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打点行囊离别的四月前言
有一种二十多岁的心情。在喧嚣的城市里呆得很烦躁,不妨打了全部的行李,找个海岛呆上一年。在那里不仅仅是海阔天蓝,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奇闻美景,闲暇的海滩时光,自耕自足的富足,将大树连根拔起的飓风,在马路上随时栖息的白鹭,黑夜里偷袭的蜘蛛……
恰好,有机会,能够在为人不知的小国家工作生活。虽然是出国,不是美国,不是欧洲,是生活水准和城市建设都远远落后于中国的加勒比海岛国,远离城市的芜杂,到一个海岛,静静地体味自然,体味生活的原始,重新体味一颗年少的心。
加勒比海在哪里?
辽远。
爱琴海都知道,刚开雅典奥运会;也不是地中海,地中海在阿拉伯,成天打仗的地方。
加勒比海在北美大陆和南美大陆之间,太笼统。
古巴,中国人民的好朋友,卡司特罗的故乡,雪茄的故乡,古巴就是加勒比海地区最大的岛国,另外还有零零散散十几个小岛国家。
我去哪里?
安提瓜和巴布达,一个只有4万平方公里的小岛国家,没有北京的一个区大。这也无妨,就让我站在这里,为你开一扇去加勒比海的窗,一起嗅一嗅那里的海风。
第一部分:打点行囊离别的四月打点行囊离别的四月 1
除去童年,我读了16年的书,上班了,要出国工作,我大口的呼吸,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加勒比海的味道,让我带着21岁的心情,去那里……
● 决定21岁,上班5个月。
一天,突然有个同事跑来问我:“要不要出国去锻炼锻炼。”国家名字没听清楚,好像叫什么瓜的小岛,在很遥远的地方,有365处海滩,那就是说每天换一个海滩,可以足足畅游一年。我溜溜地想了一晚上,觉得划算,虽然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小地方,但可以天天游泳。
给爸打了一电话,告诉他我要出国了。半天以后,他回了个电话,说:“我在地图上查了一下你们那个叫什么瓜的国家,在古巴的那边,只有400平方公里。”
400平方公里我当时脑子转了一下,那也就是一个20公里乘20公里的大正方形。
“还没有海淀区大呢,人口才8万。”
当时我正在看中央台新闻联播。新闻里说,今年四川火车站春运期间滞留了8万不能及时中转或离乡的民工,铁路部门需加大人力及早将滞留民工送至目的地。
原来8万人,就是这个概念。
爸不无遗憾,觉得我上了4年大学至少应该去个米国什么之类的发达国家,怎么能去这种小岛呢。
可以独立地去遨游350处海滩了,哈,去吧。
●
出发早早就停了工回家准备出国,我整整打理了3个月行李。那是一个非常不发达的国家,于是带上了认为可能发生的一些事情所需的装备,一年的洗发水、牙膏,成盒的牛黄解毒片和利君沙,并在冬天邮购了大量的夏装,甚至去买了大量的油彩和素描本,做好充分思想准备,在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孤岛上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山水画家。但后来证明是徒劳的,我带去的颜料全原封不动地带回来,在寂寞的时候,只剩下一颗怜惜自己的心和遥远的思念,孤单得连画笔都不能够拿起,唯一所幸的是留下了些许文字。
逢人来电话便说:“哦,不上班了,早就不上班了,要出国了,去,去那个安提瓜。”
对方问:“啊?什么瓜?”
于是解释一大通,什么加勒比海啊,背风群岛啊……
“什么?连加勒比海都不知道,初中地理怎么学的?那古巴总知道吧,牙买加知道吧,就那疙瘩。”
当所有人都确切地记住了我要去的那地儿叫安提瓜,我说:“哦,不。全称是安提瓜和巴布达。”终于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准备走了。
过了春节,我开始装东西,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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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飞我坐法航,带了两个工人,沈阳来的,一个20岁,一个40多岁,和一个工程师,年龄与我相仿,大家都非常向往,充满憧憬地在机场遇到,握了手,说:“你是我们领导啊,一路上我们听你的,你的行李我们帮你拿。”
我好得意啊,长这么大就当过小组长,现在是领导了,但谦逊地说:“大家互相帮助。”
没想到,刚一办手续就出了差错。4个人的行李超了200公斤,算算要罚一万多。那个法航的假洋鬼子一本正经地说:“行李拿下去,行李拿下去,先旁边站着去。”
沈阳来的小工人立刻吓白了脸,赶紧把牙刷牙膏的往外掏。我那叫一个镇定自若啊,给公司的人打了电话。半个小时以后,他们把法航搞定,但离起飞时间也只有20分钟了。
安检,边检,小跑。
