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跟二郎终日厮混在一块儿的时光里,他几乎充当着我的第二只眼睛。他会在强行被我拖出去买衣服时,给我搭配好一整套的颜色,否则我至今仍旧只能穿黑,因为全色盲凭借自己买衣服,很容易就搭成乱七八糟。也会在挑选水果时给我选中熟透的——我分辨不了水果的好坏。我想他是罪魁祸首,他间接养成了我对于朋友戒不掉的依赖。
但随着年纪的蹭长,二郎慢慢也有了自己需要的空间,例如谈一场恋爱,例如打一场球,他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玩棒球,到了高中才突然脑袋抽搐的去玩网球。他恋爱的次数也是我十个手指数不过来的,但他喜欢的类型却只有一个,那些明明喜欢着他,却看见他就躲避的羞涩女生。
所以说他才可恶,越纯洁的越要去染指,我大约从国二累积对他这份随便的不满,我认为他该好好的去安定的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女生。女生的外貌并不重要,因为谁都会有视觉疲劳这件事。能合得来才是最好的。他却从不听我劝告,甚至胡子瞪眼的告诉过我,“我的事不用你来大小声。”我的确没有再大小声,在那次之后,我便少有同他见面的机会,偷偷办理起转学的事情。
我下了电车,回到家,刚开了院子的大门,妈妈就闻声冲了出来。她塞给我一张纸和一张一万的纸币,告诉我说,“衫麒快来了,我这儿的晚饭才准备到一半,离不开,你给我去买好了。”
我瞄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真想直接摔了它,“一万……我天……老妈我到底是不是你闺女啊!”
“什么话啊?”她有些装作听不明白。
“平时咱家里一万可以用一个星期,现在不就是二郎那家伙要来嘛!你何必又是鳗鱼又是松阪牛肉的啊!”
“哎呀,礼多人不怪嘛……这点人情世故你还不懂呀。”老妈两手一摊,跟着叉腰,“你又不是不知道妈妈我跟杉麒的妈妈是好姐妹,她拜托我好好管着她儿子,我能让人家跟着咱吃豆芽和竹轮吗?”
“你也知道豆芽和竹轮很可怜……”我垂下双肩,欲哭无泪,个死二郎,吃吃吃,最好你食物中毒啊混蛋!我的心里不平衡导致了我对他开始下恶毒的诅咒。诅咒完了才想起他食物中毒我不也跟着歇菜了么这回事。
看来我今天还真是被那个梦搞的神智不清了。我摇摇脑袋,叹一口气,转身离开院子,直奔大卖场。
沿着家门而下的是一条斜坡,我走完那条路后手机就进了邮件,我站在路口等红绿灯那会儿掏出手机来看,别问我是色盲为何会知道信号灯的颜色,过了十几年的马路,没道理连上红下绿的记不住。更何况,眼下的日本信号灯基本都是用立定和行走的图案。
邮件是切原发来的,昨晚他答应了出来完后,又追加过来一条信息,他说[最近周末都要比赛,抽不出空,还有训练什么,好忙好忙]我与松田澄都一致认为他后悔了,于是只得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我两在那之后也并没有再继续对他进行劝诱,人不想出来,摆明了是不愿意。
没想他现在又给我来了一条——[昨晚说的事……要不星野你来看我比赛好了。Y(^o^)Y]
看比赛也算是玩吗……
而且注定会赢得比赛有什么可看性啊喂!
我抽抽眼角,刚要回复,信号灯就切换到下方。我收起手机将这件事暂时的放在一边,因为马路对面就是一个以便宜著称的超级市场。我得速战速决,否则回家定被老妈一顿批判,找着各种理由说我去玩了或者没把她的要求放心上。
眼下的时间段,超市是不会有太多人的,可惜我忘了今天周末,有许多人会开着车来此购买一个星期所需要的食材。日本购车的家庭约占六分之一的比例,所有有车并不代表有钱。按揭这种事,早八百年前就在这个国家盛行。
我在超市里贪凉,窝在冰柜前一排排的肉看过去,我只能从价格的高低来判别它们的质量,这一点倒真有些苦逼。我拿了四千日币一盒的松阪牛,心里只替我老爸滴血。说起来,也不知道他和老妈的大战闹到哪个程度了。
我边琢磨边继续寻找着需要购买的食材,又取了鳗鱼和沙拉酱。到水果哪一区域时,我突然觉着哪里怪怪的,我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并无异样,一个欧巴桑带着孩子在拼命地往推车里仍便宜的猪肉和圆白菜,见我一惊一乍,奇怪的和我对视一眼就离开。我拍打自己的脑门,那梦境真快把我彻底搞残了。
我冲自己翻了翻白眼,站在苹果前一筹莫展,手机震动,连着好几次,我愣了愣,好半晌才反映过来不是邮件而是电话。
我放下拿着的一颗苹果走去一边,二郎的名字一闪一闪看的我只想装什么都没发生,但碍于一会儿必须面对面,我生怕被他掐死,只得按下接听键。
“喂……”我有气无力。
“我到了哟,你不在家吗?”二郎的声音有些说不清的异常。
我脑袋依旧迟缓,却不忘要喷他,“我在给大少爷你当跑腿的!”
