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
莹莹羞愤的将脸埋在郎少杰的胸前,泪如泉水般的下滑,她甚至有一种立刻死去的冲动。直到那一袋子的草莓散落在地板上,周逸逃也似得从他的房子里跑出去。郎少杰才加紧了惩罚的节奏,将莹莹的身心摧残到底。
“为什么要把逸也扯进来?他是无辜的,他也是你的朋友。”莹莹抱着身体坐在墙角,身体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痛处。她的知觉好像丢了,什么都感觉不到。
郎少杰站在她的不远处,眼底尽是痛苦的恼羞成怒。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明知道逸是我的朋友,为什么要把他扯进来?”她背叛了他,却偏偏选择他最要好的朋友一起背叛。她一下子将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一并夺走,他怎能容忍。
莹莹闭上眼睛,已经没有眼泪了。她的泪早已流尽,好像已经干涸的枯井,剩下的只是迷茫。
“我得罪过你吗?”她轻声的说,声音飘渺的如在地球以外。
“即便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我也该还完了吧。”她喃喃地说,郎少杰却流露出诡异的笑容。
“终于想起来了是吗?”他鬼魅般地凝望她凄惨的容颜。莹莹却不理解的拧着眉头。
“演戏演了这么久,终于演不下去了是吗?柳盈盈!”他郑重其事的揭发她,莹莹却瞪大了眼。
柳盈盈?
“你在喊谁?谁是柳盈盈?”这个名字令她莫名的头痛,她心惊的想要确认,而郎少杰却认定她依旧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还要玩吗?”他低吼着,痛斥她的无辜。“再有意思的游戏演了4年,总该玩腻了吧?”
“就算你是因为心虚而不敢与我相认,就算我曾经想过原谅你的不告而别。但现在一切都晚了。盈盈,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极限。就算我爱你,就算我对你的感情甚至超越了13岁时的一往情深,你不该将逸也拉进这无聊的游戏里。我忍耐着你,不揭发你。不是因为相信你真的忘记了我们年少时的天真浪漫,而是因为信任你对我的忠诚才会放任你的伪装,陪你一同演绎这场韩晓莹与郎少杰的言情剧。你和我的心里同样明白,你不是韩晓莹,我也不是郎少杰,我们的身份是假的,我们的名字是假的,我们的家人也都是假的。就算整个世界都是假的,你始终是柳盈盈,而我也始终是袁少杰。就算你再怎么伪装,你也不可能更改历史的真实。”
她发愣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说她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父母也是假的。
“不!”她大叫着否认。“你胡说!谁是假的?谁的家人是假的?不是我,我不是假的,不是!”
“还想装吗?”对于她不诚实的坚持,郎少杰怒不可解。他掏出裤袋里的报纸用力的甩在她的脸上。
“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如果你真的为了韩晓莹这个身份而达到六亲不认的地步,那就是我真的瞎了眼。”他恶狠狠地道:“不过你记住,想跟我撇清,永远不可能!除非你死,否则我要你把我13岁时所受的伤全部偿还!我要你将我那被带走的爱情连本带利的还回来。除非你死,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郎少杰将所有的怒气与不堪一并宣泄出来,不在乎莹莹是否承受得了这恶毒的话语,他带着仇与恨愤然离开。
莹莹的目光停在了脚边的报纸上,那占据了大面积板块的黑白报纸上有着一张硕大的照片。“传销组织者柳大羽因贩卖冰毒被判处死刑”。
“不!”她看着照片上的男人轻声唤出。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正穿越着时空以慢到快的速度向莹莹袭来。
“不要走,我不能连你都失去…”小小的男孩眼中含着眼泪将瘦小的女孩紧紧的抱在怀里。
“等我,4天以后我来找你。”他背对着她,从她的视野中离开。
“杰。”莹莹呢喃的呼唤,苦涩的眼泪自眼眶中决堤。“杰~”她哭着,喊着脑海中的背影。
“哭什么哭,滚回屋里哭去!不好好学习,净给我丢脸!”莹莹吓得浑身发抖,父亲辱骂的声音犹在耳边。
“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有脸回家!”母亲狰狞的脸孔好似在她眼前。“英语再考不及格我就把你撵出去,我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女儿。”
“不。”她对着记忆里的不堪使劲摇头。当一伙陌生人的面孔渐渐呈现在莹莹的脑海,当哀悼的乐曲仿佛播放在莹莹的耳边,当她听见父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美娟,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怎么就这么丢下我和盈盈…”
断裂的记忆瞬间黏合在莹莹的脑中,那曾经失去的往事犹如洪水般冲击着柔弱的莹莹,全然不顾她的瘦小,将她吞噬在回忆的海浪之中。
“盈盈你就是风筝,我要做蓝天,任你翱翔。”杰,他曾经这样对她说过。
“你觉得我值得女生犯花痴吗?”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手搂着其他的女孩,将她丢在了雪地里。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好像还没有听你说过是不是爱我。”
“女人爱男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直接的一种就是献出自己的贞操。”在他的床上,他曾经这样的问她。
原来,他就是那个令她思念到忘记的杰。原来,他就是那个说做他的天空却怀抱别人的杰。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是那个与他躺在草地里的盈盈,他却故意接近她,伤害她,折磨她。
“不!”她摇着头,拒绝这一切的现实。她终于想起了被她遗忘多年的过去,她也终于想起那个哀声四起的晚上,那个隐藏在白色布料下面的面孔。
“妈妈!”她撕心裂肺的尖叫,仿佛母亲消失殆尽的容颜就在眼前。
郎少杰手握着啤酒罐像个流浪者一般的游荡在街头。他终于将一切都说出了,说出了,却并不痛快。痛还是那么的深刻,伤还是那么的明显。他还是恨她,为什么她就不能好好的做他的风筝,为什么她就不能像过去一样乖乖的,任性地,撒娇地任由他抱着,疼着,和他开开心心的走完这一生?为什么她就不肯正视他们的初恋,非要掩饰他们13岁的爱情。她到底在遮掩什么,害怕什么?难道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对她而言是个伤痛?难道身为破烂王儿子的他就这么比不上这个富二代的身份?还是她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曾经,她要的不过是像逸一样富贵的家境?那小小的爱情对她而言,难道只是一个不顶饭吃的玩笑?
