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阵阵,随着鱼贯而入的侍应,散入包间的空气中。
等侍应生摆好了菜肴离开,程资炎也不再说程爱瑜了,只是看着她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头,转眼又瞧向景灿,微敛那威严的声音,似乎有点儿别扭的说:“听说孕妇比较不耐饿,这时间也过了吃饭的点儿了,都快吃吧!”
说着,他率先夹了个小笼包,习惯性的想要往程爱瑜碗里夹,却在余光瞥见景灿时,夹着小笼包的筷子就直接从程爱瑜的面前约了过去,落在了景灿的碗里。接着才有重新夹了个,放入程爱瑜的碗中。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程爱瑜的目光微微闪了下,她笑嘻嘻的转手将碗里的小笼包,也夹给了景灿,嬉笑道:“嫂子,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吧!”
“不介意,我正好饿着呢!你现在就算给我个大理石桌板儿,我都想嚼两口!”
上一刻还沉浸在受宠若惊的惶恐中的景灿,转即开口。随后,她就低下头,闷头吃着小笼包,即便小笼包里的汤汁还烫口,但对她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温暖。
她虽然弄不明白程资炎的转变,却懂得程爱瑜那么一瞬的微笑,与借花献佛的用意。因为程爱瑜知道,她景灿对与程资炎毫无免疫,在他面前,她就是个没出息的小女人,只要他给那么一丁点的恩惠,她就会信以为真,就会想要加倍加倍的对他好,同样也期待着他能对自己更好。
对,除了没出息,她还很贪婪!
但她就是喜欢他,没有理由的,疯狂的执着的喜欢着。
即便,这样的狂热,会让这份感情显得卑微,但对她来说,却非常值得。她曾问过自己,如此不求回报的追求,难道就只是因为那么虚无缥缈的,没多少人见过的爱吗?不是有人说,爱就和鬼一样,说的人多见过的人少。但她敢确定,她就是爱他,还知道——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她更爱他!
她读过麦卡洛的《荆棘鸟》,记得里头的一段曼妙华美的文字。而当她熟读那段原文句子时,心里想着的却是程资炎,这令她躲在房里哭了整整一个午后,但这也更加的坚定了她的信念——
“我们各自心中,都有某些不愿摒弃的东西,即使这东西让我们痛苦的要死……从不计算代价,我们所做的一切,原本就是忍受痛苦的煎熬,并告诉自己这非常值得。”
因为程资炎,她甘心做凯尔特传说中的荆棘鸟,泣血而啼,呕心而死,即便是痛苦的,但对她来说,也是值得的。她乐在其中,也在享受着这份感情的追逐……但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懂她——程爱瑜不懂,因为她和景煊彼此相爱。顾繁华不懂,因为她和唐枫心心相映。就是因为这样,她们才会一再的劝她,不要让自己爱的卑微,可她只能笑一笑,当做没听见。但实际上,谁,有愿意,让自己因为爱情而卑微呢?
她做不到“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宁静与豪迈,也做不到“就此忘记,游戏花丛”的放浪不羁。所以,她才会执着的追着程资炎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追随着他的影子,等待自己能够打动他的时候。
而今,她打动到了吗?
程资炎是不是的往景灿碗里添菜,纵然那张脸绷得依旧威严无情,但暗中的温柔,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能感觉得到。
而景灿……
瞧着闷头吃东西,仿佛要把碗也给啃了的景灿,程爱瑜想,她应该也感觉到了吧!
舀了勺豆花,程爱瑜慢慢地吞咽着,目光却在这两人身上来回流转。
说真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大哥对除了她意外的女人,那么的温柔。只不过,这男人身上有着太多的故事,又是打小就接受所为的精英教育,接掌帝皇集团时,也不过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所以,大哥比普通男人少了太多的玩乐时光,甚至圈里的诸如唐枫、乔疏狂一类的,自由得天独厚的公子哥们的生活里,都少了许多欢乐。这应该也是他如今,寡情寡性,刚毅强硬的无法表达自己内心柔软的缘故吧!
想着,她不禁有点儿替这两人着急,一个闷骚,另一个更闷骚,偏偏这两人的面子工程一个比一个垒的好,牵着用笑容伪装一切,后者用冷酷阻挡一切——哎,想想啊,还真是一对!
又吃了几口东西,程爱瑜就把碗放了下去,瞧了眼景灿塞的鼓鼓的腮帮,再往自个儿大哥那边瞧了眼,得了,这是打算给景姑娘顶饲料吧,还喂!
赶紧岔开话题,程爱瑜出声打断了程资炎的动作。
“对了,哥,那只哮天犬,是谁家的啊?开个破路虎,就拽的二五八万的,瞧那架势,猖狂的好像交警队就和他家开的一样!”
“哮天犬?”收回筷子,程资炎不落痕迹的扬了下眉梢,却很快意识到妹妹这话里的意思,缓声道:“你是说撞得车的丁啸天吧!”
姓丁?
