经差了人送信给老太太,相信老太太接了信,很快就会差人来接小姐了。”
丝毫没有理会一旁的肃王。
在她一个丫环看来,这位肃王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一次是在水榭边,捡了自家小姐的簪子居然不还,明显一副登徒子模样;一次是在敬酒上,明明自家小姐已经说了不能喝酒了,居然还要敬酒,明摆着要将自家小姐灌醉似的。虽然后来他代喝了,但是自家小姐的确因推辞不掉他的敬酒而喝醉了也是事实。这第三次就是在这里了,明明知道自家小姐喝醉了,喝醉酒的人当然有时候会乱说话,而他居然不阻止,这不是要陷自家小姐于不义吗?凡此种种,令到采青对于这位高贵的清冷王爷丝毫也不待见。
肃王笑笑,他如此冰雪聪明,自然明白采青的意思,但是,他方挪开一个步子,听到采青的话语,不由顿住脚步。
他深谙大宅院里的弯弯道,既然堂堂嫡出小姐都能被人冷落至此,送信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别人既是要对付你,当然早早会嘱咐门房,扣下信件,到时候,指不定天黑了,还是没有马车会来。
不管是不是他灌的酒,但是面前这位顾家小姐的确是因了他的敬酒而喝醉的,他放手不管的走开,似乎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顾小姐,我看天时不高,你们主仆二人再等下去也不是法子,这样吧,我把马车让与你们,我骑马回府便可。”
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卫冰过去牵马。
上段时间受京城学子邀纺,骑马赴宴,就在天霞街的太白酒居,回去的时候天黑路滑,兼之下着大雨,就弃马坐车,那匹马就一直拴在太白酒居的后院,一直没有取回,这一次,正好顺道骑回去。
卫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转头看到肃王笃定的神情,似乎没有更改的余地,只好转身到附近的太白酒居牵马。
采青扶着顾芝容,转过头来看肃王:“王爷不用客气,我们这等人家哪里敢坐王爷的马车?如今天色渐暗,王爷还是请便吧,我们只需稍稍等等,府里的马车很快就会过来。”
“是吗?”肃王一边摇着他那纯净得不染一墨的折扇,“本王知道你是顾姑娘的贴身丫环,但是你能肯定过不了多久,府上就会派马车过来?”
采青蹙着眉头看他,见后者一副心中了然的模样,不由有些气馁。是啊,都是大家族出来的人,怎么不晓得这大宅门里的弯弯道呢?没身份没地位的话一切免谈,不要说随意寻个人到远宁侯府送信,即便是自己亲自去了,也不一定能把信送到老太太的手上。至于府上到底会不会派车来,这个采青心里面真的没底。
肃王又道:“你家姑娘已经醉得不行,难道你这个做为贴身大丫环的,真的忍心看着自家小姐在街上闹出事情来吗?再说,这条街多半是卖的是文房四宝,一到夜里,过半的商铺关门闭户,你主仆二人皆女流之辈,深在此徘徊,多有不便。你不妨认真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采青一时语塞。如果说为了骨气不肯坐肃王的车,最终却害了自家小姐的话,这种事情采青是绝对不会做的。看目前这个情形,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这个时候,肃王的车夫已经依照肃王的吩咐把马车赶到了这边。采青还未说话,顾芝容已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采青,我们不能坐别人的马车,你忘了大夫人立下的规矩了?”
采青无奈道:“小姐,奴婢原本也是想着不能坐别人的马车的,但是现在……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顾芝容只觉得头一阵眩晕,连话也有些说不太利索了:“这,这样不,不好,大夫人,大夫人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
采青急道:“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大夫人高不高兴啊。如果我们直到天黑还不回去,老太太不高兴那才是大事。”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自不远处传来,紧接着,一匹油黑乌亮的高头大马映入视线之中。
这马非常有气势,通体黑亮,宛若一大团乌云,而四蹄却又如新雪一样洁白无暇,奔跑起来尤如乌云过境,神武俊美,煞是好看。
采青看得有些发呆,她在府里时间不算短,见府里的哥儿们也买马拘在马厩里,骑着玩,价钱是几百两至近千两银子不等。那个时候,她已经觉得能值这么多银子的,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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