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亚男把盘子重重放在桌上:“爱吃不吃,饿死你最好!”
“我先来,我饿了。”胡铁花也顾不得什么,用手拿起就往嘴里送。
“怎,怎么样?”高亚男有点紧张。
胡铁花咀嚼了半晌:“还不错。”
路神医也索性直接抓起来塞嘴里:“恩,还行,还不错。不过比起大内的珍珠鲍鱼……”
“拜托,你给我们的食材就那么一点,还想吃鲍鱼,饿死你算了。”高亚男一把伸手欲打翻瓷盘,不料路神医用手轻轻一托她肘部,手臂当即一麻。路神医还在往嘴里塞:“不错不错。勉强够资格拿十个人的解药。”
高亚男不再贸然出手了,看样子这个神医也是个练家子。
薛穿心看着二人用手把那盘子里的东西抓得乱七八糟,眉头一皱,往厨房里走去。
站在窗外就可以听见里面一阵阵地咳嗽声,由远及近,剧烈地让人心颤。
推门,苏新月本来还在看着锦帕上片片血迹,急忙把帕子掩在背后,满脸带笑:“薛,薛大哥……解药拿得到吗?”
“问题不大。”薛穿心眉毛轻扬:“你又咯血了?”
“一点点而已。”苏新月躬身准备从他身旁窜出,不料手腕被他一把扭住,抬高,与他视线平行,帕子上斑斑血迹,尽收眼底。
“一点点?”语调抬高,高得她抬不起头来看她的表情。
“小苏,我们拿到解药了。”高亚男突然闯进来,就见到这样一幕,脸皮尴尬地比天边的晚霞还红。
苏新月用力一拽,拽开了手臂,出门却撞上了一脸焦急的苏赵蕊。
“少主……速回玉剑山庄,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b汗,最近真是瓶颈期啊,终于把这一章更完了,看了大家的留言真的很感动,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看我的文。谢谢你们的留言,这是我更新的动力啊
被温暖了
人,好多好多人,好多好多衣不蔽体的人。憔悴的面容,瘦削的身子,偌大的庭院被这些人堵满了。焦林站在院中,手忙脚乱地指挥着仆役拿被褥,熬粥,他也瘦了不少,精神早已大不如前。苏新月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他已经开始泛出白色的发迹,手用力地握住朱红色的门框,留下一个深印。
丧妻之痛才不过半载,自己这个女儿身子却又不中用了
苏赵蕊眼尖地看见焦林领着一群人往公主的房间而去,不由得展动身形,拦住他们:“焦大侠,公主的闺阁还是不便让出吧。”
“倭寇侵占了他们家园,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焦林不大安心地搓着手,有些犹豫:“新月,你看呢。”
“就依爹的意思办吧。”苏新月点头道:“如今,边防告急,我们玉剑山庄既然为江湖中抵御倭寇的中坚力量,自然要尽一份心力。不过多收容些苦难百姓,没什么不妥。”
她尚在说话,苏赵蕊趁人不注意扯了扯她的衣角。
情况看来不如自己想的那么乐观。苏新月瞟着她黯淡的眸光,心内有了不大好的思量。
“少主,我们的经费根本就不够收容这么多难民。我们还要为前线的军饷好好打算呢。”苏赵蕊敛眉。
“我们的银子还有多少,前线的军饷又需要多少?”苏新月问道。
苏赵蕊看着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我来想办法。”
苏新月自知自己在这方面了解太少,想要帮忙也无从下手,看着苏赵蕊转身而去,自己也觉得很是郁闷。
心中一口怨气,正无处发泄,偏巧门边突然一位面黄肌瘦的士兵浑身是血地冲进来,倒在苏新月的脚边,扯住她的裙角:“水……”
苏新月猝不及防,见来人气息微弱,忙道:“快去拿水,水!”
然而偌大的庭院,竟然无人应她。
“人都死了吗?快拿水去。”苏新月差点没气得跳起来。这些难民拿点水会累死吗?怎么一个二个跟白眼狼似的,白吃白拿,连个端水的活儿也嫌累吗?
“少主,水……”苏赵蕊悠悠地递过来。
本来要死了士兵,突然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跳起来抢过碗,大口大口地喝。
“你!你不能这么喝,会出事的!”苏新月叫道。
“无碍,我不过倒了一口水而已。”苏赵蕊淡淡说道。
苏新月拍着那人的后背,问道:“前线可是出事了?楚大哥和薛大哥非不让我去看,这下可好。”
“如果公主再不能补上军饷的话,只怕兄弟们挨饿太久,抵不过敌人了。”士兵喘息道:“我们都三天没有吃过热米饭了,多数人都在扛着和倭寇周旋。戚将军和朝廷周旋半载也是无功而返,若公主不能燃眉之急,这镇海怕是守不住了。”
“需要多少两银子。”
“至少十万。”
“十万,我们哪里去给你找这么多银子。”苏赵蕊瞪眼道:“我们连喝粥的钱都快用光了。”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杜先生曾经答应过将军,若是不能筹到银子尽管找她。何况要不是公主出尔反尔,我们又怎么会和倭寇再度交手。”
“你——!”苏赵蕊气结。
“公主,弟兄们要是全军覆没,你就是杀人凶手!”士兵用手一指,指尖的怨毒之气让苏新月倒退三步,瞠目结舌:“我——我是——”
“公主别听他胡说八道,史天王既然有心要吞并我沿海,又岂会在意和你的婚约。”苏赵蕊道。
“弟兄们都在挨饿,你们倒在玉剑山庄逍遥。”士兵冷笑一声:“镇海一旦失守,我看你们玉剑山庄迟早成为众矢之的。自食其果,快哉!”