程爱瑜飞快的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快速的锁定了目标。
“是丁厅家的?不会啊,我记得丁厅长家的是女儿,上回在爷爷的寿宴上见到,他女儿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冒出那么大个儿子来……”
正犹豫时,就听程资炎开口。
“不用想了,他不是咱们这圈儿里的人。他家是征地征出的暴发户,现在家里做了点儿小生意。”程资炎说的云淡风轻,但眼中却划过一丝冷意。
冷色被程爱瑜及时捕捉,原本听了话还觉得没什么的程爱瑜,却忽然从他的视线中,感觉到了一抹说不出的复杂。
这种感觉,很奇怪。
“可他……好像和你很熟悉。而且,哥,如果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暴发户,又怎么会让你记住呢?”
对与妹妹的突然发问,程资炎声音微顿,随后开口:“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你啊!那家人呢,和黑道上有点关系,不过不足为虑。至于我是怎么记住他的,那是因为,前阵子我们帝皇集团旗下的影视城要扩展,有个招标工程。而丁啸天,和他的父亲,就托了道上的关系,求到了我这里。”
“呵,胃口可真够大的!”程爱瑜不觉冷笑,那工程她上次听牧童尧提过几句,粗略的算一算,光利润也就一个亿了。
“是啊,胃口太大,有时候容易被撑死。”说着,程资炎不觉勾起唇角,笑的格外讥讽。
有那么一瞬,他好像流露出了平日里在办公室时的模样——那是威严,冷峻,不通人情,说一不二的程资炎。
“看来,我可以看好戏了。”程爱瑜眯起了眼睛,转眼又往还在蒙头吃东西的景灿的方向看了眼,转即又勾起了嘴角,笑的意味深长。
程资炎的眉梢微微扬了下,就迅速的又回到了那个平行线。他的指尖习惯性的轻叩桌面,反复几次,用那仿佛叹息的口吻道:“不过比起那场戏,估计顾家的戏,会更有意思!”
……
彼端,刚下庭的程泓源,接到了迟阳的来电。
他从休息室出去,走到走廊的角落里,低声唤着迟阳:“阳阳,有事儿吗?”
电话那头的迟阳,陷入犹豫的纠缠中。她现在,被两方夹击,一边儿,那个叫罗皓皓的女人,就逼着她离开程泓源,带着弟弟离开这座城市,和这个包涵着许多让她想要流泪的痛苦记忆的国度。而另一边,则是齐默勋,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挥舞着比天使洁白的羽翼更为冶艳惑人的翅膀,向她抛出了比撒旦的欺骗更为恶毒的的诱惑,同时也送来了威胁,目的只是报复她,折磨她,囚禁她……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曾经连番救她于水火,和她打确立关系后,又从未碰过她的男人,却忙着在庭上与律师事务所之间,两头跑,压根没空顾及她这个女朋友……如此,她应该告诉他吗?
迟阳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开口询问了他一些琐碎的事儿,做到一个女朋友应有的关爱。但程泓源似乎并没有时间听她说这些,在第三次有人经过时,打断了她的话:“阳阳,不好意思啊,我等会儿还要开庭,周检控想找我聊一聊案子。你看,我们晚上回去说好吗?”
原来,她的阳光,也不能只笼罩在她一个人身上。
这道理,就和太阳只有一个,却从不为某个人而升起一样。
想到这儿,迟阳不觉红了眼眶,但她还是那样的识趣,抑着声调,平静的对这电话说:“好啊,我们晚上见吧!”
话音落,迟阳挂断了电话,但她还没来及往沙发里靠下去,就听手机里又响了起来。可她一想起早上的那通电话,迟阳就不想接听了。
此时此刻的她,宁可做一只鸵鸟,把自己的头埋在沙子里。
她想,只要让她听不见,看不见的逃脱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
不要再逼她了,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迟阳趴在沙发上,拿着靠枕把自己的头给埋了起来,可那讨厌的电话铃声,依旧在响着,不停的,一遍又一遍……
铃声好似凌迟的刀子,割得她本就疲倦的心,也疼了起来。最终,迟阳还是败给了着嘈杂的铃声,闷声闷气的接听了电话。
“喂,罗小姐,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打电话来找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怜悯,也不需要你那该死的帮助,我不要离开这里!”
“呵呵,火气那么大啊!刚好,我也挺大火的,来,帮我灭了吧!”
略带戏谑的呻吟,钻入迟阳的耳际,却叫迟阳如临大敌的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挺直了身板儿的坐在沙发上,目光不自觉的浮上一层戒备,并朝着四周看了圈儿。
“齐默勋,你到底想干什么!”
“迟阳,我要带你,去看一场好戏……”背靠着落地窗,齐默勋笑容却好似无底的洞窟,看着引人好奇,想要深入探究,但却寒气逼人,叫人打心底的惶恐着。顿了下,他微微扬起声调,用那似笑非笑的口吻,继续说:“看一看你一直想要走进的世界,看一看你所熟悉的每一个人藏匿着的,连他们自己都想唾弃的面孔。包括——你那伟大的救赎!”
迟阳从那话语中,感到了危机,深深地蹙起了眉头,冷声喝问:“齐默勋,你不折磨我,会死吗!”
“不会,但我就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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