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谦就迫不及待的领我回家,走到她家的小区,我心里还在颤抖,这场面没有经历过,还是禁不住紧张。我早说过她妈是个脸上写满精明的更年期妇女,看上去也没有太大的年龄,但是今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总让我如坐针毡。高谦她爸是个大腹便便的司法局长,至于职务,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改变,反正在那个县城是个挺牛逼的人物,看上去一脸严肃。我被这个阵势吓到了,看见他们差点忘记喊,心里还在琢磨是叫叔叔阿姨好还是伯父伯母好,手里拎着东西,傻站在那里。
见到高谦母亲我点头哈腰,腼腆的叫道:“阿姨好。”对这那边那个大胖子,我又稀里糊涂的喊道:“伯父好。”
高谦的父亲诗歌有涵养的人,看得出来,对我并不欢迎,但举手投足并没有让我这样一个晚辈有何难堪,他偶尔会看着高谦对我说她的女儿多么上进和善良,这么说,我也不吭声,我们之间高谦身上说不出太多亲切的话来。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挺难受吃饭前,和他谈起国家大事、时事政治、法律服务,这些问题上他倒是颇有见地,但话语仍然很少然,而简简单单的生活问题一言带过,以至我准备好的答案全无用处,吃饭的时候埋头吃饭,夹菜时看我一眼,便随口让我多吃一点。到时高谦母亲盛情难却,大概以为我是个听别会照顾人的小伙子,对我十分友善,不断为我夹菜,高谦也把好吃的忘我碗里夹,以至于我完全无法矜持,即使筷子压根没有伸向菜碟,我仍然吃了三大碗,超过我任何时候的饭量
59
我在高谦家里如坐针毡,可我也不得不一直待到傍晚,因为高谦父亲饭后忽然健谈,话题无人敢于打破,只能任其自说自话,我只能陪着一边点头说是,一边傻笑着,不断的表示这是一种真理,等到说完的时候,我们就在高谦家里直接吃晚饭了。至于高谦父亲的谈话内容,也就是说我要考研还是考公务员的前途问题,起先高谦父亲不过是略微提过,后来看我含糊其辞,认准我需要一堂政治课,我的表现用唯唯诺诺来说就再好不过了,十足一个*。高谦的母亲在饭桌上不断询问我家经济状况,问题不间断的缠绕着家庭一类的事情。
快要结束回家的时候,也就是在送我们回学校的时候,高谦母亲忽然问我对高谦留学的看法,我当即虚伪的表示了一下自己无所谓的情绪,并表示这是人生的一个机遇,应该紧紧抓住。这让她很高兴,不断夸我懂事,夸我之余,也不断表示,男孩子不能不如女孩,谈恋爱和结婚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并且对我能够照顾她女儿感到无比的高兴。最后又问我为什么不去留学,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幸运的是我们恰好走到汽车站。
坐在车上,我顿觉轻松。我闭上眼睛,正准备休息。高谦碰了碰我:“没看出来,你还有着本事?”
我吃了一惊:“什么本事?”
“当着我的面,你都不脸红的撒了那么一大堆谎话。”
我笑了,为我此时不必再假装正经,恢复本性而高兴起来,又假装一脸严肃的批评高谦:“注意形象,我那句话不是实话?”
“你那句是实话啊?说的你想个圣人似得,我听着听着,怎么觉得不对劲,你怎么就变成这么一个厚道的人,好象我要是不和你恋爱,我爸妈不把我嫁给你,那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啊。”
“我本来就是一个特厚道的人,虽说也会说些假话,但那是善意的谎言,目的是希望别人开心,全无任何欺骗之后。”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行,你就当我是一骗子,成不?”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爸妈对你什么印象啊?”
“你爸妈也不是合谋对付潜伏特务,我又不是傻子,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啊!”
高谦见我也是无所谓的回答,突然抓紧我的胳膊,狠狠的摇晃几下,等我睁开眼睛,看见她正盯着我:“你知道我态度的,对不对?”
我一把把她的手从我胳膊上拿了下了,放进我手心,闭上眼睛,对她说:“你也别在我这个树上吊死,先将就着在我这树上筑个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高谦猛地把手从我手心抽出,狠狠的在我身上掐了,疼痛逼迫我怒视高谦,我看见高谦昂着脑袋对我嚷嚷:“张彪,你想过以后的事情么?”
“没有,明天能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不敢想像,还以后呢。”
高谦把手从我身上撤去,无奈地在座椅上好好躺下,大概被我的话噎住,一声不吭了,也不理我,眼睛盯向窗外,终于安静下来了。
回到家,高谦自己先洗洗睡了,我没有任何心情,下车之后疲惫感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我忽然兴奋,高谦竟不给做。无聊的我在屋里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我出去走走。”我对高谦说完,就大步跨出门外,走到单元楼的门口,凉凉的空气让我疼痛欲裂的脑袋好受了许多,我坐在草地上,奈何蚊虫众多,我便给朱翔打了一个电话,坐在他的爬行动物里,絮絮叨叨的说完整件事情,说完之后听着朱翔无关痛痒的安慰,一语不发,一个劲的在车内抽烟,连接着朱翔跑出车外买了两次烟,最后一次朱翔干脆把车开到白云商厦,买了一条烟放到车里,朱翔陪同我吸了三包烟,我们在尼古丁中沉沉入睡。 。 想看书来
九:“是你毁了我!”