他醉醺醺的踩着无力的脚步,不敢再继续猜测。
“快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两个年轻人从一家餐厅走出,女人怀抱着不到半岁的孩子,男人搂着女人的肩,用高大的身躯为他们遮挡不留情面的风。
“风很大,别把冰冰呛到了!”男人说。他将孩子的帽檐向下压了压,尽力保护着那*的女婴。
两人离开餐厅的大门,朝郎少杰迎来。
“哥?”沈鱼看到他,十足十的吃了一惊。
郎少杰眯起微醉的眼,看清了她的脸。“你怎么来了?”
刘峰接过沈鱼怀里的孩子,默不吭声的打量着狼狈的郎少杰。
“我们是回来跟峰的父母讨论婚事的。”他们在生冰冰之前已经订婚,现在就差结婚了。
沈鱼对他的一身酒气皱起眉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喝成这样?”
郎少杰推开她,不耐烦的继续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回你的婆家去,别管我!”
“哥!”她追上他的脚步,拦在他面前。
“你是不是跟莹莹吵架了?我有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他的样子揪痛了她的心。她毕竟是他的好妹妹,而他,是她最为敬仰的哥哥。
郎少杰对她的纠缠感到厌烦。“啰嗦!”他再次将她推开,沈鱼因他过重的力道而踉跄。高跟鞋摇晃一下,她扭痛了脚裸。
“站住!”刘峰开了口,因他的举止而恼怒。
他无趣的凝视刘峰。“你和莹莹是不是还在一起?”
闻言,郎少杰的怒火被点燃。“管好你自己的事。你再敢辜负沈鱼,不用郎一雄出手我就会将你扔进海里。”他恶狠狠的警告。
刘峰扯开嘴角不怒反笑。“我只是好奇你是否真的了解韩晓莹?如果你还想和她继续下去,我认为你应该多抽点时间好好阅读阅读她的历史。她像是一本书,需要爱她的人去理解。”
沈鱼不解的靠在他身边,对他的话感到茫然。
“你什么意思?”郎少杰凛冽的目光射向他。
“我本不想将这个秘密说出,特别是对你,我根本不愿意与你分享。”他蔑视的冷嗤。瞥了眼身边的沈鱼,他又婉转了口气。“但为了沈鱼,为了莹莹,也为了其他的人和其他的事,我还是不得不把我所发现的事情说出。虽然我花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将事情的答案找出,但你身为韩晓莹的男人,你有这个义务将谜题翻出来。”
郎少杰因刘峰的卖关子而不耐烦。“据我所知,韩晓莹曾经失忆。”在他爆发之前,刘峰将事实脱口而出。
“失忆?”沈鱼与郎少杰同时开口。
“是我亲耳听见她父亲对医生说的。他没说是因为什么,只说是受了刺激。”他淡然的解释。“为了这件事我找过很多人,包括我妹妹,还有她最要好的朋友郑琪。但是她们都不知道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妹妹说过,她是在念初二的时候突然转回D县的,我想她的转学与她失忆的事情应该是紧密相连的。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在韩晓莹的心里肯定有一些抹不去的痕迹在纠缠着她。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有些疼痛很可能会困扰她一生。倘若你要和她走下去,你就要了解她的过去。否则的话,当她因为无辜的失忆而做出了什么令你失望的事情,你觉得你会谅解的陪她继续走完人生吗?”
郎少杰感到窒息。盈盈失忆,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