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说得这么大声,小心被人扔鸡蛋。” 刘逸灵边说边用右手的食指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微微撅起的小嘴,似嗔似喜的神情。想不到圣洁如她的美女竟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我痴痴地看着,神魂已经出窍。
能看到她这么可爱的表情,别说被扔鸡蛋,就是被扔砖块也值得!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并没有这么说,“这也是为了让你心情平静啊。本来让你消除紧张的最好法宝就是我的肩膀了,你又偏偏不用。那我只好给你点信心,顺便让你笑一笑了。现在是不是觉得好多了?”
“嗯,轻松多了。”
“如果再加上最后一剂良药,绝对让你的紧张情绪荡然无存。”我边说边拉开了背包的拉链,包里装着一袋果冻,晶莹而甜美的果冻。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啊?”刘逸灵浅笑着对我说道。
我眨了眨眼睛,“什么叫‘今天这么好’啊?难道我还有不好的时候吗?”
不待我这话说完,刘逸灵已经闪动着双眼,在我身上打量起来,似乎真想从我身上找出些缺点来。
“发现什么没有?”我说道。
“好象” 刘逸灵凝视着我的双眼,“发现了!”
“什么?”
“黑眼圈。”
(2)
晚会前的闲谈轻松而愉悦,这样的气氛也一直保持并延续到了晚会中。我和刘逸灵幽默风趣的主持风格、充满默契的搭档配合,也成为了晚会上的一个亮点。(当然,俊男美女的组合本就有优势,呵呵。)
头几个节目闷得要死。
第一个节目是八个人的合唱,合唱的歌曲是老掉牙的《爱我中华》。你说,台上台下都是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思春少女,谁爱听这号老歌呀。可没办法,人家信管一班就报送了这个节目。演出开始了,我站在第一排亮开了歌喉。没错,就是我。谁让我老张生是信管一班的人,死是信管一班的鬼呢。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节目,接下来的更无趣。相声。我没说相声不好,我是说两个嫩头青操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川普”,站在台上吐词不清、喋喋不休,这可就不好了。我身在幕后,看不清台下观众们的反映,可我听得到。我听到了一屋子的鸦雀无声,在这冷得令人窒息的空气里,只剩下那两道声音仿佛两条肉乎乎的大青虫,满屋子地爬呀爬。然后,整个礼堂里,开始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沙沙”的声音。沙沙…沙沙…沙沙。我困惑不解,正准备拉开一条缝看看情况的时候,慧质兰心的刘逸灵点醒了我,“大家都忙着搓鸡皮疙瘩,暖和身子呢!”
我在台前精神抖擞,我在台后心急如焚。我在急什么呢?我在急一个节目,急一个我亲手策划的节目。
“他高傲,但宅心仁厚;他谦逊,却不失万人景仰。他把神赐给人的火,运用得出神入化。他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狱的使者,没有人知道!人们只是争相传颂着他那个鼎鼎响亮的名字──食神!”
我饱涵着激情念毕了台词,舞台上也已经布置停当。连成一行的桌子上,大盆小碗,钟鸣鼎食,一派大宴天下宾客的架势。这时候,我喊出了这个节目开始前的最后一句话,“绵阳校区第一届食神大赛现在开始!”
不是比厨艺,是拼饭量。大盆小碗里只盛着两种食物,一种是面食,另一种还是面食。馒头笑裂了嘴,包子流出了涎。一群壮士正跃跃欲试。
我为自己这个创意很有些沾沾自喜。我当初说给刘大阳的时候,他立马举双手三脚表示赞成,可他马上又忧虑起来,“会有人参加吗?冷场怎么办?”过于早熟的刘大阳用他那四十岁的思维来考量这群十*岁的年轻人,是极其不正确的。我没法纠正他的思维,可我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我跟他说,让“话包子”杨毅四下去宣传,就说比赛的奖品是个好东西,比如电子辞典,不怕没人报名。“要是别人问到我们怎么说?”我盯着刘大阳,笑而不答,几秒钟之后,狡猾的系主席刘大阳和我相视而笑。我俩正为这个构想洋洋得意的时候,冷眼旁观的刘逸灵插了一句话,“只让男生参加,那太没趣了。应该男女各设一组,女食神,多威风啊!”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勇妇也不少。电子辞典的诱惑还真是不小,报名者一下子就超出了上限。几位系主席一轮精挑细选过后,正式比赛时台上只剩下了这么一批好手。
不愧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女子组的比赛已经拉开了帷幕。
咱们系里体重不到200斤的“小妞妞”正左右开弓,一手一个小笼包,呼噜呼噜直往她那张井口般的大嘴里填;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高个女生吃得兴起,索性取下眼镜往桌上一扔,露出了两只恶狠狠的盯着肉包子的血红的眼;两条美丽的麻花辫似乎也垂涎着肉包子的美味,随着那个东北女孩的一弓身,一低头,它们便急不可待地往盆子里钻;最文雅的吃相当属这个娇小玲珑的川妹子,她翘起兰花指不紧不慢地拈起一个包子,抿嘴一咬,再不慌不忙地喝一口水。
台下呐喊助威声汹涌如潮。当初甲A火暴那阵儿,我站在体育中心的看台上,扯破了嗓门把自己的声音汇流到排山倒海的“雄起”声中,全兴将士们耳洞里鼓荡着这震天的吼声,如同吞下了一把蓝色小药丸,一个个面红耳赤,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可现在,你们对着一群女生大呼小叫,让人家怎么个“雄”法呢?
