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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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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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脏了点,但是他知道大师是他值得去学习的人。

  【他时常会感觉很困,每天下午对着石膏像时,他有时画着画着感觉自己是在和石膏说话,结果就靠在墙边睡了。】

  【阿生曾在一个夜里对我们说“假如不把艺术当成信仰,很难活下去”,这句话在当时他和阿龙很是感动,也很是模糊,直到现在,对于这句话还有很多人很模糊,包括阿生自己。】

  一天晚上一个长头发的人过来了。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阿龙的哥哥,叫阿生。那一年他大四了,是画室老师的朋友。阿生做什么事都很慢,头发也是很长,只是扎了一条辫子在后面。那个晚上阿生去了他们俩人住的地方,主要是为了看他们俩人画的东西。阿生边喝着阿龙给他的咖啡,边改着他们的画,而他却很不好意思的站在后面睡着了。因为阿生画得慢,还有阿生的声音和阿龙一样,几乎听不到,但有一点可以说的就是阿生很认真的在说。那个晚上他们俩人把阿生送到离住的地方不远的地方坐车回去。阿生在路上走着时,他一直在想为什么每个美院的人都喜欢有条很长的头发在后面,对他来说那是不年轻的表现。

  路上的灯很亮,只是那个村子除了他们三个人基本没有别人在路上那么缓慢的走了。阿生在上车时给了他一包烟还说了一句:“你们俩人还要加强,离美院还有很远的差距。”等到他们俩人走回来时其实说到最多的还是阿生的头发,还有听着阿龙说阿生以前一个人来杭州考前的生活。

  回去后,阿龙并没有睡,只是在被窝里看着米开朗基罗的速写。而他还是看着在家里带来的那本莫兰迪色彩,除了那书他也没有别的书。

  【阿生,和阿生一样的还有很多人,他们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心里那朵花是什么样,只是一直告诉自己艺术是信仰,书里的那些艺术家是他们的偶像,其实他们忘了自己说的艺术有问题,当白天的窗户打开那瞬间,我想太阳会告诉阿生,还有像阿生一样的一群人,一切一切,毕加索在欧洲,不在杭州。】

  之后,他们时常在夜里过去阿生住的地方,他们也慢慢的不再对阿生感觉好奇和神秘。阿生喜欢打游戏机,一打可以好几天不出屋子门,而阿生很少画画,从他们和他认识开始到他们离开杭州,只见阿生画过一张男人头像,而且还没画完,四个月的时间。很多个夜里他们去找阿生本来是要拿画过去给他们看的,而阿生最后都聊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比如理想,比如艺术的处境,比如他那充满英雄气概和神秘色彩的人生经历,虽然里面很多能听出是假的,但他和阿龙都没有反驳,他们可能都知道孤独的人唯一神圣的就是回忆吧,每个人都需要这样的倾诉。

  但每次到最后还是一起以玩游戏,抽烟,看电影结束一个夜晚,他们俩很喜欢这样的待遇,至少感觉到有生活的气息。

  让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阿生曾在一个夜里对他们说“假如不把艺术当成信仰,很难活下去”,那时是凌晨四点左右吧,他和龙困得像喝醉酒一样,阿生当时应该也不是清醒的状态。

  这句话对当时的他和阿龙很是很感动的,但也很模糊。直到现在,对于这句话他相信还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很模糊,包括阿生自己。不知道是那个夜里太困了听错了,还是这句话有问题,在每次想起时他总有这两个疑问。

  不知道阿生现在怎么样。有人说他考研已经考了三年,有人说他在杭州教书,有人说他在福建开了一个考前培训班。但有一点他确定的就是阿生已经有几年过年没回家过年,和信仰一起过。

  【故事很简单,但我知道很多人希望和毕加索一起生活着,他们忘记自己是在那个有流水的村子长大的。其实那里也有毕加索,他叫阿生,阿生,你知道吗,太阳升起时你应该是在东边的。】

  【他对杭州的一切记忆都停流在莫兰迪的色彩里,没有阳光灿烂,也没有低落的颜色。】

  【现在的他对莫兰迪很少会记起,而每次记起都是会很快的忘记。】

  那个画室对他来说越来越清晰,每天除了入睡,别的时间可以说是稳定的。

  水粉色彩,伏尔泰,阿格里巴,海盗。而他的头发慢慢的也在贴着脑袋,直到有一天阿龙和他去上网,在对着高中朋友视频时,朋友说“你现在的发型很像石膏海盗。”而他已经忘记自己以前是什么发型了,只是感觉那个发梢一直刺到他的眼睛,然后他再用手把头发推上去继续画画。每次离开画室时他都会看看画室外面那些宽敞的厂房屋顶,还有那个诚实的太阳在准备落下,有一种感觉,但是他没有办法说出来,因为太累,太麻木了,这样的日子不再是在画画。

