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习由于是新来的,在台里也就跑跑腿,打打杂,有空闲时才为业务部从学院附近商场拉回来的广告配配音。比如“某某商场大减价”、“某某发屋优惠活动”等等,却从来没有上镜头做过节目。而且,新闻一向由小章主持,他做,那小章怎么办?
方习为难地说:“那小章?”
阿珍说:“台里打算最近新开一栏访谈节目,让小章去负责,他抽不开身的。”
“哦。”方习心里激动起来,有种对未知的敬畏和好奇。
一个声音说:“你想挑战吗?你想试试吗?”
另一个声音毫不犹豫地回答:“想!”
那个声音立刻说:“那就抓住这个机会吧!”
方习缓缓点头,说:“那我试试吧。”
“嗯,我相信你。”阿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明天晚上有空吗?”
“啊?”这个转折太大,方习脑筋没有转过来:“干嘛?”
“明天我生日,一起吃饭。”
“明天?”
“是啊,去的都是我们宿舍的姐妹,你知道,我没什么男性朋友,”阿珍忽然脸红了:“我还约了一个男生,怕他一个人不习惯。”
方习看着阿珍扭捏的神情,了然了。只怕那个男生还不知道阿珍对他的感情,所以,方习的任务不仅仅只是作陪那么简单,还得化身月老、红娘。
原来,再强悍的女孩子也终究是女孩子,任何一个女孩都渴望爱情。
方习露出一个“过来人”的笑容,试探道:“珍姐,初恋?”
阿珍脸更红了,像夏日天边的燃烧的晚霞,轻轻点了点头。
方习心想,好像人人都走通往春天的大路上。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方习一直认为自己见多识广,即使在路上看到一头猪和一只猫恋爱也不会太吃惊,但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宁静竟然也恋爱了。
当然,宁静自然也可以恋爱,人人都有恋爱的权力,可是当方习看到宁静和那男生手牵手一脸幸福至极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只因那个男生,是管延。
方习有个外号叫多管闲事。
方习拿了枝笔当话筒,悄悄采访宁静:“你和管延,嗯嗯?”方习做了个令女孩脸红的手势。
宁静脸红了,咬着嘴唇,说:“不可以吗?”
“唉,这个,你们,”方习用了一个词不达意的词:“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宁静微怒道:“什么叫‘勾搭’呀!”
方习赔笑:“哦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们,那个之间有着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方习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八卦记者勇子的风格,于是给自己加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知道,我一向比较关心你,怕你受伤啊。你知道,越是帅哥越容易骗人。”
宁静想了一会儿,说:“管延他才比较受伤,他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
“哦,女朋友和他分手,那说明是他做得不够好嘛!”方习说。
“不许你诋毁他!”宁静说。
你可以说一个女孩子的不是,但千万不能说她心上人的不是。你赞美她的心上人,比赞美她自己还令她高兴,而你一旦说那人的不是,她比说自己的不是还要愤怒。
宁静继续说:“他一个人在喝闷酒,我。。。我看了心疼。”说完,她的脸又红了。
她如果不是一直喜欢他,又怎会一见他难过便心疼?方习了然。
他看着面前这个林黛玉式的女孩,也有些微微的心疼,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在火车站无意中看到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情,他即使可以多管闲事也无权干涉。
方习叹了口气,旋即笑道:“那祝你好运了,喜结连理,早生贵子,哎你想生男的还是女的啊?我们可以搞一个指腹为婚咯。”
宁静啐了一口,嗔道:“去死!”
宁静又恢复了宁静的样子,说:“说真的,方习,你也不要老是油腔滑调的,其实你心里并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哦——”方习拉长了声音,惊讶地说:“你今天才知道我的外号就叫作‘油腔滑调’吗?”
宁静白了一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很奇怪的是,这个繁华盛开,连野猫都叫春的春天,宿舍里老严竟然一直没有动静。正常情况下,此刻老严应该与燕燕花前月下,双宿双飞
才对,可是老严不仅飞不起来,反倒像一只被去年冬天的霜当头打了的茄子,蔫在床上。
宿舍成员也很奇怪。
许久没有参与到宿舍交流之中的老大摇了摇老严的床:“喂,老严,你已经很久没去打球了,小心主力位置不保哦。”
老严一反常态,越发深地躲进了被窝,在床上对一向敬重的老大叫道:“别烦我!”
众人面面相觑。是什么使一个虽自恋但一向坚强的男人性情大变?
——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够让老严置兄弟情谊于不顾,连老大都敢吼了?
勇子看不过去了,也吼道:“老严你叫什么床,###也用不着叫这么大声啊,吓唬谁啊!”
