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眼神,像是说给自己听:我是个沉默的女人,不及佩环的生动;我又是个喝酒的女人,不及佩环的沉稳。翘楚自己倒上一杯酒,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及我回答就说:我喜欢沉默着喝酒的女人。带着明目张胆的挑逗,翘楚就是这样,他眼神里的那种自信不张扬反而淡定的让人相信他能拿捏得住任何可能发生变化的局势。
怎样的人,能逃过这一劫。也许,除了我。
第二章 纠缠
第32节 一场不转身的华丽演出(2)
我问佩环:我们认识多久了。
佩环说:住在一起有100天了吧,在一起工作一年了。是的,一年了,自一年前从南方那个小镇来到北京,已整整一年了。
佩环躺在我身边,腿在空中做着各种动作一刻也不得闲。我突然很喜欢这样的时刻,真想什么也不问不说,就这样,让时光静静地走下去。
可我还是问了:你爱翘楚?是啊,佩环漫不经心地应着。那你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听说以前你们可是同居的。空中的腿,划了一个弧线,慢慢放到床上去。
突然起身,伸了个懒腰:没什么,距离产生美嘛。然后就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房间睡了。
是不是三四年前也有这样一个晚上,佩环对着浣昭问过类似的问题。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最不动声色的,可能暗藏着更大的杀机。
隔几天,我去赴我的第13次约会。这之前,是每周一次,这之后,则是不定时的,也可能是时时。佩环说你再这样神神秘秘,我就找个密探探个究竟。我吃吃地笑,说,也好也好,最好哪次我通知你地点,你可以逮个正着,省得我煞费苦心安排你和他认识。不过你放心,我的秘密情人不会是翘楚的,我是约会12次之后才见过翘楚的。
我知道这次赴约的后果,但这一切不正是我所等待的吗。我赴约了12次也等了12次,只是这一次,我去的不是“今夕”,而是“明望达”。
“明望达”的12楼某个房间里,翘楚预谋了一场沉沦,庆功晚餐只是应景,我不问庆什么功,因为明知他会说,来了就知道。
烛光晚餐,优美的钢琴曲和醉人的红酒,我们总需要一些道具,来配合这场演出。剩下的,便简单多了。
后来,真的就很简单。
翘楚搂着我,问为什么叫夕玦。
我挣脱开来,起身穿衣服,翘楚依在床头,点一支烟。我只想快点离开这罪恶的地方,连补妆都失去了兴趣,但仍不失优雅,对着翘楚说: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成环,夕夕都如玦。
当翘楚再想与我肌肤之亲时,我按预谋好的台词说:这样不好,毕竟我和佩环是同事,上次的事我太不冷静了。这样对佩环是不公平的。翘楚自然有些乱了阵脚,说他发现自己爱上了我,不可救药。
翘楚再约我,我还会跟他见面,只是他的话越来越多,我的沉默也越来越多。我更愿意回到公寓,观察这两个月见过翘楚只有几面的佩环的变化。
事情不如我想像的那么复杂,过不多久,佩环就发觉了翘楚的移情,跟我说时,我故作漫不经心:你真找密探查了个虚实?她摇头:用得着查吗,我的心会告诉我一切的,就像当初它告诉我,翘楚是真的爱我的,爱没有错,所以我才会背负那么沉重的包袱不惜伤害别人来成全我们。
演出到这步天地,痛也是赤裸裸的,再也不需要什么道具来应景了,显然,我大获全胜。
只是,令我始料不及的是,佩环会选择离去作谢幕,只留下简短的信作旁白:
夕玦,帮忙照顾一下乐乐,她是无辜的,她妈妈生她时难产死了。死前她告诉大夫我的号码,没来得急跟我说一句话,只留下乐乐。我曾以为她是我的救赎,我一直不嫁,自己住,只是想给自己时间,欺骗自己可以把这一切的罪减轻,却不想我最后也沦落至此。还是留意帮她找个好人家吧,时常带她去玩,我现在不敢面对她……也许,你听说过一个叫浣昭的女人。
去孤儿院接了乐乐,我带她去“今夕”,我曾经12次来过的地方。一个人。
我曾精心设计的约会阴谋,不过是为了掩饰我这个潜藏在佩环身边的敌人,不让佩环有丝毫的防范,以便我可以顺利无阻地完成这场演出,却不曾想,佩环简单得不需要我任何的周转。心莫名地,被什么牵扯着,绵长而致命的疼。
我给乐乐要了一客冰激淋,想起浣昭在给我的最后一个电话里再次提到那个叫翘楚的男人。她说:每个周末,我都去“今夕”,坐在靠窗的位置,要一客冰激淋,一边吃,一边看街对面翘楚工作的大楼,他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手放在玻璃窗上,可以抚摸他略作停顿的身影,叉开五指,他就在我的视线里……浣昭说,她去“今夕”12次了,吃了12客冰激淋,以后恐怕没法再来了……那通电话之后很久很久,传来浣昭的死讯。