  【从十九岁开始,这一部电影描写的是关于青春的,我知道你们已经看腻了我提起“青春”这两个字,但当时就是不知厌烦的说着,哪怕是谎言,或是装的。】

  【从那一天起里面的人没有固定的角色,不信你就看吧。】

  他和阿龙住的地方其实就在钱塘江附近的一个小村子,要到西湖还要半个小时的车。在这半个月里他还不知道西湖是什么样子,想去看看的念头也一直在慢慢的模糊。钱塘江他倒是无意中去了一次。那一次是因为画室几个朋友打电话叫他去球场打球,而他在问路时过路人听成是酒厂,也就这样把他带到了在钱塘江附近的一个酒厂。当时已经是快要六点了,而他感觉那个时间去那里是最美丽的。江对面的山,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因为雾的原因,山只有一条连起来的曲线。至于那是什么山他并不清楚,还有一个塔,在山的脚下就能看到塔头,火车一直在桥下开过,他一直看着车窗里白色的灯在亮着,很是美丽。他心里在想假如有一天他坐在那辆火车上也会被某另一个在江边的人孩子,看着火车开过去。红色的车厢已经看不到什么了,他记下眼前的一切后也就离开了。在房东那里吃晚饭的时候他向房东问到江对面是什么时,他才知道对面就是六和塔。山的那边有虎跑路,雷锋塔,当然还有西湖,西湖对面就是中国美院。原来都就在江的对面,他明白了。

  那个晚上他很久没有睡下,阿龙很早就入睡了。他心里开始感到这段日子以来的第一次失落,原因是当你离希望的东西越近时才会明白有些感觉一直在流失。在学校里的一些朋友和往常一样会给他信息,里面也包括她。而对他来说连做梦都是要寻找到一些类似盒子的东西。

  比如杭州的雾,而不是走过的人群。

  【年轻有一个特点,脚踩在梦想里就漫无目的自我陶醉,梦都不是现实的,所以除了找点所谓的成就欺骗自己,固执着。】

  他在某一个星期天的早上因为画室的老师要求学生去看画展的缘故。他才第一次到了南山路。画展就在美院里,那天去的人除了他和阿龙还有大师和小丁。小丁对美院并不陌生,因为他除了在画室之外别的时间都是在美院的附中。后来的附中也拆了,时间是在他们离开杭州之后。那天有一件事他一直记得,就是大师在美院的厕所看着那个水龙头看了整整半个小时,就是因为那个水龙头伸手就会自动出水。对大师来说那一天最大的收获并不是看到美院里的画展,而是那个水龙头。

  那一天他也才真的和大师,还有小丁成为了朋友。在离开美院后他们那个下午都一直在西湖边上的某个凳子聊天,小丁也拿出了藏在衣袋里的游戏机给大师玩,而他却和阿龙安静的听着小丁的艺术话题。他和阿龙的更多的是把眼睛控制在眼前的西湖水上,湖边有遛狗的,有跑步的,湖水翠绿得不像水了,竟让身后那片草地连同湖是一样印象的了。直到六点的时候因为游戏机的电池没电了,他们才回到了村子。那个晚上他很清楚的看到他们画室所在的那个工厂是鲜红色的砖头盖的,在路灯还有工厂的灯的光下,很是安稳,和那个村子和谐着。

  【一天一天下去,他除了给自己一些理想的格言,还让自己在石膏面前幻想,没有别的事,有,也是小事了。】

  “哥们,借我点钱,我出了点急事。”声音是阿池发来的,而阿池就坐在进画室的台阶上,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他只有八十块钱。因为租房子他就剩那么一些。“出什么事了?”他其实一直保护着自己。“家里没钱了,我不得不借点。”阿池说话对别人来说很油腻,而他给了他四十。在他离开的时候阿池说了一句话:“等我考上美院,我还你四千”。其实他很想说要是我考上了我一分不要。而两个人也就那次说了话,从此没有人说起那四十块钱的事,但他在借他钱后的几天发现阿池买的烟比他还好。

  大师每天除了画画还有吃离画室不远的刀削面没有别的事做,但是那傻傻的笑声在画室里不时回荡。小丁在过去的一个月里画的东西越来越和别人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说他不再用油画刀把颜色扶到纸上,而他画色彩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而他画的石膏还是停留在某一个阶段,因为他和海盗的头发一样很是无精打采。

  在学校的同学也在他们离开后的一个月去了广州的画室培训,她也去了,果子也去了,只是果子去了广州后一直没有去画画。更多的是在半夜的凌晨一点左右给他电话,因为他和果子一样还惦记着那个乐队还有排练室里的一切。

  【那些决定要用青春去做一些大事的人,都会喜欢漫无目的流浪吗,其实他不想,但眼前就是那么弥漫。】

  色彩静物,石膏像;石膏像,色彩静物。他的每天除了画这些东西就是在入睡前选择写一些文字,而那些文字在后来和那场红色的婚礼一样都在奔跑中丢掉了,直至现在的他还想找回那些属于他的文字,只是真的不见了。可能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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