老严不理。
老大仰天长叹,竟然很诗人地吟道:“把酒问青天,问世间情为何物?!”这两句相隔几百年的诗忽然首尾相接,并且对仗工整,属设问句式,方习不得不叹服,古往今来,恐怕唯老大一人耳。
老大说:“其实老严。。。”
众人停下手中活计,侧耳倾听。
老大没有继续说,老严忽地弹了起来,满脸痛苦吼道:“你别说了!”
他叫别人不说,自己却说了。显然,这种事情憋在心里并不好过。
原来,自从老严收到了围巾,心里如吃了蜂王浆一样甜,于是千方百计找机会接近燕燕,按老严的理解,燕燕既然会送围巾,对老严自然也有些意思,于是两人顺理成章的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老严觉得这事儿已经是水到渠成十拿九稳,仿若已将燕燕拿下时,燕燕忽然对他说,和他义结金兰,做异性兄妹!
老严真如被一个晴天劈雳劈中,内心世界严重塌方。
勇子说:“说不定她只是开个玩笑,女孩子都爱玩的。”
勇子难得安慰人,第一次安慰可能不怎么熟练,没有起到效果。老严悲怆地说:“燕燕说,她送我围巾只因我们之间纯洁的友谊,没有其他因素,叫我不要乱想。”
东东颔首沉思,说:“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男女间纯洁友谊这回事。”
方习点头,他和小雪之间又何尝不是?
只听老严继续说道:“燕燕说,她发现,她的室友谢言织的围巾本是送给我的,却一直没有送出。”
小弟弟“哦”了一声,说:“只因为她看燕燕送了,不和她争。”而燕燕将此事告诉老严,又与老严划清界限,可见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也是相当深厚,从女孩的行为来看,这两个女孩都不可多得。
东东说:“老严,这是你的福气啊!”
老严哭丧着脸,长叹一声:“为什么我爱的不爱我,爱我的我不爱?”又一声长叹,重躺回床上。
“爱来爱去真麻烦,”老大喃喃道:“还不如我的青婷。”
老大忽然捂住嘴,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是已迟了,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安能收回?
众人注意力已完全转移到老大身上。方习只觉天旋地转,心里一个声音在叹息:乱了乱了,天也翻了,地也覆了,菩提开花小草变树了,竟然连宿舍好好先生三好学生君子典范木头人老大也学小朋友恋爱了!
这时正是大清早,一只野猫窜上窗台,非常煽情地在春风中呼了一声:“喵——”
第七章 将来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字眼(上)
方习穿了一身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油光发亮。但是不知道下半身穿的是什么,不过没有人计较,因为所有的新闻主持人都只能看到一个上半身。此时方习正在电视里,一张桌子,一支话筒,一盆鲜花点缀了略显严肃的氛围,同时将有线话筒的黑线遮住,画面很清晰,方习很精神。
方习说:“欢迎收看学院新闻。”
这时候方习并不在电视里,而是和若星一起在电视前。
“哇,好帅哦!”若星第一次看到方习穿西装,而事实上这也是方习第一次穿,效果非常明显,很有几分主持人的模样。
方习用手撩撩额前的头发,自鸣帅气:“那是!”
坐在前面的老严转过头朝方习说:“看不出啊,没想到还人模狗样的。”
若星立即挥手,好像在赶苍蝇,说:“嘁,你不要嫉妒我们家方习好不好?!”说到“我们家”的时候,脸上掩不住非凡的得意,手臂紧紧绕在方习的臂上,幸福感油然而生。方习则在桌子底下握住若星的手。
老严默然转回去,若星趁机迅速亲了一下方习的右脸。
方习张大了嘴,若星吃吃地笑,轻声说:“我是看你今天比较帅所以才亲的啊,不许乱想!”
方习把左脸转过去,说:“再来一下?”
若星摆出“才不”的表情,眼睛四下里搜索,看没有人注意,才又亲了一下。
“哇,真是太淫乱了!”小雪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跑到两人身后,啧啧有声。
方习问小雪:“你那个帅哥如何了?”
小雪沮丧地说:“唉,没下落。”
方习拍拍小雪,说:“徒弟,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小雪白了方习一眼,又瞟瞟若星,说:“我才没你那么饥渴!”
小雪说完,方习和若星两张脸划满黑线,小雪吐吐舌头,跑了。
方习问若星:“我饥渴吗?什么话啊——来,再亲一个。”
若星:“。。。。。。”
方习出名了,具体表现为有一天方习去打篮球,刚好那天人比较多,方习找了个人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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