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四十五度角望天。
我近乎出神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是一个成功自信者的背影,他的肩上扛着许多他不得不去背负的东西,却不知为何显露出几分寂寥孤单的味道,我突然有种想上前搂住他的冲动。
但这也仅仅是个冲动,我翻过身,不再看他,好好睡觉。
那个吻好像起了安神的作用,我没过五分钟就沉入梦乡。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布笛在窗边站久了可能累了便坐到床边看着我,见我醒了拿出一只仓鼠放在我手上,说道:“它叫啊咕叽,送给你。”
我“喔”了一声将仓鼠塞进了口袋里,闷不闷死我也不管了。
睡醒以后我便不知该干些什么了,和天花板面面相觑了半天终于等到夜幕降临了。
不得不感叹母亲有点变态了,就算我和布笛真的在这屋子里做那什么事,也不可能做上一整天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母亲的高跟鞋与地板之间发出的声音由远至近传了过来,开了房锁后,她走进来看了我和布笛各一眼问“你们同床了没有?”
我想着刚刚的确有和布笛同时碰过一张床便点头说有,也不算骗她吧……
奈何姜还是老的辣,母亲一眼就看出我和布笛之间的僵硬关系并不像刚做完翻云覆雨之事后的男女那样亲密,冷言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同床?”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是我的错,他阳痿。”
布笛的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母亲气得冒火:“布笛要是不行的话那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我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心里什么滋味也不是,“既然这样就让他去找妹妹吧,反正他行我不行。”
“你!”母亲气急,说不出话来。
我最后瞥了她和布笛一眼,提起挎包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不顾背后布笛的呼声以及母亲摔花瓶的怒吼声。
我是白骨精,不是冷血而是无血,偶尔,我也想任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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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远远地就看到耶苏抱着袜子在楼上眺望着,活脱脱一个“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的深闺怨妇形象。
我刚进家门他就迎了上来,又是问东又是问西的,大概就是在打听我和布笛这一天都做了什么。
我说“我们没干什么,就是睡了一觉。”
“纳尼!!??”他惊悚地大叫,霎时瞪大眼睛,一副死不瞑目。(注:纳尼是日文“什么”的译音。)
我斜了他一眼,“你瞪那么大干吗,练瞪眼神功呢?”
耶苏这才把眼睛眯小点。
我突然想起什么,把啊咕叽从口袋里拿出来说:“布笛送的,你帮我照顾好。”
耶苏连忙大叫着“呀咩嗲”一脸嫌弃往后跳了一大截,说:“他怎么送一只白老鼠?果然是个没品位没情趣的人。”
我狠狠地捏了他一把,威胁着说:“你再胡说试试。”
耶苏立马委屈地甩了一把眼泪,跺脚道“哼,柏禾你居然帮他说话……(又转头对着袜子)袜子,赶紧把那只臭老鼠吃了!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望着作势要扑过来的袜子说“我要是发现啊咕叽少了一条毛就把你阉了。”
袜子赶紧恐惧地重新缩回耶苏怀里,不敢对啊咕叽有丝毫想法。
嗯,果然就是要以霸道行仁道啊。
日子表面上就这么安静平稳地过着,但其实暗地里啊咕叽不知道被那一主一猫欺负得多惨,简直比小白菜还凄凉,小白菜好歹还“弟弟吃面我喝汤”,啊咕叽连汤都没得喝,袜子还经常鼠格侮辱般的在它面前大小便。
当初我的狠话“要是啊咕叽少一根毛就把袜子阉掉”根本没被耶苏放在耳里,反正又不是阉他,他便肆无忌惮地对啊咕叽下毒手。心情不好就拿它发泄,拔它的毛,事后怕被我发现又拿胶水把毛给粘上了。
偏偏他那智商,真的是能去卖鸭蛋了,粘个毛也不知道往毛少的地方粘,弄得啊咕叽经常这块地方秃顶,那块地方茂盛,滑稽得要死。我记得电视上常放一个洗发水广告,说是用了之后就能“草地变森林”,正在考虑要不要买一个回来给啊咕叽试试。
对于以上耶苏和袜子的恶劣行为,我开心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也就过去了,若是不开心的话便让他们到炎炎烈日下罚站一天或是停饭一天,他们吱都不敢吱一声,深刻地证明了“这个家,我老大”的真理。
嗯,不错,继续施行以霸道行仁道的政策。
正文 耶苏,射他们!