我说完后,他却沉默下来,只有细微的电流声传递在两部手机之间。我皱了皱眉,将手机拿离耳朵看了看,我以为是信号出了问题。几乎是与此同时的,我猛然感觉到有人站在了我的身后,对方的脚步放得很轻,但对于我这个虽是全色盲,听力却异常好的苦逼货来说,立刻就发现到了。
我转头,还来不及看清来人,就有一个散发着清香的东西贴到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挥开,下一秒,便听见了熟悉的笑声。我半边脸立刻僵硬,举着尚在通讯中的电话,愣愣地盯着,变戏法似的站在我面前的二郎。
他咧开嘴痞痞地在笑,边颠着手里的柠檬,边朝我走近几步。
“这么久不见我,就这个反映么?”他道,跟着停下,将柠檬再次贴上我的脸,俯下身压低了嗓音告诉我,“我可是,很想念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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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这话我已经听到大约一百六十遍了哦!”
“哟,你把我对你说的话,记这么清楚啊?”
“啊啊,你多么让人心心念念啊!”
“那行,抱一个。”
这是我和二郎在尚且称之为柠檬贴脸的情节后的对话,说完,我盯着他的眼睛看老半天,跟着指向一边,“要抱就抱柱子去。”
他嘻嘻一乐,知道我并不会对他真有抵触,于是张开手臂就将我拽进了怀里。
他故意使出很大的气力,说故意不是没道理,因为他每一回在和我有肢体接触时都不把我当女生看待,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尽管我这种苦逼货没啥好让人怜的地方,但怎么着我也算长着女性拥有的特征。
我边不太矜持的思考他肌肉是不是又结实了,边咬牙挤出,“别再压了,我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了!”我的话超级煞风景,二郎立刻松开我,一个暴栗敲上我脑袋,转身快速挑选了几颗苹果,就宣布说,“回家!”
回回回你妹……
无缘无故的又耍大少爷脾气。
我瞅着他兀自走远的背影,以及肩上挂着的网球袋,突然希望手边有一只拍子能让我把水果当网球抽飞向他的脖子,最好还是榴莲!
一路无言的走回家,期间甚至连问境况的交流都没有,我倒是有些好奇他为何在期末档里还能跑出来野,但碍于他不主动捅破僵持的气氛,我也没那么脸去捅破。回家后二郎的表情立刻从臭急速扭转为大大的笑容,一句话就让我妈笑到合不拢嘴。
“伯母,你……”他歪着头,啧啧两声,“到底是不是星野冷礼的妈妈啊……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漂亮优雅娴熟,她……”
尼玛又扯到我这儿,而且老妈啊!他在骂你家闺女呢!你没听出来吗?没有吗?拜托你赶紧代表我消灭他或者说一些我闺女最美最听话了的反驳啊!!
我心里疯狂的喷着,再瞅瞅我老妈,她已经主动搂着人的手臂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端茶递水的了……我转转眼珠子寻找比较冷静的老爸,却发现丫的屋子里根本就没这人。
好吧我知道我今天注定要苦逼到底了。并且我还知道,我妈那颗尘封已久的老女人的心,和对老爸的甜言蜜语也听到疲劳的耳朵,全部成了二郎的牺牲品。妈啊妈,你赶紧清醒过来看清楚现实,这个名叫冈本杉麒的家伙,他就是一花货啊!
想到这里,二郎朝我飞来一个媚眼,搭住我妈的脖子,笑着对我说,“咱妈煮饭煮的辛苦,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啦~”
“咱妈?”我抽抽眼皮,“你还真是不见外啊?”
他皱起眉头一脸无辜,完全无视我,看着我妈问道,“哎?可是我好想要冷礼的妈妈做妈妈。”
我妈彻底走火入魔,笑的跟招财猫似的,边甩手边乐道,“可以可以,没问题没问题。”说完,立刻收敛了嘴角的弧度,对我说,“去把厨房的菜端出来。”
最后我妈到没让我动手烧菜,不是不舍得,而是不放心。万一我情急下把醋当成了江油,那结果可不是一般的悲剧。
晚饭时二郎仍旧对他的哄人事业锲而不舍,我则是不停的用烧鳗鱼,烤牛肉,水果沙拉,炸鸡块等等的菜色来祭奠我“失去”的温暖家庭。味增汤里放了茄子,我没留心一口吞下一个,之后就恶心到不行,赶紧把剩余的都挑出来丢二郎碗里。
我是觉得自然,我妈妈却立刻飞过来一个能将我瞬间穿透的刀眼。我明白她是在在意什么,但我和二郎的相处模式,几乎没有男女的观念,也不会觉着吃对方的口水有何不妥,就如同同性友人间,同喝一瓶水一样,尽管接受时会抱怨一句诸如,“脏死了”的话。
“女孩子家家,怎么那么没有规矩。”
她用筷子敲打我的手背,而后朝二郎尴尬地笑笑,“别介意啊,丫头愈大愈让人头疼。”
二郎满不在乎地耸肩,并说了一句让我妈更为尴尬的话,“我都已经习惯了。”
我压低脑袋,将脸整个贴近饭碗,以躲避我妈之后那可以媲美电烙铁的眼神。二郎巧妙地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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