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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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塔-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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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同学都坐在田径场的绿草丛中等待金色的太阳冉冉升起。我们捋起衣袖裤管,相互鉴赏臭虫们创作的经典杰作。我们四肢布满了红色的斑斑点点,仿佛麻疹患者。

  夕阳西下时,我们考试结束,各自回家等待念初中的录取通知书。

  这年的暑假生活,我几乎跟鱼一样是在水中度过的。当然,有过一回“裸体下跪”之辱后,砖瓦塘是绝对不敢再去了。

  村子南面的猛虎塘成了青少年的水上乐园。这猛虎塘水域较宽,深不可测,据说还淹死过人。虽然它的名字凶险可怕,但我们这代青少年好象全是初生牛犊,真正的老虎都没见过,何愁一口空有其名的池塘呢?几十号人把个池塘搅得无风也生三寸浪,但从未见到受惊的鱼儿上窜下跳去告状。鱼塘主人的心胸也像池塘那样深广。任凭我们每天时时浸泡在此也不用担心会有裸体的危险。

  猛虎塘三面环树,绿荫匝地,池水绿莹莹的,美女一样诱人。它之所以五星级宾馆那样门庭若市,不是有几百美女和山珍海味,而是因为池塘西边有一棵黄山迎客松那样挺拔的青松。这株高尚的松树,有一部分主干横卧在池水上面,树冠挺立于深水处,心甘情愿地做了世界上天然独特的生态跳水台。

  村中胆子大的青年小伙子,像丁企冲他们总要爬到树尖尖上,再直撅撅地弹开树丫,一头扎入猛虎塘底。高高溅起的水柱往往要等他们露出水面才完全落入池中。建国和小宁起初不敢登峰造极。后来,屡屡尝试,循序渐进,终于达到了跳水的颠峰,几乎超越了丁企冲的水平。历来胆小的我只练就了中庸的水准。我从主干爬到松树的一半高度,就大鹏展翅般伸开双臂窜出树冠,不是直插云天,而是堕入池中。坚硬的猛虎塘水撞击着两臂,让我陡然生出断裂之感。尽管常有切肤之痛,我还是乐此不疲。

  那天下午,我和建国在猛虎塘浸泡得软乎了,体内的能量早已消失殆尽,肚子饿得贴近脊梁骨。我们浮游上岸,拿定主意:去村子北面后山脚下的梨园摘鸭梨去。

  我和建国穿越村子后的松树林子,绕道进入梨园。能够伸手可得的几棵早熟的鸭梨早就被我们吃完了。我们各自爬上一株,可就是采摘不到。我们只好猛烈地摇晃梨树,随着哗哗的声响,几颗梨子纷纷乒乒乓乓掉在地上。这时,梨园 外传来一个惊恐万状的呼喊:“偷梨子啦!有人偷梨子了!”接着,又有一个同仇敌忾的呐喊:“抓住他!打断他们的手脚再说!”

  我和建国吓得三魂荡荡七魄悠悠,蹦下梨树,没命地逃出梨园,朝南面的松树林子奔去。我们企图按来时的老路逃离现场。建国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我走这边,你。。。。。。你走那边!”我像听到鸟铳轰鸣的小灰兔,只顾跟着他慌不择路的逃窜,哪管得了这边那边。更令我心慌的是后面的喊打声竟然是我伯父和他伯父的声音。他们各自呐喊:“打断他的狗腿!”“折断他的狗脚爪!”

  过度的恐慌,把我们逼到穷途末路的境地。眼前横亘着一道因为山坡塌陷而成的巨大的丘壑,从这边下得来,从那边上不去。后面的追赶声越来越近了,我和建国只得滑不唧溜地滚下壑底。脚跟还没站稳,就听见从半空里跌落闷雷般的怒吼:“站住!——站住——”两位伯父还没等我们抬头,就神仙一样隐入幽幽的松林。山谷中只留下他们那两句愤怒沉闷的回音:“站住——站住——”

  天空如四周郁郁葱葱的松影渐渐黯淡下来。我们灰溜溜地沿着沟壑的流向步出山门。建国与我分手之际,还埋怨说:“我要你分开走,你就是不听话。”我辩解说:“那狗急跳墙的,我哪听得懂你说什么。”

  两位伯父抓小偷的烈焰正像火山爆发之际,却被两个不争气的侄子的一泡黄色的尿液泼灭了。他们觉得脸上无光,但又不能为了区区小梨大义灭亲,搬着石头砸晚辈的狗腿。他们沮丧而毫无声息的退隐,使我猛然想到,伯父肯定回家向父亲告状去了。父亲会恶骂?还是痛打呢?我想象不出父亲惩罚我的具体方案是什么。尽管我大着胆子迈着一步更比一步沉重的脚步走向家门,最终还是呆坐在离家不远的古柏树桩上不敢进屋。

