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两个人走远,忍足没有回头直接走掉。
向日哆嗦着搓着手臂,“啊,难道已经到了冬天了吗?为什么会感觉这么冷?”
站在他身后的凤忧虑地皱着眉眼,“迹部前辈和忍足前辈还没有和好吗?这样可不好呢……”
是啊,非常不好啊,看看他们悲惨的训练生活就知道了——
游乐场,公园秋千,长亭凉椅,商业街,电影院,……
伊藤千夜子笑着,流着眼泪。
看着少女,迹部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她的步伐,看着她流泪,再不会递上手帕;看着她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双手没有再伸出去;……
如果要斩断的话,就决裂地什么也不要留下吧。
在少女出现在网球场外面的那一刻,他就从少女的眼眸中读出了这种讯息。
不留下任何留恋,彻彻底底地斩断,她的情思,他的缅怀……
涩谷银座的雅厢,少女抱着手里的杯子流泪。
“景吾哥哥,我爱你,我爱你——”
泪水模糊了精致的妆容,只有在这样无人窥视的地方,她才可以尽情地流泪。
少女流着泪道歉,“对不起,景吾哥哥,我不该明明知道你爱的不是我还赖在你身边,我只是希望,希望着,景吾哥哥或许有一天或许会喜欢我,……”
少女的语言有些混乱,没有次序。
迹部拉开雅厢的门,走了出去,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刚拨出去,就被接起来了。
“小琉,把小夜子送回去吧。”平淡的语气,只有一句话,他相信琉亚一定可以知道他们的位置。其实,他所有的情绪也只能够这样平淡地说一句话。
走出银座,外面灯红酒绿的城市,在他的眼中似乎变成了一块诡异的调色板,凌乱的色彩,苍白地没有生气,冰冷地天地间失却了温度。
佯狂拼却一醉,饮酒是一种告别,一种挥洒。饮酒创造了佯狂的契机,酒精麻痹了身体的时候,同时会打开心灵的闸门,所以说,饮酒是一种宣泄。
琉亚将哭到无力的伊藤千夜子送回家,在一所酒吧找到迹部的时候,迹部面前已经堆了许多空着的杯子。
或许,这就是男女的不同,一个选择了眼泪,一个选择了酒精。
琉亚推门走进来,酒吧里面的喧闹嘈杂瞬间灌进耳中。
银紫色短发的少年独自占了一张桌子,却没有人敢表示不满,毕竟那个少年身上的强者气势并没有因为少年有些颓废的模样消退,他们经常在这种场所混的人,保命的就是看人的那一双招子。有些人可以欺辱,有些人却不能招惹,甚至连丝毫的不敬也不能。
站在桌子面前,看着桌子上堆积的空杯,琉亚的眉狠狠地纠结起来,浓墨色的眼眸里面氤氲着不满的情绪。
“小琉。”
迹部银灰色的眼眸抬起来,不是酒醉后的迷茫,却清亮地惊人。
琉亚愣了一下,在身边坐下来,“哥哥——”
迹部端着酒杯,微微仰着头,“呐,怎么也不能喝醉呢?不是说,酒精是疼痛的最好麻醉剂吗?”
那一夜,琉亚坐在迹部身边,看着他喝酒,最终酩酊大醉……
第五三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
一颗心究竟可以被伤到什么程度?
匆匆忙忙离开了本家那所古老的庭院,离开了那里禁锢的束缚,得到了姐姐的允诺,带着喜悦的不可掩饰的心情,仿佛什么也不做就可以笑出声来,我就像恋巢的鸟儿,希望可以在你身边栖息。
但是,景吾,你给我的却是这样的见面礼。
你和那个女孩子走在一起的画面就这样在我措手不及的时候,撞进了我眼底。我一直以为,我足够洒脱,即使到最后我们离开、分手后我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顶多会怀念,隔着空间的距离。
但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一枚,在爱情面前,也会有溃不成军的时候。
一个人走在冰帝的校园里,走在东京的街道,蓦然觉得周围孤单冷寂得可怕,不是以前在本家中感受的寂寞,而是心灵的冷寂。景吾,什么时候我竟然让你这样地占据了我大部分的生命?
心里忽然觉得恐惧,那种被另外一个人掌控了自己生命思想的恐惧,我从来不知道你可以影响我这么深?
我是忍足侑士啊,那个风流潇洒、游走人世间的忍足侑士,没有人可以掌控的忍足侑士,即使是爱人。所以,我有些惊慌地想逃开,但是注定了不是吗?已经泥足深陷的我永远逃不开你设的情障。
看着你和伊藤千夜子站在一起,我选择漠视,其实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丑陋的嫉妒的魔兽在我心里叫嚣着。我怕伤了你啊,景吾,所以站得远远的就好。
但是,为什么呢?景吾,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为了那个叫做伊藤千夜子的女孩子做到这种程度?你是冰帝的王!第一次在校园里面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或许把这样尊贵的沉重的称呼加注在你身上,是我们的自私,但是能让冰帝所有学生这样尊重崇拜的你完全有这个资格,你耀眼地站在冰帝的巅峰,俯瞰众生。
我站在你的王座下遥望你的光辉,原本只是想跟在你的身后而已。但是国二的那个暑假,我在乡下的迹部大宅见到了你,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你。
冰冷邪肆的笑容,融在夜色中的黑暗,光辉的你原来比谁都明白暗处的污秽肮脏,那一刻抑制不住地情动,一向把感情当作游戏的我对一个叫做迹部景吾的少年动了心。
那一夜,我拉住你。
你的眼神冷漠,说,如果是游戏的话,我可以陪你。
游戏?