“你,真是咄咄逼人。”苏赵蕊就要拔刀相向。
“算了,莫要为难她。军饷的事,我们一定想办法。”苏新月只觉得心神恍惚,又开始咳。
“少主,何必在意这些粗人的话。”苏赵蕊看着她,自知刚刚那话伤及她深处,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劝慰。
“赵蕊姐,我们去哪里筹集银子?”苏新月看着这座已经渐渐没落的庭院,愁上心头:“这房子应该没有什么价值了,除非地皮……”
“地皮不能卖的,杜先生置下的产业,不能动它。”苏赵蕊斩钉截铁地回绝。
“可是……”苏新月看着苏赵蕊的眼神,黯然道:“好,我来想办法,我来——”
“不用你来。你能做什么?”苏赵蕊脱口而道,言语责切。刚刚苏新月的一番话让她很是不爽:杜先生的庭院,她怎么可以有想卖掉的想法,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苏新月只觉得心力交瘁,愣在原地。苏赵蕊擦过她身边,冷冷地道:“杜先生的东西,谁都动不得,你别忘了,你是她的女儿,你才最应该保存好这些东西!而你居然第一个说出要变卖地契!”
苏新月垂手侍立,愣在原地。
入夜,春寒料峭,月如钩。这样的夜晚,总是会涌现出许许多多不好的情绪,最近一段时间,事情真是太多了。苏新月不怨怪赵蕊,她跟了杜先生那么久,自然感情很深,可是,现在真的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自己时日不多,若真能解了军队缺粮的燃眉之急,也算对得起杜先生的在天之灵了。
想来想去,坐在铜镜前的苏新月还是只想到了一个字:偷!
夜越深,月亮仿佛也睡去了,此刻适合实行房内房外各种之秘事。苏新月飞檐走壁了半天才晃悠到杜先生的房里,在自个家里还要偷偷摸摸,真可谓之不幸也。打开杜先生房间的门,迎面还是那张古朴的茶几,八重瓣的山茶花早已凋谢,案几上一丝灰尘也没有。窗幔还是挂的好好的,衣服都摆放得很整洁,安静地呆在柜子里。
恍惚如昨日,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杜先生仿佛还睡在这里,时不时地威胁自己必须要嫁给史天王。而自己拼死也不嫁,与楚留香出海断绝亲事,懵懵懂懂的相恋,然后误会,负气出门找残片。
往回看日子好像很长,往前看却又很短。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苏新月一惊,急忙掩身躲在柜子里,顺道按照电视剧里的惯用剧情,把柜门隙开一条缝。
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拿着一根红蜡烛,慢慢踱步而进。烛泪一滴一滴,苏新月认出来人是焦林。焦林慢慢从床头取下一副画轴,张开而来,画面栩栩如生,仿佛面前站着眉目依旧的人儿。风吹起了白色纱帐,烛光熄灭了。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幅画,整个人仿佛痴醉了一般。
他的表情,苏新月永远记得焦林那时的表情,眸光闪烁着柔软的情谊,嘴角带着哀痛的笑容。震撼如同潮水汹涌澎湃地袭上心头,爱居然可以这么深沉,这么浓烈,就算分离了二十多年,依旧如故,就算阴阳相隔,也不曾改变。
“你如今泉下也应该知道新月现在的处境了吧。今日我听说了,新月想要变卖玉剑山庄的地皮。我知道这是你的心血,你一定不舍得。但是如若你在世,为了抗击倭寇,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卖掉。”手指轻轻掸去画面的落尘,心依旧落在画里:“但你已去了,新月要卖掉地契就困难多了。你也知道你那些部下都把你的物品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所以看来我得帮帮新月了。”
苏新月看见他放下了画轴,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又伫足凝视了画中人良久,终于把它卷起,放于床头。
“焦大侠,你做什么?”苏赵蕊的声音
只有这一次人声出现,接下来,便是兵器相交的争鸣。苏新月想了想,掩上面巾,窜了出去,焦林分明就处于劣势,苏新月突然出现,如闪电一般,一手架住了苏赵蕊的短剑,一手轻轻一托,焦林手中的木匣便已经转入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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