  夜幕将要全部降落时,父亲挑了一担潲去喂猪。我忘了这树桩是通往猪舍的必经之路。父亲瞅了我一眼,边走边骂:“你这个死崽!老子买一块钱就要把你胀死!”我暗中估摸:父亲打可能是不会打我了,要不然,他放下潲桶就会给我一扁担啊。想到父亲平日的威严,我还是不敢贸然回家。更不敢离开柏树桩。等父亲喂猪回来后,他忿詈喝道:“天都黑了!你还不死到屋里去啊!”我领了父亲的圣旨,才瑟缩着尾随其后走进家门。这紧张恐惧的一夜,终于平安无事的度过。父亲似乎完全忘记了我曾经偷过梨子的丑事。晚饭后,父亲和母亲坐在家门前的巷子里乘凉闲聊。空中的月儿明净圆满,凉风习习,夜色迷人。

  丁建国回家后受到何种待遇,我无从知晓。后来也忘了追问。

  忽然有一天,张飞和张云两兄弟来到我家。我想象不出他们是怎么找到我家的。那天早上八九点左右,我正帮助母亲烧火做早饭。张飞一跨进大门就大大咧咧地呼叫:“老猪!老猪!我们找到花果山水帘洞了!”我被这旷古奇闻震惊得双眼发出绿光。忙把手中的火钳塞给背着侄子的母亲,说:“妈,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同坪医院的同学张飞和张云。”母亲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欢迎。我拉着张飞的手,走出烘烤箱一样的茶堂屋,激动地追问:“水帘洞?在哪儿?”张飞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说:“在同坪公社东面的山脚下。”我将信将疑,盯着张飞的双眼说:“真的吗?”张云斩钉截铁地说:“千真万确!不骗你。”我恨不得自己立刻变成猪八戒,好随他飞向他的花果山水帘洞游玩一番。我急切地说:“吃饭后,你带我一起去。”张飞摆摆手说:“今天,我还想在你们后山转转。饭就不吃了。”他指了指猛虎塘方向,说:“我们是从那边山上过来的。”我说:“等下回去就从马路上回了。”张飞说:“我们打算仍旧走山路。”我说:“要走,也别着急。你参观一下我种的蓖麻才。”我领着他们来到家南面的大队部后面,指着夹杂在线瓜藤蔓中的几株蓖麻说:“你们看,它们已经超过大队部的屋檐了。”张飞和张云啧啧赞叹:“好啊!比我们种的都高一些了。”他们的夸奖使我更加眉飞色舞,我自我陶醉地说:“这都是土地肥沃,精心护理的结果。”张飞哈哈笑着说:“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今天愿跟我们去山上走走吗?”我迟疑了一会儿。张飞马上开口说:“明天我在家等你,去见识见识我们的水帘洞。”我说:“好,一言为定。”张飞转身就走,我说:“从北面的马路走嘛,近一些。我送你们一程。”张飞嘿嘿笑着说:“我们还要游山玩水,还是走山路。”我送他们到猛虎塘后面的林子,挥挥手与他们作别,直到他们消失在密林深处,我才回家。

  我根本就不相信张飞兄弟的鬼话。这穷山恶水的同坪公社会冒出个神乎其神的人间仙境。进入家门,母亲问我:“你同学呢?”我说:“他们走了。”母亲惋惜地说:“饭也没吃就让他们走。。。。。。”我说:“没关系的。”

  第二天早晨,我摞下饭碗就直奔同坪医院。张飞和张云早就站在医院大门口等我。张飞戏谑着说:“老猪,到俺花果山水帘洞聚聚?”我笑嘻嘻的应和:“泼猴,带路!”

  一路上,张云使劲的吹嘘那地方如何如何的像书中描写的景象。说得我完全相信的时候,张飞指着几米外的小石崖,说:“八戒!你看!”走近石崖,只见一道深不见底的两米宽,五六米长的小石潭摆在我们眼前。我大失所望,笑侃道:“猴哥,你水帘洞的水帘呢?”张飞嘻嘻哈哈地说:“真的,我都忘了!想象嘛,全凭你的想象哦。暂时凑合凑合,你真盼望我喊群毛猴子抬你走进水帘洞吗?哪次我找到更象样的地再约你参观参观。”我掬捧清凉的潭水洗了洗汗津津的脸庞,说:“好吧,我们暂时把这当作水帘洞。哪天我再寻个高老庄让猴哥去瞎逛逛。”

  8月下旬,传来消息说张飞、和兵及我都没有考上平琼六中。但张飞与和兵早就收到了同坪中学的录取通知书。我连同坪中学的通知也没接到。听父亲说,同坪中学的老师怨我第一志愿填了平琼六中,同坪中学填在第二,这是典型的鄙视同坪中学!同坪中学当然不会录取一个轻视自己的傲慢学生。有无学校念书,我全然没放在心上。只觉得这同坪中学真是太恶心,太小家子气,太不可理喻!

  父亲敏感地觉得这事肯定有小人从中作梗。所以,他立刻作出反应,特意请同坪中学的校长和学区领导来家做客。一顿酒肉穿肠过的晚宴结束,我这尊弥陀也在校领导们的心中坐了。我上同坪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也像餐桌上的灯火越来越明朗。

  9月份,我顺利的进入同坪中学就读。全校五个班,初一、二年级各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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