59
元旦一结束,期末说到就到,高谦的留学准备学习渐渐步入正轨,理所当然搬回学校住。这一切让我感觉高谦的离去已是不远,我甚至能感受到一种美好生活濒临结束的情绪。
在日常生活中,床上生活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别离感占据,好像明天就是生死离别,空前的激烈和忧伤。这成了我们唯一的娱乐。我觉得*这种事情代替情感的交流恰恰证明我内心的焦虑和惶然,不知道高谦是否如此。
也许只是一两句话,也就是“我等你”或者“我永远爱你”,就会令对方心安理得,就能让占据我们内心的绝望驱散,隔膜消除,是生活焕然一新。但是要强的我们,谁都没有提起。
那时候高谦下自习后经常看我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抽烟。深夜,我能听见风声从窗外传来,有时我在黑暗中侧耳细听,竟真的像是哭声,但究竟是谁在哭呢?
高谦常常劝我,平时别老窝在家里,晚上也要到外面去走走。于是高谦没课时,我就在傍晚时分在高谦陪伴下四处乱转,起初,我们沿着淠河公园向西走,然后沿着霍寿路向东,两边走腻了之后,我就不再出去,晚上把时间增加在乱搞上面。
不知是因为我自己疲惫还是因为别的,在我走到无论何地,都能从人们的眼神中看到疲惫的影子,无论是在繁华的大商场,还是在门可罗雀的饭店,还是在窄窄的巷中。
晚上我常常和亮子他们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聚聚,一般是在学校门前的小饭馆或是五牌里,有时也去北塔公园,总之,我们坐在那些小饭馆里,喝着啤酒或白酒,吃着煮盐水花生米或是臭豆干,聊着天儿或是沉默不语,在沉沉黑夜中混着时间,高谦的学习本身已经无聊之极,去了一次也就懒得跟我们无聊的混在一起。朱翔有时候和我们说考公务员一类的话,我觉得自己是毫无前途的,对自己早不做非分之想,便也不理他。
有一回我回去的时候,高谦已经睡了,没有*服,就是趴在床上,被子歪歪斜斜地盖在身上,床头摆着一本牛津字典。我把高谦的鞋子、裤子脱掉,就在脱上衣的时候她醒了,配合着我把身上的羽绒服、保暖内衣脱下,看着我给她整理好被筒,看着我把她塞进去。她眼睛不眨的看着我。
“你看什么?”
高谦不说话,只是看着我,许久不见的温柔在她的眼睛中波光粼粼,忽然“吃吃”的笑了。我也笑了。
关上灯后,我竟然无法入睡,我有一种冲动,忽然想告诉高谦:我还是很爱她,喜欢为她做任何事情。只是我很怕,我只能为她做这些事情。
一月份课要结束的时候,我们竟然都积极地上起课来,连经理级的人物亮子也不得不按时上课,原因是很多老师总在课要结束的时候划分考试范围,只要上了这么一节课,你就不会挂科,倘若你是打小抄而被挂科则与此课上否毫无关系。就在这几天,我看到很多许久没有看见的脸孔,这些脸孔很熟悉,以至于有点陌生。
更为惊奇的是,我在这个学期最后一节课竟然又看到成才,这个连划范围都要依靠我们的家伙的游戏狂人竟然走出寝室、走进教室。
寒假里高谦有意无意的说要到我们家转转,我未置可否,她便绝口不提。我想这件事会不会让高谦不高兴,她来还是不来的问题让我纠结,拖到年底,便不了了之。
我在拿一个新年之夜喝了很多酒,给高谦打了个电话,内容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便已忘记。那一年的茅台酒合我口味,我喝了六两之多,酒进喉咙,一种软绵绵的暖意,但从板凳上站起来,身体立即有了反应。我也没有洗脸洗脚,歪歪斜斜的走进屋里,便倒在床上,醉意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脑袋像千斤重物,腿脚劲舞半分力气承受。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但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意识让我无法入睡。
我是伴着电视里新年的钟声入睡的。听见钟声竟没有半分激动,只是那时候有一种想法,一种悲哀的想法,我又长了一岁。
新年开学的时候我继续厮混着,不再想往年还要做一番自我检讨,以至于刚刚到校,我便又和朋友联系着到哪里吃喝玩乐,大家都对朱翔抱有希望,让他把寒假又开发的好地方介绍过来。但朱翔最近对我们班的刘丹有了兴趣,我们都笑他准备在大学里寻找最后一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