(一)
最近,家里的音响一直在播那首经典“摇摆”歌曲:“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让我觉得这个家似乎成了精神病院。
家中的精神病院院长耶苏的剧本故事情节已经顺利地发展到高|潮部分了,但却偏偏卡在这关口上,不知如何进行下去了。于是为了寻找灵感,他天天都听这首经典歌曲,吃饭听,睡觉听,就连上厕所也得带个随身听。但这种方法最终还是没达到什么效果,音乐依旧在播,剧情也依旧在卡,音乐播得很愉快,剧情却卡得很悲情。
我见他天天闷在家里,就算不发霉也要被闷熟了,便想着哪天带他出去逛逛,他也觉得我说得对,是应该出去晒晒太阳了。
事实上,除了婚礼那天这还是我们俩第一次白天一起出去,平常不是我懒得动就他懒得动,要是哪天我们俩都不懒了天气又不好了。所以用耶苏的话说——今天,注定是个意义非凡的日子!
耶苏为了第一次的约会精心准备了很久,头发梳得油亮亮(能跟鸡冠媲美),小皮鞋刷得晶光闪闪,精神抖擞得比中了百万大奖还兴奋,走路屁股还带一扭一扭的,我觉得他现在的形象如果再配上一句“男子当自强,我用领头羊”会妙到绝。
耶苏在镜子前自恋了大半天,确定了自己的造型无懈可击后终于舍得跟我出门了。外边的太阳很大,影子拉得很长,他便低着头对着自己的影子继续孤芳自赏,最后一头撞上了电线杆,纯属活该!
耶苏捂头大叫,颤抖着指尖怒目道“柏禾!!你明明看到这有个杆子为什么还牵着我往上撞!”
我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这不能怪我啊……这一路段杆子灯多,躲得过一个躲不过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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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上一段对耶苏的形象描写确实是添油加醋了,他现在的造型还是挺正常的,所谓的正常就是又像往常那样引起了一堆路人的尖叫。
现在的小妹妹还真是开放大胆得很,又是拍照又是献花的,耶苏也配合得很,一边走一边摆POSE,这整得跟阅兵式似的,然后他义愤填膺地学着毛爷爷吼了一句“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没想到底下真有一小妹妹回道“时刻准备着!” 她那认真的表情和答错的台词把我深深地震撼到了……
这家伙出门从来不以明星时的相貌示人,所以从来没有遭狗仔队残害过,这么高调嚣张也没什么事,但是我可没他那变脸什么的稀奇古怪的能力,就只有这么一张脸,幸好出门时随手抓了一本杂志给我挡挡脸才不至于被跟耶苏一起拍下来。
这时,不知是哪一个疯狂的小妹妹激动得一脚把我的鞋带给踩掉了,然后自己又被我的鞋带绊倒了(真是笨得够可以了= =),我把她扶起来,正想弯身绑鞋带,耶苏却抢先一步抓住我的鞋带,三下两下系了一个蝴蝶结帮我塞进鞋子里以免再被踩掉。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像是考了好成绩向妈妈要糖吃的小孩一般笑着说“有人说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在人流不息的大街上为你绑鞋带,你嫁给他就一定会得到幸福。”
我发怔着说:“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
耶苏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便无趣地继续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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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走,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家公园,耶苏嚷嚷着要划船,还挑了一架小孩子玩的船,上面有两架假的机关枪,一按就喷水的那种。
这个时候正逢出游的旺季,公园湖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小船,大多都是以动物为原型做成的,比如我和耶苏的这一艘就有只大大咧嘴的鸭子,偏巧那鸭子的眼睛还坏了一只,破了一个大黑洞,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家伙还往这黑洞里塞了一大堆垃圾,丑得我都想跳湖了。耶苏倒是乐得飘飘然,捣鼓着他那台水枪到处乱射。
我看他那一脸享受的表情,估摸着他那一脑子淫|乱的东西,肯定是把这当作某项翻云覆雨的运动了……
这时,对面驶来一辆天鹅船,两只天鹅颈部曲线优美,头部贴在一起围成一个好看的心型,比我们这只瞎眼鸭不知好看了几百倍,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想把视线收回,忽地发现那船中坐着相依相偎的二人。
那男子笑容温柔似乎要把这个世界融化了般,是布笛。而那女子,微凸的小肚和精致的容貌,脸上也是无比幸福的笑容,正是我的妹妹柏林。
我觉得眼前的一幕非常刺眼,脑中突然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拍拍耶苏的肩膀,命令道“耶苏,射他们!”
“好咧!”耶苏完全处于兴奋的顶峰,根本不看对面的人是谁就将水枪扫射了过去。
我越来越觉得早上出门时随手抽了一本杂志的举动太明智了!此时,我再次将它当作挡箭牌遮住了脸,耶苏在前射,我则在书后偷笑——耶苏做过的那么多事,也就这一件让我最顺心了。
耳边传来柏林的惊呼声以及耶苏的道歉声,我真佩服他的口才,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不过是几句简单的道歉的话被他演绎得可歌可泣,催人泪下,大有对方不原谅就找块砖拍死自己的架势,不然怎么能当上演星呢。
布笛并没有认出耶苏,而且见他真的是不小心喷到柏林,道歉又那么有诚意便不再追究,拿了一张纸巾帮柏林擦拭掉脸上的水珠。耶苏赶紧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