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同学，以自己眼花：苹果是缺的吗？沈煜没有解渴，又偷那苹果连咬两下，足足吃到一半才放回画桌。他摸摸嘴道：“我终于明白，古人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意境来。”沈煜作完水粉画，在画室里窜起来。不时遇到好画停留几十秒，然后继续窜窜。直到一幅《裸体的女人们》出现，沈煜感慨道：“他娘的，这才是艺术吗”。一看作者，竟是苏颐。沈煜指着画里一女人的乳房，深意说：“是不是画小了点，我怎么觉得像两个橘子。和你上次医院送我的橘子一样。”
苏颐道：“这是少女，乳房大小足够了。上次的橘子好吃吗？”
沈煜道：“好吃，就是有点小问题。”摸下裤兜，才大悟：那张“说明书”早已随梁思思吃剩的烤红薯皮，丢进垃圾堆了。
苏颐问沈煜有什么小问题。
沈煜答道：“就是贪吃太多，坏了肚子。”
苏颐道：“要是还想吃，我可以告诉你在哪买的。”
沈煜笑答：“那感情好。”
稍后，沈煜借茅厕之名出室。在垃圾堆里担起清洁工，兢兢业业，奋发图强，完全劳模模样。当那张“说明书”近在眼前时，沈煜被两名大汉架起。两名大汉同声道：“恭喜兄才！贺喜兄才！你获得我校首届义务劳动模范生。”
沈煜万万没想到，如此要命的头衔会找上自己，慌忙解释道：“我来垃圾堆是找东西。我从来没做过义工。只是小时候偷过隔壁家的鸡蛋。”
一名大汉道：“知错能改，真是好孩子，好榜样。”
沈煜见越行越远，心生沮丧；又见一清洁托货车入校而来，痛苦道：“我真不是义工。”
另一名大汉道：“毛主席说过，为人民服务是光荣的。”
沈煜垂丧着脸道：“邓爷爷还说过，不管白猫还是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两名大汉同声道：“哗！‘英雄’啊。”
四 鸿门宴1
1
沈煜荣升义务劳动模范生以后，时常晚上在学校花园的羊肠小道；教学楼间的走道；体育场的跑道；教师家属楼的草坪；学生宿舍的停车区，像一只觅食迷路的过街老鼠。遇见人就躲避一下，过后继续摇着尾巴悠悠阔步，不进行实质性工作。沈煜每每回到寝室，就对全体室友说真累，比在家种田还累。褚、赵、曹三人耳朵早就生出了茧，再听就是噪音，于是这回耳里塞了棉球。沈煜见三人毫无条件反应，认为室友已睡着，只好收拾换洗的衣服去洗澡。半刻钟过去，赵俊长长吐口气___世界安静了。褚、曹二人在床铺同时抬起头来，瞅卫生间外无人，急忙下床各据其有利地形。褚雨生和曹卓同声道：“沈煜，我们三急。”
沈煜想这帮兄弟刚才定是装睡，故道：“你们在等会，我还没洗完呢。”
褚雨生和曹卓急的直跺脚，不知如何是好。赵俊此时说了句经典的话：可以去其它寝室吗。褚雨生和曹卓如梦方醒，争相出门。在整栋宿舍楼里绕了几圈，无功而返。赵俊灰脸道：“一间也没开，你们混的也太差了。不开门就强攻吗。”
褚雨生道：“我试过强攻了。我先是礼貌敲门，说找某某。他们说没这人。我说，人有三急，借卫生间一用。他们说，茅坑有人占了，就算没人也不敢此时开门啊。我说我是下面301室的，不是贼。他们说，那就更不能开门了，怕我找他们收保护费。我听了来火踹门，踹的腿都抽筋。”
赵俊说：“曹卓，你怎么不帮忙啊。”
曹卓答：“我们分兵两路，这不是内急吗。”
赵俊道：“没去别的宿舍楼看下。”
褚雨生道：“早关大门了。”说时朝卫生间狂奔。曹卓不敢怠慢直追。结果二人像两股麻扭成的绳子，堵在室内到卫生间去的唯一通道门内。褚雨生顿时闻到一汗味，强烈刺鼻，甚至有些令人作呕。所以他道：“曹卓，你几天没洗澡了。”
曹卓笑道：“也就两三日，天生多汗。看你也够受罪的，不防让我先过去。”
褚雨生道：“你怎不让我先过去啊。”
曹卓道：“我大号。”
褚雨生道：“我也是。”
曹卓说不过雨生，格外闷慌，肠胃也不顺畅起来，暗暗泄了些废气。心想：说不过你，还不能臭死你。
褚雨生捂住鼻嘴难敌这团陈年特制品味，道：“曹卓，你来暗招。老子就还真扛上了。”
赵俊本作壁上观，岂料双方战争白热化，竟也成了受害者，骂道：“谁放的屁，真他妈臭。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曹卓怒道：“赵俊，你丫根本就没睡，少拌嘴。”
妙得很，沈煜这时从卫生间出来。见褚雨生和曹卓在门内拥抱，说真恩爱。褚雨生和曹卓吓得浑身毛孔突起。褚雨生忙道：“都怪这几天的天气，白天太热，晚上小冷。”沈煜咋舌这可是九月啊。
曹卓道：“顺便看下夜景。”说时拼命朝沈煜挪动。褚雨生紧跟。最后二人是动弹不得。沈煜骂：瞧，你们这德行。提起一脚踹去，才打开受阻的通道门。褚雨生和曹卓回过神来，急奔卫生间。
