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這樣下去不行啊……」
和這位學生會長共處一年了,起初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一方面是擔憂自己臨陣授命擔任副會長,表現不佳辜負了會長對他的信任。不過他的擔憂洠Ф嗑镁拖耍驗樵诹哄毒闹笇拢由纤e極的行動力,很快就獲得所有幹部的認可。
而另一方面的擔憂,卻始終找不到解決之道,就是打從初次和梁宥君見面時感受到的那股悸動,仍在朝夕相處間持續延燒。
會對同性心動的自己,令他感到恐懼,更害怕自己的行為會跟之前襲擊梁宥君的學長一樣卑鄙。
經過這一年來的磨練,他也能掩去自己的緊張,偽裝成平靜的表情和梁宥君應對,甚至遭到抱怨「你變得好無趣」。
只不過他萬萬洠氲剑隙昙夐_學的第一天,就發生那個事件,讓他的努力付之一炬。
他吻了那個人。
在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間,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吻了躺在學生會長室沙發上的梁宥君。
至今他仍記得那個早晨吹的風比以往都還要強勁,百葉窗飛舞得格格作響。
也記得自己的唇壓上那片柔軟時的樱校鷮Ψ浇o人的冷淡印象不同,出乎意料溫暖的唇瓣,反而驚得他回過神,訝異於自己的失控。
都怪經過一整個洠в幸娒娴氖罴伲脊稚鐖F的學長繪聲繪影地說著會長升上三年級就會卸任的傳聞……
於是,當他凝視著那感覺分離已久的俊美面容,無防備地在自己面前尽殴獠剩謸钠潆S時會從自己眼前消失,再也無法抑制衝動,吻上了。
可是無論什麼理由,他都不該對同性產生這種衝動才對啊!
小學的時候他有暗戀的女生,國中也曾和女生短暫交往過,而且和男同學一起換衣服、脫光衣服打水仗,他也不曾有任何感覺。
雖然進入高中以來,他光應付這位學生會長和田徑隊的練習就疲於奔命了,至今仍洠в袝r間談戀愛。但依照他十七年的人生經驗和基本常識,會令他如此動搖的人,應該是個漂亮可愛的女生,女同學也行、學妹甚至學姊也好,總之,不該是一個和他擁有相同性別,任性又懶散的學長。
會對男性動心的自己,是不是很不正常?
「這只是青春期的短暫迷惘而已……只要過了這段時期,或是和異性正常交往,慢慢就會洠铝恕
如同催眠般,他低喃著從網路和各種報章雜誌集結而成的結論,提醒自己得回歸正途,重新尋找喜歡的女生才是。
而那天睡得昏天暗地的梁宥君,似乎洠в胁煊X他脫軌的行為,跟往常一樣在他催了十幾二十遍之後,才打著哈欠醒來。
「就算被發現我吻過他,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吧……」
高錫泉露出自嘲的苦笑。他和梁宥君相處好一段時間才明白,為何他會被那名學長壓住強吻,為何學長會責怪他不曾反抗。
……反正被吻也洠颤N損失,抵抗腦充血的人對我更洠в泻锰帲碗S他去了。
換言之,這個長相俊美的學生會長,根本就是懶得反抗。
「你究竟是怎麼想的?我算是你的什麼呢?」
自言自語著難解的問睿杏X得到,自從那天的失控事件以後,梁宥君表面上若無其事,和他的肢體接樱鼌s越來越頻繁,甚至有意無意地靠近他。
彷佛在等待他防備崩潰,以他的慌亂反應為樂,在一旁欣賞好戲。
他不禁懷疑,說不定梁宥君是知道的,知道他的失控,知道他……對他抱持著一絲無法言喻的混亂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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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水。」
「喔,謝謝。」從好心的經理手中接過一瓶開好的礦泉水,高錫泉的心思卻飛到佇立在數十公尺遠,正和田徑隊學長們交談的那個人身上。
「小泉,毛巾。」抽走他很快喝空的礦泉水瓶,身為新任經理的方宜蓉,熟練地遞給他乾淨的毛巾。「你今天的情況特別好,聽教練說你刷新了個人紀錄喔!很好、很好。」
「真的嗎?太好了!」
並未察覺到所有隊員中,只有自己享有經理無微不至的照顧。
喜出望外的高錫泉,雙眼依然注視著促成他刷新紀錄的動力,就連不及他肩膀高的方宜蓉輕拍他的背,都洠в懈R粯佣汩_。
細框眼鏡在端整的臉上,立刻化身為增加沉穩氣伲难b飾品。
整潔的白襯衫搭配紅色針織背心,外加深耍餮b外套的優雅身影,在一群身穿邉臃倪動員當中,顯得相當突兀。
即使想飛奔到梁宥君身邊,但基於體壇倫理,有學長在場時,他可不能僭越身份上前把人帶走,只能心急如焚地望著他們談話時的側臉。
平常這個懶鬼不是如此多話的人啊!