到了边检,慈祥的警察叔叔告诉我,安提瓜给我发的签证没有盖公章。我第一次对这个国家感到愤怒,太落后了,外交无小事懂不懂,连签证都能忘盖章。好在警察叔叔看我面善不像偷渡,和蔼地说:“只要对方国家放你入境就行,我可以让你出关。”我那叫一个感激涕零,拍着胸脯说:“警察叔叔您放心吧,我们是国有大型企业,我们公司在那边好多人呢,去那国家就跟进了家门似的。”
进了机舱我才想起来,我妈来送我。我本来以为我会很难过,依依惜别什么的,结果忙得都忘了,现在开始觉得难过了,但飞机已经起飞了。一年呐,感觉像被装进了一个罐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第一部分:打点行囊离别的四月打点行囊离别的四月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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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手忙脚乱地过了关,终于上了飞往法国的飞机,感觉稍微安静了一点点,我开始有点悲伤。刚才出关的时候人又多行李也多,还带着4个人,根本没机会和妈讲话,简单地挥了手,算是告别,现在想起鼻子有点酸,一走至少一年,觉得心像闷在皮箱里,想哭也哭不出来。飞机就飞入另一个世界,不是花花世界,是个没有多少中国人能叫的上名字的小海岛,光飞行就40多个小时,它在地球的那一端。
安提瓜(英文ANTIGUA),ANTI在英文里是“没有”的意思,AQUA是“水”的意思,一个拥有365处世界上最美的海滩的美丽小岛却常年缺水。
经过48小时的颠簸,倒4次机,吐了N次,才坐上加勒比海的空中巴士。
终于见到暮色中的安提瓜。下了飞机,满眼是被涂成鲜橙色的机场墙壁。我的3个大箱子倒在大厅,里面的洗发水流了一地。来接我的小金远远地同我打招呼,穿着印有公司LOGO和项目名称的T恤,领子洗得松而发黄,让我感到很失望。可喜见到我们项目组唯二的女性,景儿,比我大3岁,脸白白嫩嫩的,很和气,说已经铺好了我的床,让我觉得稍感安慰。
加勒比海傍晚的空气潮而略热,我穿着从北京到巴黎一直都穿着的衬裤开始觉得热。接我们的车一直开在城里,没有见到海。道路修的也不好,一直颠啊颠啊,颠到了我们住的市中心住处。
楼下是食堂,楼上是宿舍。楼下食堂油腻腻的,地面上溜达着十几只当地野狗和几个穿着三角裤乘凉的工人,我的心凉了一大半。进了我的房间,没有桌子,有一个钉在墙上的小板板算是写字台加梳妆台,摸了一下桌面,当即把我的手划了个小口;我和景的床在门两侧,都挂着蚊帐,我躺上去,着实被硌了一下,赶紧爬起来了,这是工人师傅们用工地上的胶合板钉的床;有冰箱,但是没电;很好,有厕所和喷淋,可是没有热水。景交给我一打儿塑料的小盘盘说:“我和刚走的那个大姐都不用这个抽水马桶,以前黑人用过的,怕有病。我们上到这个小盘子里,然后倒到厕所,这一打儿给你。”
我没接,想了想说:“在这个里面我上不出来,我不怕脏,还是用马桶吧。”
海上花陆地上的花有千万种,海上的花同样千奇百怪,秉承了海水的温柔和大海的刚毅,拥有着4亿年的生命和世间最庞大的躯体,但又那般娇小与柔嫩。轻风处,荡漾婀娜;汹涌时,傲然坚毅。高山上的雪莲,冰得傲人,因有冰雪滋润;珊瑚娇得鲜艳,因有适温的海水和充足的阳光。
珊瑚生活在水温常年保持18摄氏度以上的海水中,且海域盐分必须极高,水质清澈透亮,可以沐浴到阳光方可生长。珊瑚主要由蛋白质和植物纤维组成,其中富含的神秘纤维素可以有效地治疗关节炎和肌腱炎。珊瑚构造简单,由三部分构成:表皮、消化囊和触角。如同其他的多细胞生物一样,珊瑚的消化囊只有一个进出通道,吃喝拉撒都通过这个小孔进行;珊瑚的触角身兼多重功能,可以捕捉食物,防御侵犯,还可以清除砂石。
近年来,随着加勒比海与太平洋之间海道的封闭,很多珊瑚种类只能在加勒比海找到。但是由于很多原因的迫害,在我们的有生之年,世界上70%的珊瑚将从地球上消失,海温的升高使珊瑚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温床。
第一部分:打点行囊离别的四月种菜南山下 捕鼠卧室中
加勒比海的风是蓝色的,带着海盗的呼声,还有那浪漫的味道。就让这蓝色的风拂去我想家的忧伤,陪我在梦里重回故乡……
● 五月三日 星期一 凉爽 一种调调从下午一直睡到6点,头晕晕的,倒了一天的时差,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
太阳已快落到海边的山了,一个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吹凉风,很舒服,不过稍许寂寞了一点——天暗下来了,调成一种灰色的色调,很美,是适合谈情说爱的那种颜色。不远处的山错落有致,近处的山有白色豪宅点缀,眼前则全是以往认为最具浪漫情调的棕榈树。楼前的马路时而有开着超重低音的车飞驰而过,黑人走来走去的。
呼吸这里美丽的空气,觉得国内的生活渐渐离我远去,一张张熟悉的脸滑过眼前,我还不能完全融入这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