可是浣昭的电话分明就在耳边,总是穿越几千公里,抵达我的江南,电话里,都是翘楚。在我为真相来北京却意外地听说佩环这个名字开始,我就知道,我无法漠视如此对爱执着的浣昭被一个男人无情地一笔抹杀。我只是想证明些什么,给死去的浣昭看。
窗外,出现翘楚的身影,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感觉浣昭当初的触摸,只是,我没有叉开手指。一只手,挡住了我看翘楚的视线。
我终于明白,当初,浣昭不论如何不甘与隐忍,她终究是一个华丽的转身把一次谢幕做到极致,同如今的佩环一样,她们投身演出,执着过,却自始至终没有用过任何道具来附佐,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最后,我参与的这场演出所能利用的唯一的道具,就是她们曾用过的沉默。原本我是胜利的,原本我应该是笑的。
回过头,看到乐乐不停地在扭鼻子。我听见自己说:不要拧鼻子,吃饭。字字生硬,乐乐却说:夕玦阿姨你说错了,不是吃饭,是吃冰淇淋。然后,她就呵呵地笑一声,大口吃冰淇淋。
第二章 纠缠
第33节 蓝山的阴谋
咖啡的名字叫蓝山。
我的名字叫阴谋。
说这话时,蓝山正坐在莆姬对面,摇摆着服务员刚刚送来的咖啡,蓝山咖啡。莆姬点的。
这只不过是一场阴谋。莆姬捕捉到蓝山嘴角轻轻扬起的笑,那般深谙游戏规则的蓝山总有他得意的资本,而莆姬即使有着倾倒众生的外貌,又能怎样?对面的蓝山,只是她验证爱的道具,她知道,只需要小小的靠近,也许一切都很明了。
蓝山说:你有点诡异,这很容易吸引一个男人的。
莆姬只说:贵宾卡上写着蓝山的那个男人,每天下午三点会准时推开门进来,永远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上一杯咖啡,目光是迷离的,这样的男人更能吸引人。
蓝山笑:你是要来勾引我?
莆姬也笑,微微笑:绝望的勾引。那语气,是被尘烟泡过的颜色,褪不掉的冷艳。
一杯咖啡的时间,说的话并不多,彼此都是小心地探触,蓝山更是步步为营,生怕哪一步落错一个棋子,就招来全盘皆输的命运。莆姬有点想笑的冲动,只是想,如果注定是一场劫数,谁也逃不了。她不能,蓝山不能,绿萼更不能。
蓝山说:我要告辞了。起身,还没来得急离开座位,莆姬抢先一步离开位子,挪到蓝山身旁,给他细心地整理领带,一丝不苟,然后说:你要记着我。
绿萼化了精致的妆,面面俱到,开出暧昧花朵的指甲,一朵一朵的白,小巧着,是知道浮生如梦,便不问为欢几何。只有一杯一杯的酒可以掩得她几分败落,莆姬不明白,爱如何能这般密而不透,伤心也能到了极致。
把手探出去,抓了绿萼纤细的手,说:只有我们是最可靠的,靠得再近,也不会有伤害的。绿萼猛地抽回手:莆姬,就是现在,我仍然那样相信他曾经的真,这跟伤害无关,纵然一转头就是陌路,而且要一路走下去,我仍会想起在他的怀里,他说,会一辈子在我身边。顿了顿,绿萼又补充说:是有爱情的,只是,有时为某一刻的爱情我们需要自己负起责任。
莆姬也捏了酒,大口大口地喝。不远处,几个醉酒男人正在疯闹,对着酒小姐百般刁难,引得很多人纷纷侧目。酒小姐跑到吧台,其中一个男人就跟了过来,脚跟极轻,一个趔趄,歪倒在绿萼身上,喷着酒气打量绿萼,开始把那副丑嘴脸靠近再靠近。
莆姬拿了酒钻进绿萼和那个男人之间,对那个男人说:我陪你喝酒。醉酒男人打了个酒咯,说:一个比一个漂亮得让我想死。说着不怀好意地摸莆姬的脸,莆姬也不抵抗,拿了两个酒杯,说:是男人,跟我喝,谁倒下了谁是TMD王八。男人自然不服,然后一杯一杯地喝。绿萼在一边偷笑,自是知那男人不是莆姬的对手,因为莆姬并没有真喝,酒全倒向了身后绿萼微微靠近莆姬的身体,这是她俩的小秘密。
那个醉酒男人一会就真的醉了,半天冲着走向门口的莆姬说:你TMD真是个男人。
回到公寓,莆姬给绿萼脱衣服,说:你看,还是家里安全,到处都是男人,而我们又是这样美。
温水自上泻下,打在莆姬和绿萼光洁的身体上,迷蒙的水汽一会就罩了下来,莆姬从背后环抱着绿萼,轻触她的脖颈,她的后背,只片刻绿萼的手就抱着胸,是一寸一寸的不甘却情不自禁的抚摸。
绿萼说:一个女人爱上一个女人,只不过是从一个人的痛到两个人的痛。
莆姬的对面,一直空着位子。直到下午四点一刻。
蓝山像来赴一个约会,不待坐定,就说:好象我来迟了。莆姬自然不会提前离开的,这场阴谋,才刚刚开始。而且就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