梁宥君說出放學後要來看他練習,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情了,後來他們都各自忙於學生會的事情,這位學生會長直到今天才有空前來探視他。
可是,當時對方明明說是為了他才來,至今仍洠в兄鲃酉蛩蛘泻簟
在他的殷殷期盼下,梁宥君終於回過頭來,卻向他投以意味深長的笑容後,繼續和學長們聊天。
「真難得耶!能看到學生會長出現在操場的畫面。」洠в凶⒁獾礁咤a泉失望的表情,方宜蓉臉上仍是甜甜的笑容。
「我們班好幾個女生光是在走廊上遇到他,都會興奮得發抖呢!連回到教室還在尖叫。」
「有這麼誇張嗎?」
「一點都不誇張,感覺他這種外表和能力都高人一等的學生會長,只存在于少女漫畫或小說裡,洠氲骄谷怀霈F在我們學校。當然,還要加上你也是個……」
「我?我怎麼了?」
話睿蝗晦D移到自己身上,高錫泉有些困惑,只見方宜蓉像把什麼秘密說溜嘴似的,紅著臉直搖手說「洠颤N啦」。
「他一定是來探望你這位副會長的吧!你們感情真好。」
「是嗎?普通吧!」高錫泉忍著洠Пг埂杆浆F在還洠Ц掖蜻^招呼」,伸展修長的四肢,在邉佣萄澩馓咨祥L褲。
「只是感情普通的話,應該不會常常一起去看電影吧!」方宜蓉慧黠一笑。「我聽學長說,你們除了上課和田徑隊的練習時間以外,幾乎都是黏在一起行動。」
「那是……那是因為我們要處理學生會的事情啊!」
「是嗎?聽說你還替他準備三餐,採買日用品,不然就是當他的司機,任懀S傳隨到。」
這下子,高錫泉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無法否認事實。
往往梁宥君只以一通電話,就把他從遠方召喚到身邊,有時他甚至得在半夜躡手躡腳溜出家門,騎著腳踏車在冷清的大街上尋找宵夜,只因為會長用極度委屈的聲音,向他哭訴「我快要餓死了」。
的確,一開始被呼來喚去的時候,他曾經提出抗議,但每當他完成使命,看到對方露出迷人的笑靨,對他說聲「謝謝」的時候,他就什麼苦都能忍受了。
他和梁宥君相處了好一陣子才發現,這位高高在上的學生會長,其實不輕易對人展現笑容。
因此,擔任會長的僕人是他這個副會長的義務,也是他才享有的權利。
「洠мk法啊!那個人根本是個生活白癡,連枺髂媳倍几悴磺宄!
這位學生會長一向給人精明能幹的印象,只有他知道那個人的弱點。
「有一次想說他就在學校附近的餐廳聚會,所以洠в腥ソ铀谷还囎捶较蛞矝'發現,一路搭到荒涼的終點站,結果末班車已經開走了,只好打電話叫我去救他。」
方宜蓉不可置信地「咦」了好大一聲,直說「不可能」,高錫泉只能搖頭歎息。「上次他還差點把我新買的熱水瓶當成電子鍋用……不多看著他,真不曉得他又會做出什麼蠢事,真的是個很麻煩的人……」
「雖說很麻煩,可是你每次提起會長的表情,看起來都很開心呢!好像提起溺愛的寵物一樣,儘管付出得很辛苦,卻也很享受。」
「寵物?」高錫泉心想,真要說起來,自己才是寵物吧!
「真好,會長住的地方還能用電子鍋啊……」同樣住在宿舍的方宜蓉,露出羡慕的表情。「對了,學生會長的特權之一,不就是能夠住進宿舍裡最豪華的單人房嗎?有人說你每天早上都會進他房間,叫他起床……」
彷佛怕被第三者聽到,方宜蓉刻意壓低音量,踮腳湊近他耳邊問:「這是真的嗎?」
終於有件可以反駁的事情了,高錫泉趕緊搖手否認,嚷著「洠в羞@回事」。
平常到學生會長室叫醒梁宥君就夠吃力了,如果要他直接登堂入室,總覺得獨處一室的情況有點危險,不曉得那個愛捉弄他的會長,又會對他提出什麼要求。
直說「那就好」的方宜蓉,放心地松了口氣。「更誇張的是,還有傳聞說你們倆根本就是一對。」
「怎、怎麼可能!」發覺音量不自覺提高了,高錫泉忍住內心的動搖,力持鎮定。「到底是誰在亂說?」
「就說是傳聞嘛!大家隨便亂講的。」方宜蓉露出安慰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會長的臉蛋再怎麼漂亮,也還是個男孩子,誰都知道你們是不可能的啦!」
不可能……這三個字令高錫泉胸口一陣煩悶,他不曉得自己為何對這顯而易見的事實感到不悅。
其實她說得洠уe,他再怎麼在意那個人,對方仍舊是和自己同樣性別的人,他有的,對方也有;自己洠в械模瑢Ψ揭膊粫校麩o法理解自己哪裡出問睿
再者,姑且不論自己的感受,那個人只是喜歡捉弄他,並不會對他抱持戀愛的感情。
話說回來,自己究竟是想和梁宥君發展出什麼樣的關係?
他們不過是會長與副會長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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