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文呢?没和你一起来?”兮兮望了望四周,问。
“没有,她去旅游了。”林邑不自然地说,其实,是因为他联系兮兮做手术,素文不高兴,赌气去西欧旅游了。
“哦。”兮兮知道自己的出现会因为素文的不快,她不在,正好,不用面对那么的枝节。
“你们到我们家去住,好不?”林邑问。
“不了,谢谢你啦,我老娘也有房产在这里。”兮兮说。
“哦,好的,那我送你们过去。”林邑微微有点失望。
一路上,叮叮咚咚兴奋地看着车外面的街景,不断地问长问短,林邑非耐心地为他们讲解和介绍。
老娘一路都很沉默,只是默默地看着街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兮兮知道,能令老娘有这副表情的,除了她那素没谋面的老爸,就别无其他事了。
或许,纽约曾经留下很多他们相爱的痕迹和记忆,现在旧地重游,所有的一切又都浮现在脑海里了。
兮兮猜得没错,老娘和老爸当初就是情定纽约的。
在那高高的帝国大厦上,兮兮老爸程品臣抱起那时候还一脸青涩的老娘风涧云,对着全纽约人民大声的叫喊 “云云,我爱你!”
在纽约,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商铺,每一个风景区,都曾经留下他们的身影和幸福的笑声,而这一切却又都随着时空的转动而逐渐消失了。
物还在,情己变,爱己逝。
一切都仿佛那过眼云烟,只到下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在想着旧事慢慢的悸动,伤痛,滴血。
路边有个长头发的流浪吉他手在旁若无人地弹唱…… 声音低哑深情,仿佛在对恋人轻轻诉说自己的爱恋。
曾经程品臣也在这街头接过一把吉他,亮起歌喉,深情地对她唱道:“我们的爱情誓言会至死不渝,我生命是你的....”
讽刺的是,他们的所谓至死不渝的爱情誓言不过是延续了两年而己,谁的生命都不属于谁,离开的时候,比告别西天的云彩还要儿戏,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头也不回地抱着另外一个女人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把最深的痛和伤害留在她的心尖,未远都不能复合,轻轻一碰,就流血不止,泪流满面。
现在,风涧云才明白,恋人之间的誓言不过是不自信的最大慌言而己,欺骗自己,欺骗别人,却欺骗不了时间。
车子缓缓路过那间“wait”咖啡馆。
“停住!”老娘忽然叫,林邑一怔,把车靠边停住。
老娘迟疑了一下,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看着一身黑底白花旗袍的老娘慢慢的踱步走近那咖啡馆,兮兮方惊觉,老娘开始迅速憔悴和苍老了。
这么多年,老娘对老爸的恨以及对她的爱,一直支持着她勇敢而坚强地活下去,现在,老爸竟然死了,所有的恨都不存在了,她就如崩溃了精神信念的人,一下子失去了支持。
老娘走到咖啡馆门口,停住,半眯着痛苦的眼,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的鱼尾纹悄悄滑下来。
二十多年过去了,它依然没有改变,还是黑色的牌子,暗红的墙砖,原色斑驳木门。
老娘伸手轻轻推开那木门,那感觉就像新郎轻轻揭起大婚之夜新娘的红头盖一样,紧张而期待。
昏黄的灯光,舒缓的音乐,淡淡飘逸的咖啡香,零零散散安静坐着的客人,墙璧的正中央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画上是一个美丽的中国女子,穿着绣有多多白色小雏菊鹅黄色的旗袍,梳着高髦,优美圆润的颈脖挂着一串黑珍珠项链,手拿一把古典的团扇,在一大片雏菊花丛中,轻盈地扑打一只在花丛中飞过的蝴蝶。
这幅画画得很细腻很静谥很唯美,没有一丝瑕疵,画中人的神态表情目光捕捉得很到位,完全能看出当初画这画的人是多出的用心和对画中人的深深眷恋。
看着这画,老娘百感交集,紧身的旗袍可见她的胸口微微起伏。
“请问,你就是画中人吗?”在她旁边坐着的一个客人好奇地问老娘。
“是……也不是……”老娘哑声说,那声音带着令人心痛的伤感。
“你真人比画更加有韵味,更加美丽。” 那客人礼貌地恭维着说。
“谢谢。”
时光转动,岁月沉淀,或许,她是比过去更美丽更有韵味,但也更风霜更苍老,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纯情如水的风涧云了。
这画是二十六年前,程品臣(兮兮爸爸)为她画的。
程品臣是个全能人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也是个武林高手,风涧云的武功不及他的一半。
画这画的时候.正是他们相爱最浓的时候。
那时候,她看见他在画她,就笑着说,你画画的时候,难道不用摸特的吗?