半个钟头后，褚雨生和曹卓相继回到床铺上。沈煜说有事找大家探讨。褚雨生和曹卓倍感疲惫，报到后去见周公了。赵俊今晚闹得失眠，问事何事。沈煜道：“我一朋友，他哥。刚结婚就和老婆暗战。他哥真失败，一次未赢。他哥傻，他也傻，问我如何破敌。”
赵俊道：“这好办，来招借刀杀人。”
沈煜道：“不好。”
赵俊又道：“美人计。”
沈煜道：“难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赵俊想想道：“我靠，我得先撒泡尿。”下床直奔卫生间。回后附在沈煜耳边小声说话。
沈煜赞妙计，然后塞三皮蛋给赵俊，道：“我前天买的，千万不要让雨生和曹卓知道。要不，下次我就不给你了。”
赵俊斩钉截铁道：“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他们知道的。他们昨天偷你皮蛋悄悄分给我吃，我也没对你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四 鸿门宴2
2
明天早晨数学课后，是英语课。沈煜锱铢无味，精神气也冬眠。好像鸦片烟鬼的烟杆里缺了“福寿膏”萎靡不振，或者好比犯错的有为青年，跪搓板太久累的昏睡钓鱼。同桌苏颐翻阅书籍纸张哗啦啦的响声，好似手机里地提示音。沈煜难得往心里去，就当是放痒。这样听英语课，沈煜已是好多次。莫因英语老师长相丑陋和滑稽可笑，却不是。原来沈煜英语赶鸭上架一年有余，听得脑里___只参透其一，不知其二。这就像你去熟悉的牧师虔诚：“牧师问你这星期没有偷打麻将吧。你说没有。牧师又问那纸牌呢。你也说没有。牧师说太好了，你离上帝又进了一步。你心里说，要是他问我这星期打过牌九没，我就远离上帝了。”沈煜在漫长的煎熬中度过上午，以致影响吃午饭的质量。午睡后的语文课，教室肃然起敬。平常的小动作开始转为地下游击战。因为语文老师是班主任：韩继言。大家明白稍有不慎，就会沿着操场跑道跑上几圈，或者在教室外罚站，供人唾沫垂青；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上的评语栏，也会多出两个显目的大字：壁虱。韩继言是个四十岁的死胖子，圆脸、大嘴、牛鼻、小眼、浓眉、秃头、大耳。时常爱穿修身黑色商务西装，比的圆肚格外突出，像怀胎*月的少妇。韩继言有句名言：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之处耳。可谓轰动一时，引来无数粉丝。后经考证，居然是秦相李斯之言。韩继言窘得以后再也不说，他的名言了。而是一展他惊人的画技，亮出美院高材毕业生的身份。由于学校语文老师匮乏，韩继言又在美术领域建树甚微，校作令他换身马夹当文人。韩继言授课前总喜欢喝口自带的*茶，说是提神以防我们这帮小崽子不认真听课。所以他的课程进度总是慢几拍。到了快学期末，就提速讲课。这时，他喝的*茶就是解渴了。今天不属于期末，韩继言照旧例授课。这一次有个小插曲：一名同学写的文章上了某知名青年文学杂志。韩继言收到这份意外的同时，也颇有荣耀。韩继言说出名字后，沈煜对苏颐惊骇道：“想不到你也是位才女。”
苏颐道：“过奖！”
沈煜诡道：“不知可否赏脸吃个饭。”
苏颐道：“行。”表上十八点，沈煜和苏颐在校外的美食街里左顾右看，香烟醺地口沫撵稠。两人说着说着被一家四川菜馆的横幅标语：“正宗四川名菜，辣不死你，不收钱！”，所吸引。两人进馆入座。服务员置来菜单、餐具和茶水，置毕侧身计菜。沈煜一瞅菜单，每道菜图辣油漂浮，赞果真够辣。再看图下数字，想贵了点。于是他果断向苏颐推去菜单。苏颐见势不好推辞，点菜道：西红柿炒蛋、干煸四季豆、尖椒回锅肉。点完合上菜单。沈煜嫌弃苏颐点得太素，怎么也要加道够份量的菜肴，斩道：油淋茄子煲。服务员暗笑，说两位要酒吗。苏颐皱眉入了沈煜眼里。他慷慨道：十瓶青岛纯生。服务员欣喜扭动臀部取来啤酒并打开，为沈煜和苏颐斟满酒杯。然后送菜单到厨房。沈煜见气氛冷清，忽见馆内有一《武松打虎》国画，道：“你说《水浒传》说的是真的吗？我猜施耐庵那小子定是瞎说。武松怎么可能打死一头身手矫健的老虎呢。除非是只虎仔。”
苏颐批评道：“你胡说八道。”
沈煜便让苏颐赏馆内《武松打虎》，问可知端否。
苏颐并未瞧出端疑，冷冷道：“这武松画的不够英姿飒爽。”
沈煜道：“不对。”
苏颐道：“难道这老虎得了晚期肺癌，浑身无力。”
沈煜指着老虎的腿笑道：“它是个瘸子。”
苏颐冷笑，抿抿啤酒。沈煜嬉笑问苏颐啤酒味道还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