游戏也好啊,这样以后真的厌了倦了的时候,才不会牵拖不清,不是吗?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拥有足够的理智,但是慢慢一步步靠近你,却是泥足深陷的过程。
打完了你,我离开了网球场,在校园里面游荡,一瞬间,眼中的泪水潸然而下。
景吾,原来我已经爱你至斯了么?
生命中太多的第一次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认真地去比赛;因为你,认真地去制定网球社的训练计划;因为你,认真地调查每一场比赛对手的资料;……因为你,在我记忆中第一次流泪这样狼狈。
迹部景吾,你要拿什么来偿还我呢?
西天的太阳沉落了地平线,我慢慢地从草地上起身,不知不觉地又走回了网球社的休息室,这里是我们记忆中共同存在的地方。还记得你在这里意气风发、嚣张自信地对我说,忍足,本大爷一定要去最高的地方!
当时的我笑着,没心没肺,景吾,你有足够的自恋啊。
你笑着捶上我的肩,提着球拍大步走出去,耳边传来你的宣战,本大爷会让你看到的!
……
我和你,肩并肩,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亲密的姿态,以前的我不是总是站在你身后的位置的吗?和你一起制定网球社的训练计划,你脸上的笑容明朗张扬,嚣张地天怒人怨,听着网球场上队员们的哀嚎,人前严厉从不容情的你曾经在背后有过多少欢笑,笑着队员们的失误,那个时候的你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十四五岁的少年,不就该是这样青春张扬的吗?虽然我们身上背负了太多,但是这个年纪是属于我们的啊。
……
抬起手,覆上休息室的门,许久没有推开。
没有掩紧的门,从缝隙里面弥散出来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属于你的气息。
门内,寂寥地没有声音。
景吾——
身体仿佛脱力般我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背靠着墙壁。
我看着手表的指针滑向了10的位置,终于忍不住按下了手机的短信,然后关机。
半个小时后,我站在墙角树荫下的暗影中,看到了道路另一边急匆匆走来的黑发少年。二十分钟后,他抱着你从休息室里面出来。
我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指间的香烟几乎要燃尽了,红红的亮光明灭地闪着。
看着少年抱着你消失在道路尽头,我狠狠地掐灭了烟头,就像是掐断我们之间所有的牵绊。
浑浑噩噩地回到租住的公寓,关了门,瘫倒在地上,就这样在地板上仰躺着,似乎是连手指头抽动的力气也消失了。意识模糊地睡去,然后被连续不断的电话铃声吵醒。
原本躺在地上没有丝毫去接的意愿,不过对方似乎很有耐心,连续不断地响着。
按着地板起身,身体晃了一下,脑子有些晕沉沉的。
接起电话,就听到电话那端姐姐的声音,质问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忍足侑士你个小P孩,竟然敢不接老娘的电话,不打爆你的电话线我就不是忍足秀纪,……”
听着姐姐的炮轰,我把电话拿远,感觉头晕得更厉害了,等到姐姐发泄完,“姐姐,有什么事情吗?”我懒散地询问。
姐姐的声音柔和下来,“切——打你的手机一直关机,还以为你被那家的山精野魅拖去了呢。”
我笑着,却发觉最常做的举动今天扯得脸皮有些疼,“姐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会是我把山精野魅拐卖了,你就不用担心你的弟弟了。”
“BAGA弟弟!”姐姐低低地说了一声,宣告,“下个星期我会去东京,侑士要记得把你的爱人介绍给我啊,这样,拜了——”
听姐姐提及,心里面蓦然一痛,强吸了一口气,镇静下来,然后用没有起伏的音调告诉她,“呐,姐姐,刚好我们今天分手了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
“侑士,你还好吗?”
“很好啊。”我笑着,“你弟弟又不是第一次和人分手了,早就轻驾熟路了,会有什么不好呢?”但是说的时候,为什么眼中有无尽的液体流出来呢,真是讨厌啊。
“BAGA弟弟——”姐姐低低的沉沉的声音,温暖地想让人哭。
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喉咙间的暗哑的泣音——“姐姐,这几天不要来看我,我可不想让人看到这样狼狈的样子。”
“好。”姐姐在电话的另一端答应。
什么时候抱着电话睡去?我不知道。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摸摸额头,好像没有发烧,这样折腾了一晚上,竟然没有发烧,我的身体这样强健啊,然后注意到自己在床上,明明记得沉睡之前是在客厅的地板上啊。
我赤着脚从卧室里面走出来,看到有些狼狈的客厅,还有高跷着腿在沙发上坐着的的少年,“琉亚?”
少年抬头看了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