胜负已见分晓。咱们系的“小妞妞”空有一百九十斤的架子,却是纸老虎一只,五个小笼包子一起堵在她那张大嘴里,进不去出不来;高个子眼镜姑娘在吃到第二笼的时候,开始原地转圈,嘴里含糊不清地嚷着“投降”,据说,她当时两眼昏花把眼前的四笼包子看作了八笼,越吃越多的包子吓破了她的胆;辫子姑娘倒是越战越勇,不愧是来自北方的女侠,善吃面食,可她只顾吃包子没顾上喝水,当她吃完第三笼的时候实在是噎得喘不过气来,她对着瓶嘴一阵猛罐,结果,吃下肚的包子全让她喷了出来。
几年以后,当希腊队夺得冠军杯的那个晚上,我正坐在一间酒吧里。整个酒吧里的人都为这个匪夷所思的结果而吵得沸沸扬扬,我旁若无人地点亮了一枝烟,咂了一口酒。加冰的黑方没能让我兴奋起来加入到这群骂骂咧咧的队伍里,烟丝的香味却载着我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大爆冷门的夜晚。
一口包子,一口水…一口包子,一口水。当一百九十斤的“小妞妞”一口塞进五个包子的时候,这个娇小玲珑的川妹子正慢条斯理地用她左手的拇指和中指拈起第二个包子;一口包子,一口水…一口包子,一口水。当高个子眼镜姑娘秋风扫落叶般扫光了第二笼的时候,这个娇小玲珑的川妹子正夹起了第一笼里的最后一个;一口包子,一口水…一口包子,一口水。当辫子姑娘*般喷出了满嘴白沫的时候,这个娇小玲珑的川妹子刚好吃干净了第三笼。一分钟以前还汹涌如潮的助威声,此时已弱了下去,只是零星从角落里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大家伙都忘了呼喊,只顾屏声静气地欣赏着这最后一个参赛者的表演。我掐着表,直冒冷汗,太恐怖了,三分钟的比赛时间还剩一半,赛前被寄予厚望的几位选手却死的死伤的伤,纷纷出局,而貌不惊人的这个小姑娘如同一台制作精良的绞肉机,有多少吞多少。她把四个空笼子往刘逸灵面前一推,我看到刘逸灵拿着话筒的那只手一哆嗦。我赶紧抬起川妹子的手,大声宣布了结果,“女食神!咱们绵阳校区的女食神诞生了!”幕后,我悄悄地问刘逸灵,“你刚才干嘛哆嗦?”刘逸灵已经恢复了平静,她说,那个娇小玲珑的川妹子在把蒸笼推给她的时候,细声细语地问了一句话,“就只有四笼?”刘逸灵回忆完方才那一幕,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男选手们早在后台磨刀霍霍。我们班107寝室里浑号“壮壮”的肌肉男是夺冠呼声最高的一个,瞧他那一条条一块块的肉疙瘩,像是老树干上虬劲有力的藤。“一百五十三,一百五十四…”趁着女子组比赛的空当他做着准备活动,背上的肌肉也随着身体的一卧一撑而不断地收缩拉伸着,活象韧性十足的弹簧。没有一个是软柿子。其余几位参赛选手无不是虎背熊腰,力拔山河的雄武之士。“踢踏踢踏踢踏踢踏”两条腿交错弹跃,步法虚虚实实,一位精悍的选手也不知是在练无影脚还是在练高抬腿;“嘣嚓嚓…嘣嚓嚓”,钢铁的迸裂声尖锐刺耳,操!哪里来的拉力器!五条钢索在两只蒲扇般肥大的手心里玩得溜溜转。我感到一阵阵发热,前胸后背开始渗出汗来。这哪里是舞台,这简直就是一个健身俱乐部!这也不是什么食神争霸赛,这就是一场健美比赛,比的不是饭量,是力量!我热血沸腾地准备解去自己上衣的扣子,秀出坚硬如铁的肱二头肌和胳肢窝下性感的体毛。幸亏我看到了最后一位选手,他让我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白白胖胖的体态,扭扭捏捏的姿势,他羞答答地缩在角落里生怕别人认出了他。可他这份与众不同还是没能逃过我的眼。我正准备招呼他的时候,台下传来了杨毅那雄浑粗野的声音,“邝猪,雄起!邝猪,雄起!”奶奶的杨毅,连自己寝室的人也糊弄,邝如龙一定是听信了他奖品丰厚的谎言,才拉下脸面报名参加了比赛。也多亏了杨毅,让这场险些沦为健美的“食神争霸赛”多出了一道乐趣。看着那身白练似的肥肉岔在这群虎豹猛男里,我就忍不住想笑。
比赛开始了,只能吃馒头。女子组的比赛比得是妩媚多姿,这群龙虎豹却拼得异常惨烈。没人肯低头认输。拳头大小的馒头三两口便落了肚,大盆见了底,小碗见了底,堆成小山似的馒头被夷成了平地。这已经超越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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