程品臣抱过她,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深情地说:“你身体上每一个部位,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我就算是闭上眼晴,都能记起来,哪里用得着模特站在面前?”
她娇羞地窝在他怀里,然后拿起画笔在他脸上调皮地画了个小狗,咯格娇笑,在那宽敝的画室里抱成一团,春意浓浓,幸福而甜蜜。
程品臣这副杰作完成后,就挂在他所开的那间“wait”咖啡馆里,说要让全世界的人都欣赏风涧云的美丽。
果然,每一个来客都被这幅画吸引住,为画中人那带有浓厚的东方色彩的古典美而倾倒,不断打探画中人是谁,甚至有个国家的王子想迎娶风涧云为王妃。
但是,她只属于他的,其他人都只能隔着画来欣赏她的美,而只有他才能完完全全的拥有她的美。
现在,画还在,人却不知所踪,画中人也变昨目黄花,憔悴不堪,再也没有扑蝶的少女纯真心情了。
“风涧云小姐,请入座。”一个浑厚好听的男声在老娘背后响起,老娘回头,只见一个一副艺术家行头的男子正对着她微笑示意。
“你是?”她很诧异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姓名,而自己对眼前这个男子却毫无印象。
“我是这个咖啡馆的新老板jay;你的位置在那边,一直为你而留着。”jay指着靠窗的一个位置,沉声的说。
看到那个位置,老娘的眼晴又忍不住湿润了。
那个位置是当初建立这个咖啡馆的时候,特地为老娘而订做的,除了她,是不允许坐上任何客人,哪怕是尊贵如总统夫人都好。
想不到,事隔这出多年,换了老板,那位置依然是她的专座,桌面上那细颈透明玻璃上依然插着一簇新采集下来的白色雏菊。
她在那因为岁月年久,己经由翠绿变成了暗绿的藤椅上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望向窗外。
窗外以前是一片芳草地的,现在却全部种上了她最喜爱的一种花 ̄ ̄白色的小雏菊,正在阳光下灿烂地摇拽着,蜜蜂蝴蝶快乐地在花丛上穿梭。
程品臣曾经说过,她就像一朵小雄菊那样纯洁美丽,令人安谥,所以,她就只痴迷一种花 ̄ ̄小雏菊。
joy快速棒来了一杯咖啡放在老娘面前,然后垂手在老娘身边等候着。
老娘点头说声谢谢,然后小心的棒起咖啡,放到嘴边轻轻噙一口。
熟悉而独特的味道,带着雏菊那淡淡的猜香!
“味道还好吧?”jay小心地问。
这种“菊语”咖啡就是老娘当动独创研制而成的,它是用曼特林咖啡配上巴西咖啡,再放上晒干的雏菊花瓣,慢慢手工研磨而成的,喝起来芳香恰 口,强劲有味,而且带有独特的雄菊清香,因此,在咖啡馆一推出,就受到不少咖啡爱好人士的大力追棒,很多人不远百里赶来这里,就只为喝上这样一杯独特的咖啡,欣赏璧上的油画。
自从程品臣离开后,老娘再也没有爱过雏菊了,甚至不能见雏菊,把家中所有的雄菊图案都销毁,换上了清冷的梅花。
都过了二十六年了,原来她还不能忘怀这熟悉的味道,就如她不曾忘怀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样。
“你怎么会配制的? ”老娘抬眼问joy。
“是前任老板教我的,但是,叮嘱我,只许调给你一个人喝。我等了十年,终于等来了你。”joyn愉快地说。
“哦。”老娘淡淡的应了一下,但心里却强烈的跳动起来。
原来,原来他还不曾忘怀我!
原来他还记得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味道!
“窗外那些雏菊又是何人栽种?”老娘问。
“是我。”joy微笑着回答。
听到这话,老娘感到失望,她本以为joy会说是程品臣栽种的。
“你为什么要栽种这片雄菊呢?〃老娘望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副桀骜
的外形和装扮,但却眼神柔和的男子,不解地问。
“为了等你的到来。”joy温柔地说。
“哦?我又不曾认识你,你为什么要等我?”老娘微微惊诧。
“受人所托,当然,也是因为,从我进入这个咖啡馆开始,我第一眼就爱上了画中人。”望着老娘,那微微湛蓝的眼晴泛着一种情感碧波。
老娘避开他的目光,淡淡一笑说:“原来这样。”
当然,她知道,那个嘱付栽花的人肯定是程品臣了,只是,他为什么不亲自把花栽下?
“风涧云小姐,我的前老板还叫我交给你一样东西。”拿出一个用雏菊图素的包装纸包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